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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國內一片風調雨順、事事順遂,國外局勢卻緊張的多。

    女帝大婚時南方各國送來大禮,卻不代表他們是友好的。如今北方大興獨大,南方眾國卻是惴惴難安,近來在大興的威脅之下,似乎有聯盟的徵兆。

    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大興再要對付他們難度便會上升好幾個等級,所以必須得阻止。

    出於這樣的考慮,在多番商討過後,阿洛決定提前自己的計劃,打他們個出其不意。

    最遲來年春末,她就會率軍出征,進攻最近的一個國家流風國。她打算留下秦珏坐鎮朝內,有他在,她絕對不需要擔心後方問題。

    然而得知這個消息,秦珏卻罕見鬧了脾氣。

    「我要與您一起去,我不會一個人留在後面,讓您去獨自面對危險!」前幾日落了一場雪,窗外屋檐花草上都積壓著一指厚的積雪,屋內燃了碳火,空氣中都是融融的暖意。

    男子身上披著白毛滾邊披風,大步從屋外冰天雪地里走來,屋內的暖氣卻無法消磨他通身的寒意。

    「由丞相與康寧監國不好嗎?如今我不會再給您拖後腿,為何我去不得?您要拋下我了,不再需要我了嗎?」

    白霧隨著話語從口中散出,霧氣之後男人黑眸隱約紅了一圈。

    第198章 第十八章

    近來他已很少露出這般姿態,大概是獲取到足夠的安全感,兩人相處時更多以平等相交,即便他時常口稱奴,也不過是彼此間的小情趣罷了。

    阿洛伸手過去,摸了摸男人微涼的指尖:「冷嗎?」

    秦珏嘴唇緊抿,黑眸緊緊盯著她,一臉倔強執拗的模樣。

    他不說話,阿洛也不介意,握緊他的手,拉著他走到火爐邊坐下。

    秦珏身子骨其實有些弱,到了冬日裡手腳總是發涼,

    據他所說,是因為小時候在澤西宮中遭受苛待,那會他年紀又小,想做什麼也沒條件。每到冬日裡他住的宮裡總是沒有一點碳火,有時屋頂還會漏風,寒風吹得多了,就留下這樣的病根。

    阿洛有吩咐太醫給他補身體,只是一直沒什麼成效。

    她自小練武,身體血氣旺盛,即便是冬天手腳也暖烘烘的,於是便養成見到他便給他暖手的習慣。

    兩人夜裡睡覺,秦珏也會緊貼著她,他說她像個火爐一樣,以前他自己睡從來都睡不暖,可與她一起每夜都能安眠。

    許是感受到她無聲的關懷,秦珏情緒稍稍平復了一點,他眉眼垂落下來,少了方才的盛氣凌人,顯得可憐又委屈。

    阿洛瞥了瞥他,放開他的手,道:「誰說我要拋棄你了?」

    秦珏抬眸向她看來,那眼神可憐巴巴的,像一條得知自己就要被拋棄的小狗似得,「可是,您要走,卻不帶我。」

    阿洛:「難道我走了,你就不是大興皇夫了麼?」

    秦珏抿唇,又不做聲了。

    阿洛知道他不是不懂道理,只是愛鑽牛角尖。

    算一算,這人今年也才二十歲,比她都要小一些。又從小無人教導,野蠻長到現在,骨子裡尚且留有一點屬於孩童的執拗。

    以前看不出來,如今他在她面前倒是越來越放得開,也越來越幼稚。

    「你方才說,令丞相與康寧監國,你覺得你比之他們如何?」

    秦珏:「……」

    「是了,你全都明白,你留在後方才是最好的辦法。」

    秦珏抬頭,眼圈還是有些紅,直直看著她說:「我就是不想與您分離!戰場上多危險,我就算相信您戰無不勝,也會忍不住擔憂,萬一您遇上不策,我該怎麼辦?」

    阿洛冷靜地回答:「安穩朝政,輔佐新帝登基。」

    秦珏漆黑的眼珠浮出水光,他直勾勾注視著她,即便心中明了女帝就是這般性子,他還是感到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她理智而冷靜,即便耽於情愛,也能迅速抽身而出。

    不像他,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她,除了她再也不在乎任何事物。就算是他的故國,他都能拱手送上,在他這裡,什麼也比不上她。

    在她那裡,大興卻比他重要。

    不,他難道不知這些嗎?他早就明白她的為人。

    歸根究底還是他太弱小,無法跟上她的步伐罷了。

    思緒浮動間,女人突然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側臉,輕嘆道:「你這樣看著我,倒叫我覺得自己是個負心人了。」

    秦珏長睫抖了抖,偏開視線,目光無意識落在不遠處的火盆中。

    盆里的炭燒的通紅,猶如一塊塊晶瑩的紅玉,散發著溫暖的熱度。

    就像她一樣,宛若一顆明亮的太陽,散發著光和熱,照耀溫暖著他。

    「我需要你,正因為需要你,才留你在大興。大興是我的國,是我的責任,亦是我的家。我把家交由你託付,你還覺得我不重視你嗎?」

    沉穩的女聲響在耳畔,秦珏眨了眨眼,驀然轉頭過去。

    女人神情始終是淡淡的,就像這些日子以來,秦珏時常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患得患失,而她一直那樣平靜,總能給予他強烈的安全感。

    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她不過一句話,便令他跌落谷底的心升騰而起。

    她不是不要他,不是不重視他,也不是不需要他。

    恰恰相反,她正是因為看重他,認為他值得託付那樣重要的東西,才把他留在大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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