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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不過想想,如果他早就在的話,感覺會更尷尬一點,阿洛最終還是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頭。

    十一手中抓著一隻灰毛兔子,沒看阿洛一眼,徑直走向湖邊。

    他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手腳利落地處理獵物,然後再生火烤兔子,一系列手法嫻熟無比,一看就知道野外生存經驗豐富。

    阿洛坐在一邊看他烤肉,隨口問道:「十一,我們接下來該往哪走?」

    男人眉目低垂,漆黑眼瞳中跳躍著火光,溫暖的火焰卻並未給他眼底染上一星半點的溫度。

    他頭也不抬,隨手指向一個方向。

    阿洛好奇道:「那是哪裡?」

    十一無波無瀾道:「炎國,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公主前去炎國和親,我會將公主安全送達炎國。」

    雖然心裡清楚這就是個木頭,聽他這麼說,阿洛還是有些氣悶。

    她聲音都變大了,問他道:「你就那麼想我去和親嫁給那個糟老頭子嗎?」

    男人眼帘掀起,陳述般說道:「屬下只是在完成任務。」

    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他的一生,都只是一件不停重複殺戮、為主人所驅使的兵器。

    阿洛深吸一口氣,再問:「如果我不想去和親呢?」

    十一手上動作一頓,黑漆漆的眼眸直直看向她:「公主若有新的命令,請吩咐,屬下定會全力以赴完成。」

    阿洛差點給他氣笑了,磨牙道:「沒有!我就是要去炎國和親!」

    第143章 第七章

    十一:「……哦。」

    不知為何,阿洛總感覺好像在他臉上看到一丁點兒失望似的,似乎就等著她說出一個新任務。

    然而等她仔細去看,男人眉眼已經耷拉下去,長睫半遮瞳孔,目光無波無瀾,與往常並無不同。

    阿洛沒忍住,使勁哼了一聲,換來對面男人詫異的一眼。

    「看什麼看,我肚子都餓了,還沒好嗎?」她沒好氣地說。

    十一:「公主稍等。」

    沒多久,兔子就烤好了,十一用匕首切下兩個大大的兔腿,再用寬大的葉片包裹住,最後遞給阿洛。

    阿洛瞧了一眼他手上剩下的兔子,割去兩個腿,其他部位的肉不多了。

    但她什麼也沒說,自己低著頭捧著兔腿啃著,這兔腿烤的不錯,只是阿洛在宮裡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這會便有些沒滋沒味。

    而且吃著這肉,她總不自覺想起那些屍體,想起十一腰後慘烈的傷。

    「那個……你身上的傷,嚴不嚴重?」

    低低的詢問聲傳來,在畢波的木柴燃燒聲中,聽起來那般微弱,若不注意恐怕還以為幻聽。

    十一抬眸看去,坐在火堆對面的少女埋著腦袋,一臉若無其事。

    他沉默了一會兒,那少女似乎等的不耐煩了,濃密的眼帘一掀,明媚的大眼睛直勾勾瞪著他,色厲內荏道:「我問你話呢!」

    十一:「……無礙。」

    「哦。」

    阿洛這才又低下頭去,繼續啃兔子,啃完一隻兔腿,她便有些飽了。

    看著手中還剩的一隻腿,再看一眼十一。

    她吃兔子的時候,他並沒有動,只是安靜坐在那裡,阿洛猜他要等她睡了再吃,畢竟人吃東西總得用嘴。

    為了保證自己的神秘感,他也真是煞費苦心。

    阿洛伸手,將剩下的兔子腿遞過去:「我吃不完,你幫我吃了。」

    十一目光落在那兔腿上,旋即又落在她臉上,那眼神很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阿洛眉頭一皺,以為他嫌棄她。據她觀察,這個男人很大可能有潔癖。

    「這是命令!」

    這句話過後,沉默的男人才微微動了動身子,將兔腿接了過去,嗓音沙啞道:「遵命……公主。」

    阿洛這才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嘴角,木頭又怎樣,她已經找到制裁他的方法了,只要加上一句命令,十一就永遠不會拒絕她。

    這天晚上,兩人就在湖邊休息,阿洛蜷縮在一塊乾淨的大石上,這石頭睡起來冰涼又堅硬,條件與以往的高床軟枕天差地別,但她白天剛經歷過一番生死危機,這會倒也顧不上挑剔,很快就抵擋不住身體的疲憊,沉沉墜入夢鄉。

    清晨時分,阿洛被森林裡的晨露凍醒。

    天空是將明未明的深藍色,灰濛濛似乎籠罩著一層霧氣,暗綠的湖面平滑如鏡,倒映著周邊一棵棵高聳的樹木,眼前的一切暗沉而朦朧,看起來猶如夢境。

    遠處傳來早起的鳥鳴聲,近處則安靜的可怕,就連昨夜裡一直不停歇的蛙叫蟲鳴,也一夕間消失無蹤。

    阿洛臉頰冰涼,抬手摸一摸,摸到一層濕潤水汽,身上的衣裳也變得潮濕。

    她爬坐起來,下意識轉頭去找十一。

    離她不遠的一塊大石上,黑衣男人靜靜躺在那裡,似乎正在沉睡。

    阿洛卻一眼就察覺到不對勁,她都醒了,十一不可能沒有發現,可他仍然緊閉雙眼沒有反應。

    她慌忙起身,快速往十一那裡走。

    十一睡著的石頭比較高,阿洛扯著他的衣服才爬上去,這期間他始終沒有任何動靜,阿洛心都涼了一截。

    上去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去探他的鼻息,可他臉上蒙著布,鼻子都看不見。

    她只能去摸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尖剛觸碰上去,便是一陣刺骨的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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