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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一人打斷她:「不是找顧師兄難道是自己去練劍?林洛音,你不過就是個廢柴,現在都還沒築基,恐怕連劍都拿不起來吧?」

    「她就是個廢物,要不是靠她那個姐姐,怎麼可能進我們歸元仙宗?」

    「是啊,都十七歲了還只有練氣七層,這樣的廢材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說是我們宗門的,我嫌丟人。」

    阿洛想要說話,說她去劍崖峰真的不是找顧師兄,而是找姐姐林清韻。可這幾人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一句句不停地奚落她,神情里全是明晃晃的惡意。

    黎嬌嬌昂著下巴,抬手間一道火紅的光鞭閃現,傲慢道:「不管你找誰,下次再讓我瞧見你與星覺哥哥一起,我定不饒你,今天就給你一點懲罰,以後可別忘了!」

    那光鞭瞬息間來到阿洛面前,她躲都躲不贏,更別說抵擋。正打算閉上眼睛承受這一擊,耳邊卻傳來金戈碰撞之聲,預想中的疼痛也遲遲沒有出現。

    阿洛緩緩睜開眼,正看見黎嬌嬌整個倒飛出去,周圍幾人也全都面色蒼白跪倒在地的畫面。

    一股無形的氣機不知不覺出現在此處,將黎嬌嬌等人牢牢鎖定,空氣一瞬間變得無比冰冷森寒,方圓半里內的地面上甚至出現一層薄薄的白霜。

    「哼。」一聲清泠泠的低沉男聲響起,挾著無邊的冷漠與傲然響在眾人耳畔,「丹峰黎遇長老之女?我陸蒼記下了。」

    之前還趾高氣昂的黎嬌嬌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他人更是瑟瑟發抖,渾身直冒冷汗。

    三息過後,那籠罩著他們的強大威壓終於消散,幾人這才從瀕臨死亡的感覺中掙脫出來,一個個癱軟於地。

    「林洛音,這次算你走運,你給我走著瞧!」

    黎嬌嬌率先回過神,神情里全是劫後餘生的後怕,她狼狽爬起來,色厲內荏地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帶著幾個跟班匆匆忙忙離開了。

    阿洛不著痕跡鬆開指間捏著的玉玦,也長長出了一口氣。她剛才情急之下來不及思考,向玉珏內送出一道靈力,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有所回應。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梳理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

    這次她的身份名叫林洛音,是一本修仙大女主文里的女主妹妹,而她的任務目標則是剛才那出聲之人,也是她與姐姐的師父,歸元仙宗內最強者、被稱為當世道尊的陸蒼。

    林洛音的姐姐名叫林清韻,姐妹倆出生於凡俗界一官宦世家,不料幼時家中遭魔族滅門,道尊陸蒼那時正追殺一魔族大能,從旁路過將她們救了下來。

    陸蒼算出林清韻與他有一段師徒之緣,林清韻又是絕佳的天生劍骨,修仙的好苗子,便提出收林清韻為徒。林清韻答應了,唯一的要求是帶上妹妹。

    從此,姐妹倆便拜入歸元仙宗道尊陸蒼門下,成為他唯二的徒弟。

    與天資縱橫的女主相比,林洛音是個不折不扣的廢柴。林清韻二十歲金丹,林洛音只比她小三歲,如今卻只有練氣七層,連築基的門檻都沒踏入。

    即便有個道尊師父,有個天驕姐姐,也無法挽救林洛音的平庸。

    這些年來,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太過普通,此生修仙無望,平日裡很少出現在師父面前,也從不會麻煩他教授她什麼,這回還是阿洛第一次主動用聯絡玉玦聯繫陸蒼。

    回到萬道峰,阿洛在陸蒼居處外徘徊不前了好一會兒。

    正躊躇間,熟悉的冷漠男聲驟然鑽進耳內,像在她心頭重重敲了一下:「進來。」

    阿洛心中一緊,林洛音有些害怕這個師父,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忍不住心驚膽戰。

    深呼吸一口氣,壓下那點懼怕,阿洛輕輕推開門,抬腳走了進去。

    廣闊的大殿內格外空曠,漆黑的地面鋪了一層暗藍色的寒冰靈石,行走間層層冷意襲來,阿洛不知不覺白了臉,腳步也越來越慢。

    她垂著頭,餘光瞥到一片雪白的衣袍,便如以往那般站住了腳步,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

    「師父,多謝您今、今日救我。」說話時,她才發現自己冷得牙齒都在抖。

    她的修為太低,而陸蒼卻是整個天璇世界最頂級的那一批大能,僅僅百歲,修為便已至大乘,最多不過五十年,便會渡劫飛升。

    他是絕頂的變異冰靈根,這殿內溢散的寒冰之氣於他而言或許不值一提,阿洛卻實在難以承受。

    剛這麼想著,包裹著她的寒氣突然消散,阿洛恍惚間有種從寒冬臘月來到了陽春三月感覺,渾身一陣暖融融。

    這小小的變化也讓她感覺到一種無言的關懷,身體裡殘留的害怕仿佛冰雪消融一般,很快消失不見。

    這個師父,好像沒她想像中那麼可怕。

    阿洛悄悄抬起了頭,小心翼翼朝前方望去。

    殿中光線昏暗,仿佛一切都被蒙在灰色的輕紗中,唯有眼前之人散發出濛濛白光,照亮了這一片天地。

    身形高大的男子盤膝坐在乳白色的高大玉座上,雙眸閉合,兩手隨意搭在膝頭。一身雪色長袍不染纖塵,一頭烏髮瀑布般披散,與層層疊疊的白袍纏繞逶迤著,垂落到黑色的地板上。

    他的皮膚很白,是那種蒼雪一般的冷白,沒有半點血色。濃長的眉與垂墜的發卻又那麼黑,黑得似乎透不進半縷光線。極致的白與濃郁的黑在他臉上呈現出鮮明的對比,讓他看起來仿佛那山巔的積雪、天際孤高的月一樣無暇純淨,可望而不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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