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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裡面的確有東西,不過不是祖宗,是一隻被鎮壓了千年的鬼王。」
最後一座牌樓倒塌,阿洛遙望著山下的湖泊,金橙的夕陽撒在湖面上,鋪了一池融融碎金。
她語調平靜地將傅言禮的故事講述出來,沒有一字隱瞞,也沒有一分誇大。
傅君庭何等心性,竟然聽得怔愣,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牌樓倒塌,封印和功德轉嫁便斷了,你後悔嗎?」最後,阿洛這樣問他。
傅君庭沉默了許久,方才緩緩搖頭,沉聲說道:「不,我只後悔沒有早一點知道這件事,傅家不需要用傷害他人的代價來綿延昌盛,我感到很抱歉,很愧疚……我,」這個二十多歲、生來就受到頂尖教育,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竟然隱約紅了眼眶,「那位先人,他還在嗎?」
阿洛靜靜回視他,她觀人能力很強,能看出傅君庭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這樣一個人,不屑於故作姿態。
「他還在。」她言簡意賅道。
傅君庭豁然鬆了一口氣,他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畢竟我們是既得利益者,好處都已經拿到,再說什麼都顯得惺惺作態。」他停頓了一秒,「但我還是想鄭重地,向那位先人道歉,若他怨憤難消,我願意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著,這個大男人先是向阿洛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隨即走到宅子大門前,朝著門內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用力地磕了九個響頭,姿態間充滿了虔誠懺悔。
磕完,他的腦門都破了,滲出血來。
阿洛在一旁看著,不發一語。她感覺掌心松松握著的小人正在輕輕顫抖,發出溫暖的熱度。
白央央早被這個悽慘的故事給震撼到了,整個人在一邊風中凌亂。
傅君庭站起身,他神色凝重,眉宇間染上了愁苦之色。祖先沒有怪罪他,可往後的日子裡,他應該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三人步行下山,傅君庭沉默寡言、魂不守舍,白央央拉著阿洛問她幻境裡的細節。
到了山下,傅君庭安排車送她們回市區,阿洛出聲道:「在火車站把我放下來吧。」
白央央大驚:「小師姐你要走?怎麼這麼快!」雖然小師姐也差不多呆了半個月,可在白央央看來,這半個月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阿洛:「我答應了一個人一些事,該走了。」
來這趟之前,她就把所有裝備都帶過來了,也做好這一趟結束就離開的打算。
白央央無奈,卻也無法阻攔,只好道:「那好吧。」想了想又不放心,對著阿洛一通叮囑,什麼手機記得帶好,迷路了就問人,記得給她和大師兄打電話云云。
車子到了火車站停下,阿洛下車揮別自家小師妹。
她站在路邊,將手裡的小人舉到眼前,「傅言禮。」
小人嘴巴動了動,語氣懶洋洋地回:「叫我做甚?」
「你不恨傅家後代子孫嗎?」
小人道:「呵,我恨的人早都死了。」口氣極其囂張。
阿洛:「哦。」
小人:「哦是什麼意思?」她這是什麼態度,他一個千年鬼王,一朝解脫出來竟然沒有大開殺戒,這不應該是很難得的事情嗎?
「……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傅言禮:「???你是不是以為我怕你?」
阿洛平靜反問:「你不怕我?」
傅言禮:「……」還別說,真有點怕。
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而且這麼年輕就有這樣深厚的修為,還是難得的天陰之體,那滿身的陰氣讓他光是待在她身邊,便感到難以言喻的舒暢。
兩人要真打起來,他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也是因此,他才願意跟她出來,才沒有在傅君庭叩頭時給他來點小動作。
儘管他的確不恨那些子孫,畢竟他們與當年那件事無關,可遷怒也是難免的,隨手丟個小詛咒讓他倒霉個一年半載,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要不是這礙眼的天師把他攥在手裡,他怎麼可能放過那小子!傅言禮內心憤憤。
阿洛走進車站售票廳,排隊買火車票,排在她前面的是個年輕男生,拉著個行李箱,應該是放假回家的大學生。
七月初,全國各大高校放假,售票廳內人很多。
阿洛輕輕拍了拍他,男生回過頭來,一臉疑惑。
「同學,我能問一下,你知道哪座城市可以看到最漂亮的大海嗎?」
瞧清楚阿洛的臉,又看了下她一身道袍的裝扮,男生臉上洋溢出大大的笑容,他熱情地開始向阿洛介紹起來。
巧合的是,這個男生的家鄉就在海邊,聽聞阿洛想去看海,男生高興地邀請她前去家中做客,還表示會當嚮導帶領她暢遊海城。
本來阿洛不想麻煩人家,可在嚮導這個極其誘人的條件下,阿洛還是沒抵抗住誘惑答應了下來。
她顯然很有自知之明,要是讓她自己找,可能真的找不到大海。
剛一點頭,她的掌心又被輕輕扎了一下,微微的刺痛傳來,讓她下意識抬了下手。
男生看見她的動作,發現了她掌心裡的小木偶,好奇道:「你這個木偶好別致,丑萌丑萌的,有點可愛啊,你在哪買的?」
阿洛雕刻木偶的時候,只簡單做了四肢和腦袋,製作十分粗糙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