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操心
2023-09-26 01:36:26 作者: 意千重
宇文初笑道:「我給你兩點提示。第一,為什麼昨天昭陽宮和崇政殿那麼倨傲囂張,今天早上就突然變了臉嘴,閔太后會帶著陛下去長信宮哭訴長跪?第二,為什麼太皇太后今天非要前去視事不可?以及她為什麼一改前兩天的低調隱忍,轉而這樣霸道狠厲?」
所以這中間一定是有契機和改變的。明珠見宇文初雖然一臉淡然的笑意,實則眼裡暗含得意,便轉了轉眼珠子,試探著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殿下昨天夜裡抓到人了!」
宇文初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笑容更燦爛了些。
真裝啊。明珠斜瞅著他,猛地撲過去抱住他,歪纏道:「和我說說唄,我們殿下最英明了。」
宇文初十分享受她這樣的歪纏,特別是分離了一夜之後,頗有些小別勝新婚的意思,因此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也沒什麼,就是之前和你說過,我們趁著秋汛排查京中下水道的功夫,找到了幾條密道。那我們就沒有聲張,而是在附近埋伏了人手盯著,近日宮中紛爭漸起,我猜那個人一定會忍不住的,果然昨天夜裡三更之後,真的有人出現了。」
傅明正帶著人馬,等這個人遠離密道、在和閔氏的接頭之際,餓虎撲食一樣地沖了出去,把人當場抓住了,然後以敵國奸細的名義,很快就把罪名給釘死了,同時把榮太監和太皇太后之間的這場公案也算到了上面。於是就變成了敵國奸細為了造成朝政不穩,太皇太后和皇帝祖孫不和,詆毀太皇太后聲譽,而故意造謠中傷陷害的惡性事件。
太皇太后也好,宇文白也好,閔氏也好,牽涉其中的中山王也好,彼此之間的爭鬥全都又被這層遮羞布給拉起來遮擋住了,大家又回到了微妙的平衡之中。閔氏被「裡通外國」這個可怕的罪名給嚇住了,中山王也因為「敵國奸細」這個名頭給束縛住了手腳,既不敢承認這其實是他的人,也不敢追究細究這件事。因為大家都怕拔出蘿蔔帶出泥,反過來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人抓住,輿論再放出去,太皇太后自然完勝。所以太皇太后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起來,閔氏的氣焰也被壓制了下去,這才有了早上那一場痛哭認錯,杖斃刁奴的把戲。
同時,沒有選擇在密道附近逮人,還有一個原因是不想打草驚蛇,給對方一種「這條密道還沒有暴露」的錯覺,以方便下一次繼續守株待兔。
宇文初說得很慢很細,說說停停,就等著明珠不明白了好隨時問他。
明珠也聽得十分仔細認真,她完全聽明白了整個過程,忍不住感慨,昨天夜裡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難怪睡一覺起來就完全反轉了!真是誰都沒有閒著,她自以為已經很操心了,整夜都沒怎麼睡好,又擔心太皇太后,又牽掛有沒有人給宇文初送宵夜,誰知道從太皇太后到整個傅氏的人,以及中山王、閔氏、宇文初,都沒有一個是閒著的,而且每個人都比她更忙更操心。
她「哈」地笑了一聲,鼓了幾下掌,誇讚道:「殿下真是太能幹了!我四哥也很能幹!」說到這裡,她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前世時傅氏死的第一個人會是傅明正,而且是以那樣慘烈的死亡方式。那是因為傅明正太鋒利了,想要一把鋒利的刀不能砍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給折斷了。
明珠打了個寒顫,擔憂地道:「我四哥會不會鋒芒太盛了?」
宇文初不以為意:「傅氏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的,即便不是四舅兄也會是你別的舅兄,術業有專攻,還是他最合適。」因怕明珠問他為什麼不是站出來的那個人,就又給她解釋:「我是宗室,身份使然,不方便站出來的,不然就會變了味道。」
明珠道:「我知道的,殿下若是站出來,人家就會誤會,以為你覬覦天下,覬覦帝位。這樣不單是太皇太后心裡不舒服,其他宗室的心裡也會不舒服,傅氏還會招致更大的非議,閔氏和傅氏的矛盾也會更大。」
這不是誤會,而是他真的有這個想法啊。宇文初欲言又止,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和明珠挑明這個事了,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等到該她知道的時候她自然就知道了。因此也就把這個話題給略過了,寬明珠的心道:「我前些日子尋到了兩個擅長近身搏鬥護衛的高手,送給四舅兄了,可以日夜貼身保護他,因此你不要太擔心了。」
明珠想想,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在做,袖箭在做,也在提醒,還求了宇文初,其他真的不能再做更多了。不然就是讓傅明正徹底退出去,沉寂無名,不要再參與這件事。然而整個傅氏是一體的,覆巢之下無完卵,就算是他暫時躲過去了,稍後也逃不掉悲慘的命運。那就這麼著吧,不用多想了。
明珠長嘆一口氣:「我真是慘了,最近這段時間都得謹言慎行,一定不能犯錯的。不然我估計,哪怕就是芝麻蒜皮的一點小事兒,只要給昭陽宮抓住了,她就得藉機活剮了我。」
「她敢。」宇文初清清淡淡的笑著,再一挑眉:「這次閔世旺的兵部侍郎這個位子是休想再坐穩了。哪怕就是不找閔氏的麻煩,他也得讓出這個位子來!」算計了很久,包括帶明珠出去吃飯,摘個石榴,他也沒閒著,總算是給他機會捅出來了。
明珠活蹦亂跳地爬起來,跪坐在床上,伸手抱住宇文初的臉,往他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大口:「有殿下在,我真是高枕無憂了。」
宇文初摟住了她,漫不經心地道:「聽說你救了何正圖的命?」
明珠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她察覺了他們之間有姦情的事說出來,想來想去,換了個說法:「那不是他在我面前扮可憐嗎?我想起咱倆新婚次日入宮拜謁,他悄悄提醒我們說那個瘋子在發瘋,讓我們倆小心點兒。我想殿下大概和他是有點交情的,因此就抬手讓他過去了。」
「他和我的確是有點交情。你幫他這一把也不算白幫。」宇文初直言不諱地承認了,再問一句:「昭陽宮又是怎麼招惹的你?」
明珠立時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