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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完】

    蘇太傅與皇帝相識已久,二人亦師亦友,他對皇帝的了解,其他人無法想像。

    皇帝會將遺詔放在何處,蘇太傅其實早有猜測。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蘇太傅徑直走到殿內一不起眼的燭台前。那燭台鑲嵌在地面上,手腕粗細的燈杆,上方是蓮花狀的燈托,燈托上是新換的白燭。

    蘇太傅將蠟燭拿下來,雙手握住蓮花托,用力轉動。

    只聽咔咔兩聲響,那與柱身連接地嚴絲合縫的蓮花托竟然被他拿了下來!黃銅柱心內亦是真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顧修宴更是目眥欲裂,滿眼難以相信。

    「怎麼可能!」他控制不住失聲道。

    「老臣幼時曾與陛下發現這一處關竅,不想竟果真在這裡。」蘇太傅肅容從柱身中抽出一卷金紅聖旨,他沒有打開,而是慎重地交到了七皇子手中。

    七皇子也沒看,先給宗族長老過目。

    宗族長老跪地叩首,再打開聖旨,一時間眾人皆恭敬地跪了下來。

    只有聞人瑾抱著阿洛沒跪,有人瞧了他們兩眼,卻也什麼都沒說。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太子修宴無德不仁、心性暴虐……今廢之……皇七子祁樓仁厚明德……令其繼位……」

    顧修宴癱軟於地,面無人色。一旨念完,眾人口呼萬歲,跪在殿外的人也聽到這一席話,同樣跟著跪地叩首。

    「阿瑜,我們走吧。」最後看一眼那惶惶如喪家之犬的男主,阿洛抱緊了聞人瑾,輕聲道。

    他低低應了,「好。」

    白衣男子懷中緊緊抱著妻子,身後跟著蹦蹦跳跳的小女兒,一步步走出這莊嚴肅穆的皇宮。

    途中不時可以看見拼殺的痕跡,有傷者在呻吟,鮮血灑在厚重的宮牆上,印出斑駁的血痕。

    為了照顧女兒的小腳步,聞人瑾走得很慢。

    阿洛伏在他肩頭,一點一點打量著重重宮牆圍繞著這一方天地,一邊輕聲道:「阿瑜,一切都結束了。」

    他溫柔地「嗯」了一聲,緊了緊雙臂。

    路過一處宮殿前,阿洛聽見有女子在歇斯底里地哭喊:「殿下呢!殿下為什麼還不來?我是貴妃你們敢攔我!殿下!殿下!」

    慢慢地,那聲音也逐漸遠去了。

    「我們去四處看看好不好?我早答應過你的,陪你去四處行走,名山大川、四時春景、皚皚雪山、浩渺大海,我都要帶你去看。前幾年你為了遷就我,為了照顧穗穗,一直陪伴在我們身邊。接下來,換我陪你好嗎?」

    「……好。」

    「以後我們要一起走好多好多地方,直到再也走不動了,我們再回京來,給小傢伙們照顧孩子,怎麼樣?」

    「好。」

    「快到冬天了,等落了雪,我們一起去蒼梧山看雪景吧?」

    「都好。」

    「嗯?你今天真好說話,那我想多生幾個孩子好嗎?」

    好說話的夫君終於搖頭,嗓音柔和:「恐怕不成,阿洛,我前幾日吃了副藥,以後再也無法孕育子嗣。」

    阿洛大驚失色,差點從他懷裡跳下來,驚聲問:「吃了藥?什麼藥?不能生孩子了?」

    她說著說著,眼神控制不住往下瞄,開始憂愁起自己下半輩子的性福來。

    明明看不見,聞人瑾卻像是察覺到她在想什麼一樣,耳根微微發紅,溫聲說:「不影響……其他,只是無法使你受孕……」

    阿洛恍然大悟,立馬鬆了一口氣。

    這麼一打岔,她的情緒也升了起來,問聞人瑾:「阿瑜,你方才怎麼知道我在那邊?」

    「我能感覺到你在看我。」聞人瑾說。

    他的五感敏銳,對人的視線尤其如此,更別說是放在心上的人。

    這時穗穗在爹爹身後奶聲奶氣地告狀:「爹爹,之前那個壞叔叔,說要讓娘親當貴妃,爹爹,貴妃是什麼呀?」

    小傢伙懂事又乖巧,自己邁著小短腿走了這麼久,一直都沒喊過累。她雖然年幼,但也知曉在爹爹心中,娘親才是第一位的人,大多時候並不會太過依賴聞人瑾。

    聞人瑾步伐頓了頓,還未開口,便感覺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撓了下他的脖子。

    阿洛伸著腦袋回答女兒:「穗穗,貴妃就是小老婆的意思。」

    穗穗皺起小眉頭,撅著小嘴說:「娘親才不給他當小老婆呢!娘親是爹爹一個人的老婆!」

    聞人瑾忽而低眉淺笑,眸光清潤,眉目疏朗。

    即便身份尊貴如貴妃,在他的阿洛心中,也不過只是個不值一提的虛名罷了。

    他又有什麼懼怕的呢?她從未動搖過她的心,從未猶豫過向他靠近,他又何必患得患失?

    她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從來沒有改變過。

    *

    之後的事情,就沒有多少懸念了。

    七皇子繼位,太子成為階下囚,宋家滿門抄斬,女主蘇白微與她的兒子被網開一面,貶為庶人。可惜阿洛曾見過的那個笑容寬和的貴妃,在太子發動兵變那一夜,自己喝了一杯鴆酒,陪同先帝同去了。

    蘇太傅又被七皇子請去當太傅,教宮裡頭還未成年的小皇子,結果過了沒多久,趙秋晨傳出懷孕的喜信。

    遠亭侯出了一次大威風,叫人刮目相看,可過了那一日,他又成了原來那個不著調的遠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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