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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33:10 作者: 報紙糊牆
終於有一天,藍木發現那隻手機真的不見了,不過他還是沒有聲張,他像平時一樣吃飯睡覺,每天去阿叢老師的畫室學習美術,開始的時候他也並不怎麼喜歡畫畫,只不過待在家裡的時候太過無聊,畫畫可以幫他消磨掉不少時間。
十多天以後,藍木跟他母親說自己手機丟了,並且打電話報了警,母親對藍木的行為並沒有過問太多,一切都由他高興。他們家在這個小縣城裡相當有影響,雖然是個小孩報的警,派出所還是排了民警過來了解情況,對於那隻手機的下落,藍木表示自己是有拿回家的,但是她母親和家裡的保姆都表示自己沒見過。
接著派出所的同志自然就注意到保姆的兒子了,當時那個男孩正跟同學在外地玩,因為初中畢業,大家都很高興,所以一起出去旅遊慶祝。派出所的同志直接聯繫了他們當時所在的那個城市的警察系統,派幾個同志前往他們住宿的旅館核實情況,很快,就找到了那隻手機的下落。
作為未成年人,偷竊一部行動電話,法院自然也不可能給他判什麼重罪,拘留罰款,最後這件事還是不了了之,但是原本他考上的那所高中卻是不肯再收他了。藍木的母親也把那個保姆辭退了,那個女人也許覺得藍木平時安安靜靜的比較好欺負,也許是心中太過不忿,竟然等在他家門口,找藍木的麻煩,說了一些難聽的話之後,還揮手扇了一個耳光。
藍木沒搭理他,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去了他母親的公司,帶著臉上的那個巴掌印。後來那個女人到底怎麼樣了,藍木是不知道的,他也不關心,反正在之後的許多年裡,他再也沒有在縣城裡見到過那個他們家曾經的保姆。
也就是這件事發生後不久,藍木注意到了葉程這個人的存在,他很想跟葉程說話,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機會開口,他家甚至連一隻舊鞋子都沒有。於是在某一天晚上,他回家找了一雙鞋子放在水裡泡,然後又穿著濕鞋子出去跑圈,因為他好像聽人說過鞋子濕了就特別容易壞。
但是過程並不十分順利,那雙鞋子很結實,也許是他們家買的鞋子質量都太好了,泡了水也不容易壞,於是他只好找了一把小刀,輕輕劃開鞋邊,然後用力扯,好不容易,才在鞋子的側面扯了條口子出來。
然後他第二天就找葉程修鞋去了,看著那個男孩一點一點地把那隻被自己弄壞的鞋子粘回去,藍木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動,他故意不在身上帶零錢,就是為了明天還可以跟對方說上話。
但是明天應該跟葉程說點什麼呢?他又不滿足於僅僅只是把他欠的五毛錢拿給他,給了五毛錢之後能說些什麼話呢?藍木開始犯愁了。
就在這時候,欄目家的門鈴響了。門鈴響起來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想去開門的,他們家那個保姆被辭退了之後,家裡就只有一個鐘點工按時過來打掃衛生和準備一些飯菜了,母親又經常不在家,所以大部分的時候藍木都一個人待在大房子裡,但是就算這樣,他也覺得比保姆在的時候好多了,藍木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
摁門鈴的是他父親的司機,據說藍木他爸剛剛從南方出差回來,給他帶了一籃子那邊的荔枝,藍木知道那個男人肯定不止帶回來一籃子,其他的好幾個一籃子,大概都去了他那些情人家裡。要是平時藍木肯定是不屑的,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這一籃子荔枝來得剛剛好,笑著接過籃子,還向司機道了謝。
藍木把荔枝放在冰箱裡,第二天用一隻透明的塑膠袋裝了,踩著點剛好比葉程晚一點點到的畫室,雖然不太滿意葉程把荔枝分給那個叫陸明遠的男孩吃,但是他開始接受自己的東西了,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他知道自已一定要有足夠的耐性,編織一張足夠大足夠結實的網,才能把葉程收到自己的世界裡。
他不能太過心急,太突然的熱情會把葉程嚇跑的,他在葉程面前總是斯文有禮的,他要慢慢慢慢地走進他的生活,在他成長的路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跡。
至於為什麼會對葉程這麼執著,藍木自己也說不清楚,他覺得這個問題並不是很重要,他就是盲目地相信,如果葉程有一天葉程有了家庭,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家跟藍木家一樣。葉程的家,一定是另外一幅樣子,就像眼前這個院子,瀰漫著鴨子和泥土的味道,屋子也很簡陋,卻分外安寧。
做這個男孩的家人,一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他會堅定而又安靜地站在你的身邊,好像天塌下來也不用擔心一樣。沒有憤怒,沒有焦躁,沒有不安,那是怎樣的一種幸福啊。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葉程轉頭看了看床上的那兩個男孩,陸明遠的鼻尖幾乎都要挨著葉程的臉了,他們那麼親密,這個叫陸明遠的男孩對自己的敵意從來都是不加掩飾的。
