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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35:11 作者: 籽月
單依安低頭,看了眼手背上的牙印,抬眼,眼神危險地望著她說:「下次再敢這樣咬我,可就不是用這種方法讓你鬆口了。」
單單眨了眨眼,看著他的背影,原來他抱抱她,只是為了讓她震驚地鬆口啊……
這傢伙,簡直壞透了!
(七)
單單知道自己鬥不過他,也不再去掙扎了,光著腳,安靜地跟著他後面,辦票,過安檢,雙腳已經凍的又紅又腫,踩在地上都冰麻地快痛死了。
單單走得很慢,卻一聲不吭,機場候機樓里有很多商店,又走了三分鐘才終於看見一家賣鞋子的店,單單連忙走進去,琳琅滿目的鞋子沒有一雙入她的眼睛,只有一雙又厚又軟的雪地靴在她眼裡無限放大,單單幾乎是撲過去的,拿下鞋子,伸腳就想往裡面穿。
服務員連忙攔住她:「小姐,您的腳太髒了,如果你想試的話,請先付錢。」
單單點頭問:「多少錢?」
服務員笑容滿面地回答:「300美金。」
單單手一松,鞋子掉在地上,坑爹呢!她在外面30美金就能買到一雙一模一樣的。
「小姐,你要嗎?」服務員又問。
單單低下頭,閉著眼睛搖頭,她怎麼可能買得起機場商店裡的東西。
服務員立刻拿走了鞋子,深怕她弄髒了一樣。
單單抿著嘴唇想,難道她要光著腳到中國嗎?想到這,她的眼睛微微紅了,她抬手,使勁用手背抵著鼻子,想讓鼻子裡的酸意抵回去。
耳邊,她聽見服務員又出聲道:「謝謝先生,請拿好您的卡。」
眼前,那雙看著就很暖和地雪地靴又出現在眼前,抬起頭,只見單依安站在她面前,一句話也不說。
單單扭頭,站起來,倔強地想走,她寧願光著腳也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手腕忽然被他抓住,單單用力地甩,卻甩不開:「放手。」
單依安有些霸道地拉著她說:「穿上再走。」
單單一邊使勁掙扎,一邊倔強道:「我不要用你的錢。」
單依安一點也不生氣,笑著說:「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卡里的錢可都是你外公留下的。」
單單瞪著他,還是倔強地不動,單依安一副無所謂地樣子說:「你外公真可憐啊,留下千萬資產,就想女兒孫女能過得好一點,結果一個早世,一個連雙鞋都買不起,估計在地底下都得哭。」
單依安說完就走了,也不管她穿不穿。
單單瞪著單衣安的背影,再看了眼地上的鞋子,旁邊的服務員沒有聽懂兩人的中文對話,以為她們是小情侶正在吵架,便用英文勸道:「小姐,你就穿上嘛,這麼冷的天,光著腳會生病的。」
單單真的很想有骨氣一把,可是因為腳冰冰冷的,就算在暖氣充足的候機廳,還是全身冷的發抖,想了想也是啊,他單依安不過是個外來人,他用的錢還不都自己家的,她拿自己家的錢買鞋幹嘛不穿!
在心理轉了一圈安慰了自己以後,單單坐下了,套上軟軟的雪地靴,腳瞬間就覺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舒服急了,單單像是解開了繩索的小兔子一般,一下子就追上了已經快沒影的單依安。
她快步跟著單依安走了幾步,彆扭地揚起頭,高傲地說:「你說得對,你卡里的都是我的錢,就該給我花。」
單依安瞅她一眼,一副不屑搭理她的樣子。
十三個小時後,飛機緩緩降落在S市國際機場,廊橋停穩之後,頭等艙地客人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拿起行李架上的行李,排著隊,等候著空姐打開艙門下機,單依安坐在座位裡面,單單坐在他邊上,閉著眼睛,還在熟睡,這一路上她除了剛上飛機那會和他說了兩句話之外,就沒動過,一直在睡覺,連飛機上提供的晚餐和早餐都沒吃。
單依安見她沒有醒的架勢,只得伸手推推她:「喂,起來了。」
單單依然閉著眼睛,因為他的打擾微微皺起眉頭,單依安又稍稍用力了一些:「單單,起來了,到了。」
單單微微睜開眼睛,漂亮地小臉整個皺在一起,表情特別難受地說了什麼,可是由於她長時間沒有喝水,聲音被堵在乾澀的嗓子裡,發出的只是破碎的哼哼聲。
單依安見她面色cháo紅,有些不正常,像是發燒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滾燙的,可能是她在美國的時候,光著腳走了大半個小時,凍壞了,一上飛機就病了。
單依安用手指戳了一下單單的腦袋,單單的頭歪了一下,靠到了另外一邊,還是沒有醒來,他皺著眉頭,嘀咕了一聲:「女生就是麻煩。」
不過,這倒是他第一次仔細看她的樣子,她總是對自己張牙舞爪的,不是打就是罵,要不就是用那雙圓溜溜地大眼睛瞪著他,其實她睡覺地樣子,倒是也挺像個女生的。
飛機上的人已經陸續下完的時候,單依安才站起來,從單單的身邊擠過去,招手叫來了空姐,聯繫地面的醫務人員,將單單用擔架拖了下去。
就這樣,她閉著眼睛,暈暈沉沉地回到了中國,回到那個她答應媽媽,再也不回去的地方,去見一個,再也不想見的人。
第八章我不信我拼不過時間拼不過你
他並不願意這樣傷害她,可是他更怕她就這樣執迷不悟,痴心錯付,白白浪費十年,二十年的青春。
(一)
