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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可是他們?」陸蒼冷聲問。

    阿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下方的林中正有四人在與妖獸打鬥,正是之前搶走她儲物袋,還強餵她赤燈花的一行人。

    她怔怔點了點頭:「沒錯,是他們。」

    陸蒼又是平淡的一聲「嗯」,向幾人的方向抬起手,他的手蒼白修長,手指骨節分明,顯得美麗又虛幻。然後,這隻美麗的手在虛空中做出了個抓握的動作。

    林子裡,黎嬌嬌幾人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威壓困住,整個動彈不得。四人驚駭莫名,卻根本無力反抗,便是連轉一下眼睛,尋找困住他們的人都做不到。

    與他們纏鬥的那隻劍狼獸也瞬間沒了前一刻的兇狠,趴在地上壓著尾巴,嗚嗚地低叫著,如臨大敵。

    下一瞬,那困住他們的力量猛的增強,巨大的痛苦襲來,四人喊都沒能喊一聲,眨眼睛便失去了生息。

    直到陷入黑暗,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於誰手。

    落在阿洛眼裡,只見陸蒼虛握的手陡然攥成拳,那幾個定在原地的人也像是被無形的東西一下子捏碎了似的,連個屍體都沒留下,一個個化為灰飛消散了。

    阿洛:「……」好、好兇殘。

    察覺到小徒弟抖了抖,陸蒼轉眸過來,「怎麼,害怕?」

    阿洛小心翼翼瞅了師父一眼,陸蒼瞬息間殺掉四個人,還都是自己的同門,臉上卻看不出半點表情,依然是那麼冷漠無情。

    倒、倒也不是怕,畢竟那四人那樣對她,她心裡也是恨的。就是一時間有點沒法適應……要知道林洛音可是個純真可愛的小仙女,修為太低根本沒學幾個法術,連小動物都沒殺過,更別說殺人了。

    「我、我不曾見過這樣……」阿洛結結巴巴地開口。

    聞言,陸蒼沉默片刻,抱著她下到地面,道:「你修為既已築基,便要開始學一些法術,從今日開始吧。」

    說著,他指向旁邊那隻仍停留在原地,趴著動都不敢動的劍狼獸。

    「用它來練習。」

    阿洛懵了,看一眼瑟瑟發抖的劍狼獸,再看一眼面色冷淡的師父,突地對這頭劍狼獸產生了一絲同情。

    陸蒼說教她術法,便是真的教,一點都不帶放水的那種。

    阿洛開始心裡還一直在糾結,他到底是真的師父,或者只是傀儡?可被陸蒼教了半天后,她再也想不起這個問題了。

    陸蒼實在太嚴格,偏偏阿洛本身資質不好,學習中總達不到他的要求。

    一次次下來,雖然師父還沒說什麼,神情一如既往地無波無瀾、平靜淡漠,反倒是阿洛先受不了了。

    又一次施法失敗,阿洛喪氣地垂下了頭。

    「師父……我是不是很差勁?姐姐她,一定比我厲害好多吧?」她低著小腦袋,沮喪地小聲說,「我這麼笨,那麼簡單的回春訣都學不會……」

    陸蒼沒有說話,空氣變得寂靜下來。

    阿洛的心情低落極了,都不敢抬頭看師父,害怕看到他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可就在下一刻,一隻寬大的手掌沉沉落到少女的發頂,輕輕地、慢慢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阿洛吃驚地抬起頭,瞪大眼看向師父。

    陸蒼神色不動,慢條斯理將手收回來,聲音低沉道:「不急。」停頓了一下,在小徒弟亮晶晶的注視中,他又緩慢補充道,「我會一點一點教你。」

    少女閃亮的眼眸驟然變得更加明亮,巨大的、克制不住的歡喜從裡面湧出來,蔓延到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白嫩的兩頰再次冒出那兩朵甜甜的小梨渦。

    「師父。」像是在試探什麼,阿洛低低地問,「您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陸蒼目光沉靜,將她眸中的期盼盡收眼底,緩聲道:「你是我的弟子。」

    阿洛:「可是您之前,也不記得我是您的弟子。」

    「我欠你良多,今後不會如此。」

    「真的……只是弟子這個原因嗎?」

    陸蒼沒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轉過身,逕自走到一棵樹邊,指間微動,樹上一根樹枝便自動落了下來。

    雙指並劍,凌空虛劃幾下,手臂粗的樹枝就變成了一柄木劍。

    拿著那柄木劍,陸蒼再次回到小徒弟面前,語氣清冷道:「法訣難學,那就先來練御劍。」

    阿洛眯著眼兒笑個不停,不管師父剛才為何突然沉默,反正她就當他回答了。

    「好,記得姐姐當初練御劍飛行的時候,我可羨慕了,能在天上飛看起來多好玩呀。」

    話是這麼說,可等到學的時候,阿洛又開始害怕起來了。

    「師父,它會不會突然掉下去呀?」她顫顫巍巍站在懸浮的木劍上,剛催動靈力升到兩尺高,就有點不敢動了。

    陸蒼的嗓音清冷微沉,從旁邊傳來:「為師就在一旁。」

    聽他這麼說,阿洛提起的心稍稍放下,繼續讓飛劍往上飛,飛到比樹還高的時候,她漸漸也掌握了平衡,便想著催動它往前加速。

    結果這麼一加速,飛劍陡然向前一衝,她都沒心理準備,一下子沒站穩,身子一歪就落下了劍。

    心跳驟停,阿洛口中的驚呼還沒發出,人便落進一個寬大的懷抱。原來是師父接住了她,阿洛神思恍惚地想,他的胸懷是那樣寬闊厚重,好像被他抱著便永遠也不必懼怕外界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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