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頁

2023-09-01 11:31:01 作者: 石酒月
    上一次延誤,他被帶走關了起來,哪這一次呢?是被帶走還是自己主動走?

    應該是主動吧?畢竟那麼親密,有說有笑,僅幾厘米就能親吻上的距離。

    他真的愛他嗎?

    也許不能說愛,愛這個字眼在他眼裡總是太矯情,又或許只是在對他說的時候覺得矯情。

    應該用喜歡這個詞,人人都可喜歡,萬物皆可被喜歡,喜歡花草樹木,喜歡小貓小狗,也可以喜歡賀肖,是的,紀言郗也可以喜歡賀肖,僅僅是喜歡,但唯獨不是愛。

    他的愛被他壓在了心底,留給K市的人。

    所以他回去後要怎麼做?把他鎖起來可以嗎?拿心交換鑰匙,直到他願意交換那一天。

    」Hey, guy, Are U all right?」(帥哥,你還好嗎?)

    一個原先試圖搭訕但被年輕人周身的低氣壓勸退的金髮男孩猶豫了一番後還是上前詢問,因為這個帥哥的狀態太不好了,身上的每一處都盈滿了盛怒的氣息。

    但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似乎只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導致他遊走在崩潰的邊緣,下一刻也許會爆發出來,但也有可能會忍著然後傷害自己,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的折磨。

    然而金髮男孩的詢問沒有得到回答,這也讓金髮男孩更加堅定自己的推斷,眼前這個人有心理疾病,而且偏向於躁鬱,他現在就正處在狂躁的前奏里。

    「hey! hello?」

    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思緒正往極端方向遠漂的賀肖回過了神。

    他看著眼前的小金毛,怒意和陰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茫然,但也就一瞬,他便轉開了視線。

    煩躁,不想搭理任何人。

    金髮男孩見狀也不腦,並排和他站著,而後自顧自地說:」Do you think the luggage carrier outse looks like Thomas?」(外面的行李運輸車像不像托馬斯?)

    」Full name is Thomas Train. Cartoons from childhood, have you seen it ? 」(全名小火車托馬斯,小時候的動畫片,你看過嗎?」)

    賀肖忍無可忍地轉頭瞥他一眼,不明白這個怪人為什麼要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但是……外面的行李運輸車確實像托馬斯。

    金髮男孩歪著個頭,似乎是在等賀肖點頭說看過,然後他們可以就著這個話題聊天,最好在道別前留下聯繫方式。

    但其實他只是在觀察賀肖的面部表情,能留下聯繫方式最好,那樣這個年輕人就能有幸成為他的第一個患者。

    然而這個年輕人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轉身走掉了,並沒有說他看過托馬斯,更沒有留下聯繫方式。

    不過已經很好了,至少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不至於讓他在回到他的治療師那裡之前失去控制。

    ……

    「明川在我我外公那,你不用擔心他的人身安全,學校也請假了,你安心處理B市的事情就好。」

    紀言郗吐了口氣,「謝了,北冥。」

    北冥那邊頓了一下,「兩?」

    「不兩。」紀言郗久違地扯了一絲弧度。

    北冥:「他在我外公那還能陪老頭,也省得我外公念叨我。但,心病還得心藥醫,他話越來越少了。」

    「嗯,等忙完。」

    「行,有困難吱一聲。」

    「好。」

    紀言郗掛斷電話後捏著眉心仰頭靠進辦公椅。

    「紀總。」小劉推門進來。

    紀言郗直起身,眼裡是掩不掉的疲憊,「嗯?」

    小劉把手裡的文件夾放到桌子上,「下午得去一趟K市,龍宇的項目出了問題,文件在這。」

    「先放著,我等會看,下午的會議推到哪一天了?」

    小劉:「計劃是三天後。」

    紀言郗眉頭一皺,「三天?」

    小劉:「嗯,龍宇的人很難打交道,而且……他們有違約的傾向。」

    「下午幾點?」

    「三點半出發。」

    紀言郗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小劉轉身出門前,看了眼桌面上一口未動的飯菜,無聲地嘆了口氣。

    小劉走後,紀言郗重新拿起手機,手機里沒有任何他想要看到的消息,他很想打個電話,但不明情況又不敢直接打過去。

    他最後捏緊拳頭,抬手磕在小劉剛剛放下的文件夾上。

    ……

    下午三點半,一輛低調的黑色車子駛離B市,與此同時,抵達B市上空的航班也在備降。

    四十分鐘後,機場裡的通道里人群涌動,賀肖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提著手裡的背包,另一隻手緊緊攥著手機,手節上因為用力而顯現出了白痕,與他手背上的青筋交映出一抹詭異的危險氣息。

    B市這個時節很熱,路過的人都頻頻回首,他們不明白這個高個子年輕人為什麼會在這時候穿長袖。

    賀肖打車回了家,但不是賀家老宅,而是除夕那一夜與紀言郗住的那套公寓。

    他把背包放下,而後洗了個澡,出來時他把左手臂上染紅的紗布扯開,動作不至粗暴,但極其隨意,就像那條手臂完好,他也只是在擼起一截袖子一般。

    等到紗布完全落下,手臂暴露在空氣中,那上面排布著刀具劃出的細長刀口,以手腕那處血茄為起點,一直蔓延到手肘關節前方,最靠近胳膊肘的那一道,因為拆紗布時的牽扯,現在還在細密地冒著血。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