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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40:28 作者: 歲盞
    阿洛聞聲走上前,清一道長含笑打量著她,片刻後從袖子裡拿出一隻平安符,交到了她的手上。

    與清一道長的接觸很短暫,話也沒說幾句。阿洛卻感受到一種面對風雨不動如山的豁達與從容,這種感覺她在聞人瑾身上也體會過。

    簡單見過後,聞人瑾便說要單獨與師父說些話,阿洛從屋中出來,抬手叫住了那個小道士。

    「小道士,你跟我說說你聞人師兄怎麼樣?」

    屋外,小道士給阿洛講述著那些年聞人瑾的事跡。

    屋內,聞人瑾跪在師父面前,垂首道:「師父,能否請您給徒兒再算一次命格?」

    清一道長眼底是看透一切的瞭然:「子瑜,你怕她是你的劫數,怕你命格未改?」

    聞人瑾閉了閉眼,白皙清俊的臉上早已不見了一貫的從容,他語氣沉重:「是,師父。我無法……失去她。」

    清一道長看著眼前患得患失的徒弟,眼中滑過一絲欣慰,溫和地說:「我曾說你命中有劫,但任何劫數皆有一線天機可解。她就是你的天機,你的命格已改,未來如何為師也看不清了。」

    聞人瑾從屋內步出,便聽小師弟正給阿洛講他十三歲那年去山下給人做法事,回來卻被一個小姑娘攔著非要嫁他的事。

    見他出現,兩人嚇了一跳,小道士忙溜之大吉,阿洛雙手叉腰瞪聞人瑾。

    「夫君,這就是你說的從不接待女客?」

    聞人瑾微笑:「那之後便是了。」

    下山,阿洛猶在氣憤中,理所應當地要求:「這回我不走了,你得背我。」

    聞人瑾溫柔地應:「好。」

    他俯下身,將她穩穩背了起來。

    雖然吃醋,阿洛還是會擔心他:「夫君這樣背我,會不會摔倒?」

    「這條路我走了千萬遍,哪一級石梯上有什麼花紋都一清二楚,阿洛不必擔心。」

    阿洛於是放下心來,她上山時累壞了,這回伏在他寬闊的脊背上,連點顛簸都沒有,不禁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山間鳥鳴陣陣,清涼的山風攜來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走著走著,背上的少女不知不覺間均勻了呼吸,聞人瑾更加放輕了腳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平穩。

    她那麼輕,輕得好像一片柔軟的葉子,又那樣重,重得他每一次下腳,都變得萬分慎重。

    第17章 第十七章

    為了增加旅途的趣味性,回京的路阿洛與聞人瑾換了一條道,花了比來時更久的時間,玩了個盡興才回到京城。

    出來時是七月中旬,回去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八月末了。

    回京後不久,趙秋晨就與七皇子顧祁樓成了婚,阿洛沒有參與那場婚禮,因為她突然生了病。

    剛開始,只是飯後偶爾會有些噁心反胃,阿洛以為京城夏季氣候炎熱,所以才沒有胃口,便沒放在心上。

    天氣太熱,為了避暑,阿洛常常拉聞人瑾去園子裡的湖上划船。黃昏太陽落山之後,天色還沒有暗下來,劃著名船停泊在樹蔭下,感受著清涼的湖風,別有一番滋味,若有興致還可以偷偷下水游一圈。

    阿洛本來不會游泳,她又想解暑,就拿學鳧水的藉口纏聞人瑾,大半個月下來,竟然真教她學會了。

    有一日她與聞人瑾游湖,意外抓了一條魚上來,阿洛交給廚房裡燉了,那天夜裡喝了魚湯。

    結果她半夜突然醒來,直接吐出一場。

    阿洛吐完抬頭一看,聞人瑾臉都白了,整個人瞧著比她還像生病的樣子。

    當時她還覺得自己只是吃壞了肚子,要麼就是中暑了,好不容易把聞人瑾安撫下來,沒有大半夜去找大夫。可第二天早晨用膳,一看到那碗白粥,阿洛又是猛地一陣乾嘔,當場吐出一口酸水。

    當時她就有預感,這可能不是生病。

    果然,等到大夫過來,一摸脈便露出笑容,口中恭喜道:「世子妃這是有孕了,應該一月有餘。」

    算一算時間,還是在路上懷的。

    雖然在眾人眼裡這是難得的喜事,不過在阿洛看來,這次懷孕就和生病沒什麼兩樣,都一樣難受。

    吃什麼吐什麼不說,平日裡只能喝點水,身邊伺候的人也變得嚴肅起來,再不許她去湖裡玩了,晚上就算貪涼踢開被子,聞人瑾都會立馬驚醒起來再給她蓋好。

    半個月不到阿洛就瘦了一圈,由於孕期反應太嚴重,趙秋晨的婚禮她給推了,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裡養胎。

    聽聞阿洛有孕,母親姚氏與嫂子鍾氏前來看望她,倒是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蘇白薇進了太子府後,竟然也很快有了身孕,如今已經快三個月,應該七月初剛入府就懷上了。

    或許是感情得意,太子在朝堂中越發高調起來。他是名正言順的中宮嫡子,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如今年歲漸長羽翼漸豐,身邊也積聚起不少簇擁。況且前兩年他在軍中也立下一些功勞,今又娶了宋家女,得宋家助力,朝中威望日盛。

    然而太子表現得越強盛,皇帝便越發忌憚這個兒子。

    近來不少官員上奏請示,表示皇帝該給太子分權了,讓他做一點實事,也好鍛鍊他的能力,給太子在民間積累聲望。

    皇帝遲遲沒有表態,被催得狠了,還處置了一批宋門的官員。

    雖然只是些不足輕重的小官,但這也透露出一個訊息。明眼人都看出來,皇帝再也忍不下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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