單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了,映入眼帘的白色天花板,耳邊傳入細細碎碎地中文交流,輕輕睜開眼睛,病房裡還躺著2個病人,身邊都有家人陪護著,右邊陪床的慈祥老婦人見她睜開眼睛,呆呆愣愣地望著她,便慈祥地對她笑了笑。
單單也回了她一個笑容,她轉頭,望著滿屋的中國人,聽著親切的母語,一切讓人感覺那麼的熟悉和安心,忽然全身都覺得輕鬆了,在美國的時候,她總是把自己繃得很緊,異鄉的環境,總是讓她有些害怕,不一樣的容貌讓她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她總是在外國友人面前顯得很親切友好,生怕被排斥,被欺負。
可是在這裡,她不用擔心這些,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的想回國。
「醒了?」單依安從病房外走進來,走到她病床前後,彎下腰,伸手在她額頭上,想量了量體溫,單單不高興地撇過頭去,不讓他碰,單依安也不惱,強硬的撥開她額前的劉海,將手蓋在她的額頭上,用力摁住不給她動,單單抬手使勁推他的手,卻一點作用也沒有,只能皺著眉頭生氣。
單依安感覺了一會,直起身子道:「好像沒那麼熱了,快起來。」
單單厭煩地甩開他的手:「幹嘛呀?」
「你說幹嘛?趕快去律師那邊辦股權代理手續啊。」單依安催促著。
單單半躺著不動,望了望他身後,冷著臉問:「他呢?」
「誰?」
單單瞪他一眼:「單宇天。」
單依安回道:「在律師事務所等你。」
單單嘆了口氣,有些好笑自己居然還奢望他會來看看她,其實在他心裡,她早就是個不存在的人了吧,甚至是個污點,拋妻棄女,過河拆橋的污點,她的存在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自己是個多麼忘恩負義的男人。
辦手續其實很簡單,律師早就準備好兩份合同,兩個當事人簽字,然後去法院公證就行了,父親自始至終沒有和她說一句話,甚至沒看她一眼。
單單也不願和他說話,強裝著比他更冷漠,更無所謂。
結束的時候,父親對單依安招招手,遞給他一把鑰匙,輕聲說:「帶她去吧。」
那鑰匙,應該是單家老宅的鑰匙,單家的老宅在S市的郊區,那是母親長大,外公發跡的房子,單單小時候去過幾次,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那裡房子很古老,靠近濕地景區,面積很大,卻cháo濕又陰暗,只有院子裡才有燦爛的陽光。
單依安還沒來得急說話,單單便上前,一把搶過鑰匙,冷笑著說:「不用你帶,我認識路。」
她緊緊地握著鑰匙,轉身走了,身後沒有一個人出聲挽留一句,甚至連客氣一聲都沒有。
單單挺直著背,一步一步走出去,背影決絕,腳步乾脆,像是一個奔赴前線的士兵一樣。
她走到樓下,分不清方向,面無表情地悶著頭往前走,走累了便在路邊的花壇前坐下,垂著頭,呆呆地看著路上的石塊,身邊不時的有人從她面前走過,人來人往,車聲嘈雜,熱鬧地更閒寂寞。
她根本不知道去老宅的路,也根本不想去,那裡有母親生活過的痕跡又怎麼樣呢?自己在美國的房子到處都是母親的痕跡,住在裡面也只是一室悲傷和思念而已。
想想真可笑,在飛機上的時候,自己還偷偷想過,她把股權給父親代理,也算是幫了他了,他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謝謝她,會不會說一些道歉的話呢?
自己真是個白痴,想那麼多,結果人家真的只是找她來簽個協議而已,她連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合作愉快之後還會握個手呢。
(二)
單單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傷心,她已經習慣了,習慣被這樣對待,只是,還是有一點點心寒而已,真的只是一點點。
夜色越來越晚,街上的路燈在昏暗的夜色下亮了一起來,城市裡裝飾的霓紅燈五彩繽紛地點綴著城市,氣溫越來越低,她已經凍僵了,本來就剛剛退燒的身體,又開始不舒服起來。
肚子也餓的不行,她的口袋裡只有兩張10美元的紙幣和一些零散地硬幣,這麼晚了也沒有銀行可以兌換。她坐在陌生的街頭,無助急了,腦子裡能想到會來救她的人,就只有那麼一個。
單單抿了抿嘴唇,終於站起來,由於動作過猛,凍僵地身子被忽然拉開,疼的雙腿抽筋,酸痛的感覺讓她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她彎著腰,扶著雙腿站了很久,才緩過勁來。
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街頭,觀察著每一個從她身邊路過的人,有一個獨自走來的女孩,看上去很面善的樣子,單單走過去禮貌地請她藉手機用一下,結果那女孩一臉防備地躲開她走了。
單單連續找了好幾個人,都沒成功,最後是一個老大爺將手機借給了她,單單接過手機的時候,感動地都快哭了,連聲說著謝謝。
凍僵的手指有些哆嗦地撥通了那個在心裡記的滾瓜爛熟地號碼,電話在接通中的時候,她真的特別害怕,害怕電話那頭沒有人接,害怕號碼已經換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