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賞錢
2023-09-26 01:36:26 作者: 意千重
「那王妃可曾心動了?」宇文初很自然地一手托著明珠的手肘,帶著她往宮門裡走,面上笑容燦爛,絲毫不在乎周圍投過來的種種目光。
有沒有心動呢?好像是有的。她又不是瞎子,對著這麼俊俏能幹聰明的男人還能把他當成路邊的頑石。可是這個男人太過危險,她總得有所保留才是,不然蜜罐子摔碎的那一天,豈不是讓人難堪痛苦?明珠微笑著,輕飄飄地瞟了宇文初一眼,半真半假半調笑地道:「當然是心動了,殿下難道看不出來麼?」
宇文初腳下不停,笑著看向她:「當真?」
「比珍珠還要真,您不信?」明珠佯作委屈狀,「這可真叫我傷心呢。」
「我信。」宇文初突然停下來,拉起她的手遞到唇邊輕輕一吻,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我信。」
明珠的臉「騰」地一下就紅透了,饒是她膽大妄為,饒是她不懼世俗目光,卻也被他的膽大給弄得害了羞。這個男人,怎麼,怎麼就這樣呢?之前在人前總是那麼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這才成了親,居然就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在宮門前,做下這種事。
「你羞什麼?」宇文初不以為意,十分開心地指著幾個上前來道喜的宮人道:「李全新,賞。」
李全新笑眯眯地應了是,叫人搬了兩隻大箱子下來,豪情萬丈地道:「別急,都有!」
箱子一打開,裡面裝得滿滿的特製小銀通寶,通寶嶄新發亮,每十二個用紅絲繩串成一串,寓意月月紅,圖的不過是個吉利。到了人手雖不顯眼,這滿滿兩大箱子擺著卻有些扎眼了,明珠就算是從來不曾操心過錢米,想到這錢她也有一份的,忍不住也有些肉疼,輕扯宇文初的袖子悄聲道:「財不露白,這樣不太好吧?」
宇文初眼睛亮晶晶的:「心疼錢,還是為我擔憂?」
主要是心疼錢,其次也有擔心他被人盯上嫉恨算計,連帶著讓她也不能有好日子過,壞了大計的擔憂。明珠自是知道怎麼說才能討男人歡心的,但對上宇文初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不知怎地,那哄騙人的話到了口邊就成了實話:「你的錢也有我一份,若是被人盯上了,你日子不好過,我也不能好過。」
宇文初側目看著明珠,笑得格外歡暢:「你說得沒錯,這錢果然就有一半是從你的嫁妝里支出來的。我日子不好過,你的確也不能好過。」
「騙誰呢?」明珠才不信。她才剛嫁過來,他居然就可以自由支取她的嫁妝,而陪嫁的管事都沒來過問她一聲。知道他厲害,也不能這樣厲害吧?若是真的,她手下的管事可以砍頭謝罪了。跟她嫁過來的人全都是父母兄嫂精挑細選過的,沒一個傻貨,特別是管理她嫁妝的李伯純就更是個猴兒精。
「你不信?岳父大人說了,你嫁給了我,便是我的,你帶來的這些錢財,我也可以自由支取,為此還把李伯純叫到跟前來特意吩咐。難道你竟然不知此事?」宇文初一臉的驚訝,又道:「原本這點賞錢並不算什麼的,我早打制好了,只是我想到你我既然做了夫妻,賞錢也要各出一份才吉利,表示夫妻同心,因此就讓李伯純拿了些金子出來兌換,就是那種五十兩的金錠,你記得的吧?」
胡說八道,她的是她的,他的也是她的!父親那麼疼她,怎麼可能把她的錢和人全交給他?但他又說得頗有那麼回事似的,就連她陪嫁里有五十兩一錠的金錠他都知道,還有父親居然把那床弩的模型都給了他……再想到他之前在玉皇觀訛詐她銀錢的事,明珠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這男人真幹得出!李伯純也一定是中了他的陰謀詭計。
轉眼看到那些歡天喜地跪在道旁賀喜的宮人,好面子不想給人知道她小氣捨不得錢,便忍住了氣,假笑道:「殿下說得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麼,這種喜慶的事情當然這樣處理最好了。但不會日後府中家用都要我出一半吧?」
宇文初愁眉苦臉:「你也知道,王府開支大,又沒什麼進帳……」見明珠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了,才親昵地一刮她的鼻頭,笑道:「怎麼我說什麼就都信了呢?難道本王娶了你,還養不起你?」
明珠輕哼一聲:「你以為我就信了啊,那是哄您歡喜呢。我哪有那麼蠢!我自己有腦子的。」
宇文初眨眨眼:「這樣啊,那蠢的人是我咯?」
明珠撇嘴:「我可沒這麼說啊,您要是都敢說蠢,這天底下可沒聰明人了。」回眸看著宇文初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怎麼都覺得牙痒痒,逗著她玩兒還上癮了是吧?
二人一道去了崇明殿,崇明殿首領太監何正圖出來將他二人引進去,先恭喜,再輕聲提點:「陛下才剛起身不久,一個宮人伺候不得力,引了龍怒,正挨板子呢。」
幼帝宇文白生性殘暴多疑,身邊伺候的人走馬燈似的換來換去,唯有這個何正圖從始至終都陪侍在其身邊。明珠也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當然知道這是個滴水不漏的厲害人物,從來都不肯輕易將宇文白的事情往外泄露半分的,難得他今日居然就肯主動提點他們。
明珠看向宇文初和何正圖,見那二人一個面含微笑,和風煦然地聽著;一個神色謙卑,隱隱然帶了些討好。明珠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麼,何正圖的厲害是衝著別人來的,她今日能有此種待遇,不過是靠著宇文初的面子罷了。真正厲害的人是宇文初,不露聲色的厲害。
也是,在那樣混亂飄搖的世道,他不但能獨善其身,還能護住身邊的人活得瀟灑安心,又會是個什麼簡單角色?真不知道這樁婚事到了最後,究竟是誰得利最多,她和他又能走到哪一步。明珠自嘲一笑,斂了心神,屏聲靜氣地跟在宇文初身後入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