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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35:11 作者: 籽月
    唐小天看著她,認真地說:「如果那是她希望的話,我會去做,至少,我會做到在她眼裡,我已經不愛她了。」

    單單半晌沒說話,使勁地扭過頭,冷聲問:「你的潛台詞是我應該和你一樣,默默地滾到一邊去,不要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內對吧?」

    唐小天見她那難過的樣子,語氣溫和了下來:「不是,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傷。」

    單單冷笑:「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受傷?我一點都不覺得受傷!你以為你是誰啊?這點程度的傷害對我來說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我一點也不覺得疼!即使你一輩子都不愛我,我也不覺得疼!唐小天,我愛你!就是愛你!就算你不許,我也不打算改了!」

    唐小天望著她,輕輕地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他記得年少的時候,那些對著他告白的女孩,沒有一個不是紅著臉,一臉羞澀和膽怯的,只有這個女孩,用幾乎全身的力量,那麼兇狠地,帶著眼淚地對他告白,這一刻,他忽然特別想念舒雅望,因為每次有人對他告白的時候,她都會衝出來制止,幫他拒絕。

    可這一次,她不在,他必須自己來拒絕,拒絕這個率直的可愛的女孩。

    唐小天抬眼,望著單單輕聲道:「對不起單單,我從來沒有打算過去愛別人。」

    單單倔強地說:「我知道,我可以等。」

    唐小天搖搖頭:「可是十年太短,我忘不了。」

    單單瞪著他,絲毫不退讓:「那就二十年。」

    唐小天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單單的頭頂,就像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動作依然溫柔,可說出的話卻讓單單覺得那樣的冷:「單單,回去吧,回美國去,別在住在我家了。」

    單單整個人都呆住了,傻傻地望著唐小天,他趕她走,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給她避風港灣的人,趕她走?

    單單的眼淚像是擰開了的水龍頭,再也控制不住的,嘩嘩地往外流,心中地痛苦再也壓抑不住,細碎地哭聲從喉嚨里沖了出來,唐小天扭過頭,不願意看她,單單沒說話,就這樣憋著氣,落著眼淚,舉步艱難地轉身往外走,視線模糊了就用手背抹一把眼淚,又繼續往前走。

    唐小天緩緩抬頭望著她的背影,他並不願意這樣傷害她,可是他更怕她就這樣執迷不悟,痴心錯付,白白浪費十年,二十年的青春。他覺得,像她這樣可愛的女孩,就該找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孩,開開心心的談戀愛,而不是為一個不會回頭的男人,心碎落淚。

    第九章陳年往事最傷人

    其實,他們真的很像,他們都是在孤獨和仇恨中長大,恨著自己親人的同時,又極度渴望著能得到一絲親情!

    (一)

    華燈初上,路邊的夜市熱鬧了起來,單單不知道去哪裡,只是傻傻的沿著街邊走著,夏日的晚風有些悶熱地吹在她的臉上,將眼淚吹乾,留下一道道淚痕。小時候聽老一輩說過,有些人生辰八字不好,命里註定一世孤苦,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是什麼?是不是恰好就是那個倒霉的命?

    單單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天空,眼淚順著臉頰劃下,心中一片冰涼。單單忽然想到自己的母親,想到她在被父親拋棄的時候,在彌留之際,一遍遍地警告她,不要愛上心有所屬地人,因為這種愛而不得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母親,她有好久沒想起那個可憐的女人了,當她瘦的只有一把骨頭的時候,依然還幻想著那個男人來看她,當年的她一定比現在的自己還要難過千萬倍吧?那個讓她愛而不得的人,就是父親嗎?思緒雜亂無章地想著,不知不覺居然來到了單家的別墅外。

    單單望著別墅,裡面亮著燈,像每一個普通家庭的燈光一樣,看上去那麼溫暖,可也像每一個家庭一樣,與她無關……

    單單轉身想走,卻忽然記起,母親有一本日記,一直藏在別墅書房的書從里,記得小時候,母親每天上午,等父親上班了之後,總會在書房裡寫日記,寫日記的時候總是神色憂傷,痛苦不已,寫完後,便將日記本藏進滿屋書架的最高最隱秘的一格里。

    單單低著頭,在門口猶豫了一會,抬腳走了過去,按響門鈴,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有些不客氣地問:「你找誰?」

    單單傲慢地望著她說:「這是我家,你說我找誰?」

    單單說完不等她反應,轉身就進了屋,也不拖鞋徑直往裡走,中年婦女在後面攔著她說:「哎!哎!你不能進去!你怎麼回事啊!」

    就這樣攔著,單單也已經進了玄關,玄關後面便是開放式的餐廳和客廳,餐廳里單家一家三口正在吃著晚飯,似乎誰也沒想到會闖入這樣一個不速之客,中年婦女連忙說:「單先生,這丫頭力氣死大了,攔不住……」

    單天奇揮揮手,讓她下去,單單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往書房走,三個人沒有一個攔她,裝著她沒出現一樣,繼續吃著飯,單依安挑挑眉毛,嘴角揚起一道冷笑,單天奇氣悶地皺著眉頭,單依安的媽媽有些不安的看看兒子,又看看老公,輕聲道:「要不,我進去看看她在幹什麼?」

    單天奇皺著眉道:「不用管她。」

    單依安的媽媽又端起碗,忐忑地數著米粒,單依安微笑著給她夾了一點菜,沒一會,單單從書房拿出了兩本書走了出來,依然不看他們一眼,就往外走,單天奇終於忍不住摔下碗筷道:「你越發不得了了!要從我這拿東西,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了!」

