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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31:01 作者: 石酒月
    賀肖急切地一遍遍地重複著,門把手近乎要被他扯掉下來了,他甚至開始空手赤拳地錘玻璃門。

    紀言郗就那麼站在那,凝眉看著他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到玻璃門上,隔音的材質透進來輕微的「砰砰」聲。

    為什麼會自殘?最開始見賀肖一直穿著長袖,他以為賀肖只是紋身了,圖案不稀得給他看,到後來推翻了這個想法,想過很多種可能,但都沒想到過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地遍布著他自殘的痕跡!

    光線落在那一道道殷紅上顯得格外地刺眼,紀言郗視線上移,最後落在焦躁急紅的雙眼和那張不斷張合的嘴上,隱約地可以看清唇形是「別走。」

    幾秒後,紀言郗垂下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康安的醫生應該快到了。

    賀肖越來越急,他開始思考拿什麼東西破開這扇門,在他準備去拿地上的一個檀木擺飾時,突然發現紀言郗在沙發上坐下了,目光還盯著他的背包。

    背包的口沒有拉上,斜邊露出來了一塊布料,是紀言郗很熟悉的深灰色,一件他穿了很久的睡衣的顏色。幾秒後,他再一次移開了視線。

    賀肖後知後覺紀言郗並不打算走,這個想法讓他內心的焦躁平靜了不少。他想,他哥只是在生氣,所以才把他關這裡,這也比昨天好多了,至少沒有直接離開,至少自己還能看得見他。

    他安靜下來站在那看著裡邊的紀言郗,紀言郗則目光虛落在客廳里的不知道什麼地方,直到半小時後,康安的人按了門鈴。

    一眾的醫生魚貫而入,「紀總。」

    紀言郗把他們放進來後解釋了一番是誤會了,但患有精神類的疾病,正在發病中,讓他們把賀肖帶回康安的療養院,如果賀肖反抗就直接給他注射鎮定劑就好。

    賀肖愣愣地看著幾個白大褂闖進陽台,他越過白大褂, 看著站在客廳里的紀言郗。

    四目相對,隨後紀言郗轉身離開了賀肖的視線。

    醫生已經拿著紗布給賀肖處理手上的傷口了,幾個人看著賀肖的手臂都有些觸目驚心,也萬萬沒想到他們小紀總嘴裡犯病的人居然的賀少。

    幾人正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但他們一直朝著客廳看的賀少卻突然把他們的手推開,肉眼可見的狂躁了起來。

    紀言郗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賀肖終於反應過來,紀言郗並不是不準備走了,他只是在等醫生的到來然後就離開。

    「滾開!」賀肖抬腳跨過跟前的人,疾步地要趕去追紀言郗,但幾個男醫生也手疾眼快地伸手去拖他。

    紀總說了,賀少在發病,得先帶回療養院,照目前賀少這個情況來看,估計是很嚴重的精神病,那雙眼睛都紅得滴血了。

    幾人在陽台里瞬間就扭成了一團,賀肖紅著眼使勁掙扎,幾個男醫生拼了命地去按他,陽台里的擺式被撞得七零八落,茶几被踢翻在一邊,先前地上就有摔碎的玉器,場面一片狼藉。

    給賀肖包紮傷口的是兩個女護士,還沒見過這種恐怖的陣仗,被嚇得躲在角落裡不敢出聲。

    賀肖在紀言郗來之前不久才吃過一次藥,身體其實很沉,即使平時力氣再怎麼大也經不住幾個人這麼糾纏,而且陽台的空間不算太大,還要避免打到那兩個護士。

    他被一記手刀劈暈的前一刻聽到客廳里傳出來門口被關上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一瞬間,渾身就失去了力氣,接著便被手刀奪去了知覺。

    紀言郗沒有直接離開,只是不想去看賀肖,他站在門邊聽著陽台里的動靜,把一直打開的門關上,在醫生把賀肖從太陽帶出來時又把門打開。

    「鎮定劑?」紀言郗問。

    「手刀,賀少這個狀態鎮定劑也不好打,而且我們對他身體的狀況也不了解,茶几上都是藥,可以他先前已經吃過藥了,也不敢貿然就打鎮定劑。」

    紀言郗皺著眉點了點頭,「他有私人醫生,你們先把他帶到療養院。」

    「那賀少要在康安接受治療嗎?我們需要和他的私人醫生溝通了解一下情況。」

    紀言郗:「我會聯繫他的私人醫生,你們先帶他回去,在他醒來之前檢查一下他的身體。」

    「常規還是?」

    紀言郗垂眸看了眼昏迷的人,又抬眼看了一下說話的醫生,然後:「能做的所有檢查都做。」然後又強調了一遍:「所有。」

    「好的,紀總。」

    ……

    紀言郗給徐崢打了電話,讓他帶賀肖的私人醫生去康安,然後留了下來,把陽台打掃乾淨後從先前賀肖坐靠的沙發縫裡拿出了那部把他推向狼狽和可笑的手機。

    他的手機一直沒有設鎖的習慣,一滑就開,滑開後的界面是相冊,意味著在他來之前,賀肖在看他的相冊。

    相冊里照片的數量在賀肖離開之後就很少有增加,增加的無非是一些初開的花、天空雲彩。以前的照片多是賀肖的單人照,也有他們兩的合照,兩年多的時間裡他不知道反覆看了多少次。

    紀言郗把手機收進褲兜里,然後靜止地站立了一下,轉頭去看沙發另一頭放著的手機。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鬼使神差吧,總之紀言郗最後拿過了那部手機。

    款式是今年最新的款式,開機鍵很靈敏,都沒怎麼用力,幾乎一碰到就開了。

    如果說拿起手機是紀言郗的本意,但按亮屏幕絕不是,只是他都來不及移開視線或者是再次關上,目光就不可自控地凝在了鎖屏的壁紙上,記憶在腦海里倒帶,久久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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