對於陸明遠,藍木多少也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威脅,但是這並不重要,且不說他們兩個目前看起來還沒什麼發展,就算有了發展又如何?他的父母,都是那種歷盡千帆的人,身邊的男男女女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波。就連他的叔叔,那個對待生活十分認真的男人,也是經歷過幾番聚散的,這些事並沒有什麼要緊。
藍木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通往幸福的道路總是布滿坎坷和挫折,但是無論如何,葉程最終肯定是要站在他身旁的,這是誰也無法改寫的結局。
第 35 章
十一長假結束以後,學校就開始準備運動會的事宜了,正好趕上三十年校慶,這一次運動會就顯得比往常隆重了一些。學校還布置任務下來,讓每個班級以這次校慶為主題,在運動會之前都出好黑板報。
黑板報這東西,從小學到高中大家都不知道見了多少,陸明遠從來都只把它們當成是教室後面可有可無的裝飾,他跟葉程從來都忙得很,這些事情很少摻和。
「喂,小班長,班主任讓你過去一趟。」陸明遠討厭這些人管他叫小班長,作為班長,難道不應該擁有一個班級之長的尊嚴嗎?就算他今年只有十三歲。陸明遠心裡不慡,但是還是乖乖去了他們班主任的辦公室。
「明遠啊,怎麼樣?高中生活還適應吧?」陸明遠的班主任十分和藹可親地關心起了班長的學習生活情況。
「挺好的。」陸明遠隨口應了,反正這老頭叫他過來,絕對不僅僅是想問這個。
「聽說你在求真畫室的阿叢老師那裡學過畫畫?」果然。
「我不會畫畫。」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有麻煩事要找上門了。
「阿叢老師的畫室可是相當不錯的,你怎麼可能不會畫畫呢?明遠啊,你既然是我們班的班長,就要把班級的事當成是自己的事……」班主任說起教來功力十足。「你也知道,我們班的那個宣傳委員實在是不怎麼會畫畫,讓他出黑板報呢,確實是勉強了點,能者多勞嘛,你要多幫幫忙啊。」
他們班的宣傳委員,很不幸的,就是那個叫鍾萬里的高個子,葉程和陸明遠都猜錯了,那個傢伙其實不是買上來讀的,他的成績在班級里還算是前面十來個,班主任排班委的時候,正好就給他排了個宣傳委員。
這個死老頭!班上的宣傳委員不會出黑板報,這到底是誰的錯啊?
藝考的熱cháo據說已經在各個大城市颳起了,很不幸的,他們鎮上還沒有刮到,所以陸明遠班上一個藝術生都沒有,也是很正常的事,雖然選鍾萬里這種五大三粗一看就缺乏藝術審美細胞的男生當宣傳委員確實是不怎麼說得過去,那傢伙圍著班級後面的那塊黑板上串下跳好幾天了,畫出來的東西還是慘不忍睹,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擦掉。
陸明遠其實一點都不想幫他,鍾萬里在他座位邊上來來回迴轉過很多圈,陸明遠就當是沒看到,反正就是個黑板報麼,出不出來也沒多大關係,倒數第一名就倒數第一名吧,陸明遠倒是很看得開。
「你可能還沒聽說過,這個黑板報在班級各項評分中也占了很大一塊比例,這個學期我們班的評分如果能進全校前三的話,下個學期大家就都不用出班費了,學校發下來的獎金就夠我們班一個學期的花銷,可能還可以安排一次春遊。」以上是陸明遠他們班主任的原話,他說這話的時候陸明遠班上有好幾個同學都在辦公室外面聽著呢。
陸明遠垂著嘴角回到教室,哼,看來當班長一點用都沒有,除了能給自己招來一身的麻煩。
「鍾萬里,聽說你軍訓的時候把咱小班長給打了?」在教室後面,班裡的學生開起了小型批鬥會。
「沒有,沒有,我們就是開了個玩笑,哈哈哈,鬧著玩呢。」鍾萬里伸出滿是粉筆灰的爪子繞了繞頭。
「我看不像啊,小班長好像挺討厭你的。」男生坐在凳子上抖著腿問。
「剛剛你們也聽到了吧?綜合評分只要進前三,明年咱就都不用交班費了,還夠錢組織春遊呢,鍾萬里,你可是宣傳委員,可別拖咱班後腿啊!」
「要我說,咱還是得請班長出馬。」
「剛剛班主任說他在那什麼畫室學過美術的,出個黑板報那不是小菜一碟。」
「鍾萬里,這可是你分內的事,要是需要後援的話,你說,咱也是會給與支持的。」
「去吧,負荊請罪去吧。」戴眼鏡的學習委員拍了拍鍾萬里的肩膀,就外貌來說,這傢伙跟他的職務還有點搭,相對於開學時臉上還掛彩的班長和五大三粗的宣傳委員,還有另外幾個除了成績以外各種不靠譜的傢伙,他算是高一二班看起來最正常的班委了。
「真讓我去啊?要不你們先跟他去說說看?那小子對我有成見!」鍾萬里覺得陸明遠肯定不能給他面子。
「班主任都出馬了,也沒見他有動靜,我看就得你去,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是啊,你倆總不說話也不是辦法,這還要當好幾年的同班同學呢!」
「呸,烏鴉嘴,老子才沒那麼倒霉呢!」到底是形勢比人強,鍾萬里厚了厚臉皮,終於還是向那個黑黑矮矮整天板著臉不討人喜歡的班長走了過去。
「班長,聽說你會畫畫?」鍾萬里搬了個凳子,笑嘻嘻地坐在陸明遠座位邊的走道上。
----陸明遠壓根不搭理他。
「班長啊,咱從前是有點誤會,不過現在既然在一個班級里當班幹部,就應該齊心協力一起把班級事務搞好,對不?」
----呲,陸明遠從來就沒關心過什麼班級事務。
「你也知道,黑板報對我們班還是很重要的,要是黑板報沒出來,咱班也沒機會進前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