    單單翻一下眼皮,轉身,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上面寫著她母親的名字,單單指著名字的地方冷酷地說:「看清楚,這上面有我媽媽的名字,是我媽的東西,哦,你可能連我媽是誰都不記得了。」

    單天奇因為她的譏諷生氣地瞪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單依安卻站起來,用他那副依然要笑不笑,滿是傲慢的表情說:「哦,上面有寫你母親的名字啊?可怎麼說也是從我家裡拿出去的,總得給我檢查一下,有沒有夾帶吧。」

    單單強硬地反擊:「我道是想夾帶,可是我母親從來沒教過我這麼偷雞摸狗的事,不像某些人,卑鄙無恥,忘恩負義,狼子野心,噁心的這個世界都找不出詞語來形容。」

    「那就請光明磊落地單小姐,把東西交給我過目一下吧。」單依安伸手。

    單單抬頭盯著他恨恨看了一眼,不願意把母親的日記本給他碰,可單依安一靠近單單,就發現了她臉上的淚痕和哭的通紅的雙眼,像是抓到了單單的痛處一般,可惡地笑著靠近她,輕聲問:「呀,小妹,哭過了,被誰欺負了?」

    單單死不承認地扭過頭:「我沒哭!」

    「小眼睛都哭腫了,還說沒哭。」單依安不依不饒地靠近她,抬手掰過她的臉,語氣輕佻地問:「來,告訴哥哥,誰欺負你啦,我幫你報仇。」

    「神經病。要你管!」單單見否認不了,惱怒地打開他的手,將日記本拍在他手上道:「要查趕快查!查完我要走了。」

    單依安接過日記本,輕輕笑了笑,明明很美的笑容,卻不知道為什麼,讓單單打了一個寒顫,單單似乎又看見了他身後的那對黑色翅膀,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得無比巨大,像是一對煽動著的鐮刀,瞬間就會將她割成千萬片一般。

    單依安伸出漂亮的手指,翻開日記本,他像是特別隨意地翻開一頁,豎起本子,就像中世紀歐洲的貴族少年,在清晨的陽光下,優雅地踱著步,高聲朗讀著詩句一般朗讀道:「神啊,請寬恕我的罪孽,我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我明明知道他有孩子,卻控制不住想要去愛他,想要得到他,這樣迫切的心情,幾乎將我磨成碎片!神啊,我要得到他,一定要!就算活著被自己的良心譴責,就算死後將墮入地獄永世受苦,也無法放手。」

    單單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單依安,單依安的臉上滿是輕蔑地笑容:「嗯哼,你的母親沒教你怎麼偷雞摸狗,有沒有教你怎麼拆散別人家庭啊?」

    「你胡說!」單單瞪著單依安,瞪著單天奇,瞪著那個母親恨了一輩子的女人吼:「你胡說!你一定是亂讀了!這個女人才是不要臉的小三!才是拆散別人家庭的賤人!」

    「你罵好了,你罵的每一句都是在罵你自己的母親。」單依安拉過單單,將日記本上的字強迫地放在她面前說:「知道嗎?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等著讓你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所受的一切委屈和痛苦,都不及我的萬分之一!」

    「依安,夠了。」單天奇皺著眉頭髮話:「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妹妹。」

    單依安冷冷地笑,眼神充滿仇恨地望著單單道:「我妹妹早死了,在你拋棄母親的第三年,掉到井裡淹死的。」

    單單被他滿眼的仇恨嚇到後退兩步,她低下頭,傻傻地看著日記本上熟悉的字體,真的是母親的字,真的是母親寫的!真的是!這一切居然是這樣的!她不願相信地使勁搖頭,捂著耳朵,崩潰地大叫:「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信!我不信!你們才是壞人!你們才是!」

    那天夜裡,單單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度過的了,只記得父親將她拉進書房,和她談了很久,說了很多關於他和母親年輕時候的故事,單單根本聽不下去,一連串的打擊讓她的耳朵近乎失聰了,耳邊竟是嗡嗡地聲音,她只看的見父親的嘴巴不時地張合著,說什麼母親死請求他不要說出真相,不要讓她回國,因為怕後媽和單依安欺負她,也怕自己的女兒看不起她,說什麼他以前偷偷去看過她幾次,見她挺好的也放心了,正好前妻和單依安也不願意她回來。

    說什麼他心裡有無數的愧疚,對她,對他的前妻,對他的兒子,唯獨沒有說對不起她的母親。也許,在他心裡,母親得到什麼樣的下場都是應該的吧。

    在那天晚上,記憶里從沒對她溫和說過話的父親,居然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已經回國了,以後就住家裡吧。」

    這是單單幾乎期盼了十幾年的話,可沒想到,當他真說出來的時候,單單卻只是崩潰地抱著母親的日記本,像個漂亮的洋娃娃一樣,傻傻地坐在沙發上,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二)

    一連好幾天,單單都那樣呆坐在書房的實木地板上,靠著落地窗,蜷縮著自己,抱著母親的日記本,思緒清醒的時候,就看兩頁,思緒模糊的時候便呆呆地坐著,她就這樣,一點點的接受著母親的戀情,從在外公公司第一次見到父親,到不可自拔的深愛,到知道他已有家有子,掙扎糾結隱忍過後,卻依然執迷不悟,在外公的幫助下,生生將父親搶了過來,並未婚先孕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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