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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33:39 作者: 程年
    姐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馮育國默不作聲地聽著,冷不丁冒出一句話:「這孩子從小就沒人教,這會兒指望她聽你的……說什麼都晚了。」

    話音剛落,馮偉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神色,她笑著和父親解釋:「爸,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又誤會了。」

    馮育國瞥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輕哼一聲,語氣略重,帶著指責:「沒見過你這麼當媽的,孩子的事情一點不上心……」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口氣生硬道:「聽說深深這幾日有個新的男朋友在談著,這事你知道嗎?」

    此言一出,在座的其他三人均是一怔。

    馮偉明率先問道:「還真沒聽深深說起……這孩子,談個戀愛有什麼好隱瞞的。」

    馮育國臉色冷了幾分,憋著一股怒意,也不知在生誰的氣。

    「換作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同公司的員工!事情我已經派人打聽清楚,對方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長得年輕,卻無半點本領……」

    說到這裡,馮育國更加氣急,讓他覺得寒心和不解的是,自己放在手心裡疼惜呵護長大的孩子,怎麼就看上了一個一窮二白、要什麼沒什麼的窮小子呢?

    聽完他的描述,馮偉麗倒吸一口涼氣,剛才有一瞬間她的大腦仿佛宕機了,沒搞明白馮育國口中的話到底的什麼意思。

    「爸,你剛才說對方是誰來著?」

    馮育國看著她,沉著臉答:「你的好女兒,放著孟家公子不要,腆著臉去追求一個打工仔!」他口氣鄭重,「怎麼樣,是覺得不夠丟人,還要讓我再重申一遍嗎?!」

    馮育國確實有些後悔,悔不該當初從女兒手裡把這個擔子接下,以至於現在孩子出了問題,而她這個做母親卻無半點危機感。

    馮偉麗每日醉心於自己的舞蹈事業,自從離婚之後,單身的這些年,身邊不乏有條件優良的追求者。只是每一次當對方表現出丁點愛慕之情時,她便以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女兒為由頭回絕對方的好意。

    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不會娶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過日子,因而一聽到她這條件,便紛紛退卻了。

    至於馮偉麗為什麼選擇單身多年不嫁,別人不清楚,他馮育國不會不清楚。

    眼下說起孩子的事,他便又嘮叨了兩句,「你也回去好好反思反思,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他解釋說:「我是做外公的,總不好插手孩子的私人問題,只是這事情太離譜……你若是不儘早阻止,就怕宣揚出去,咱們馮家的臉真該是丟盡了!」

    在座的幾人見他越說約激動,胸脯起起伏伏,話到最後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桌子。

    「爸,這事你就別操心了,姐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吧。」

    說話的是馮育國的兒媳婦、馮偉明的妻子金露鳳,她從得知這件事開始,便抱著看好戲的架勢,觀摩著房內一家三口的神態,心底卻暗暗冷笑。

    馮育國抬眸看了看她,印象中這個兒媳婦甚少出面,每年的家庭聚會總有那麼兩三回缺席不在,只是沒想到今天說起深深的醜事時,她卻恰好在現場。

    馮育國的臉色緩了緩,到底沒把話說得太難聽,揮了揮手起身離席,一頓飯就這麼結束了。

    飯後,馮偉麗被單獨叫到了書房談事情,而馮偉明還有要事在身,和父親打過招呼之後,便帶著妻子提前離席了。

    車子駛出中馳別苑的大門,一路上金露鳳念念叨叨著剛才飯桌上的事,看得出來很感興趣。

    「哼……我當這丫頭多能耐呢,上了大半年的班,別的本事沒有,勾/引男人的功夫倒是漸長。」金露鳳譏誚地笑著答,「你剛才沒瞧見,你姐的臉色都黑了,也不知道她現在該多懊悔……」

    駕駛座上的人一手攀著方向盤,聽到這話終於繃不住面色冷聲道:「你差不多得了,還準備念多久?這一路念個沒完沒了,能不能讓我清靜一會兒!」

    金露鳳瞥眼瞧他,「說你的好外甥女,你心疼了?」她眯著眼睛,口氣不善,「怎麼,就許她事辦得難看,還不許我說得難聽了?!」

    「深深也是你的外甥女,別說生分了。」馮偉明糾正她。

    金露鳳不肯依,仿佛聽到了什麼刺激性的話語,當即高喝一聲:「她才不是我的外甥女!」默了片刻,眼底浮起一抹濕意,咬牙道:「我是不會認一個殺人兇手做親戚的!」

    說完話,她兀自撇過頭,面向窗外默默地流著淚,不吭一聲。

    馮偉明知道她又要開始重提舊事,不由地覺得頭大,只得開口安慰她:「行了……都過去多久的事了,你還惦記著,做人得往前看……」

    *

    這場感冒拖拖拉拉將近半個多月也不見好轉,蕭括每日出門必定得帶上口罩,濃重的鼻音夾雜著一絲倦怠感,臉色蠟黃不見氣色,周深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天氣越來越冷,臨放假前的兩天,邵陽市又下了一場大雪。

    夜裡氣溫驟降,蕭括裹著被子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嗓子仿佛被火點著似的,又辣又疼。

    半睡半醒之際,他試圖起身倒杯水喝,雙腳剛踩在地上,頭暈目眩的感覺便瞬時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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