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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31:01 作者: 石酒月
    「來……唔……」

    賀肖剛喊出了個字就被紀言郗一個跳撲死死捂住了嘴。

    「你他奶奶的再喊我就把你下吧卸了!」他不知道賀肖發生了什麼,但賀肖這死貨,顯然不記得他了。「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你要是敢現在喊人,你以後腸子得悔青了。」

    身下的人盯著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紀言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手上的力道不減,只是把頭抬起來上上下下把人看了個遍,又掃了一眼床頭櫃邊上的電腦和手機。

    原來不是接觸不到電子產品,而是他媽的把他忘了?

    也出車禍撞到頭了?要不要這麼狗血?

    「不記得我了?」紀言郗不確定他是不是身上有傷,捂著他嘴從他身上下來。

    賀肖沒有掙扎,只是盯著紀言郗。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女聲,但不是賀媽媽的聲音。

    「賀,你沒睡著嗎?是不是頭又疼了?需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嗎?」

    紀言郗一聽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搖頭。

    「賀,你還好嗎?」

    紀言郗的手腕攀上來一隻手,那隻手的手腕纏繞著的繃帶由著這動作,赫然暴露在紀言郗的眼睛裡。

    捂在賀肖嘴上的力道驀然鬆開,紀言郗翻起那隻手腕,把衣袖往上捋,再沒看到其他紗布時,他提起來的心稍稍放了下去。

    床上的人沒出聲,門外的人依舊在敲門,座機也開始不斷響起。

    紀言郗把那隻手放下,開始去解賀肖的睡袍,在他拉開睡袍的腰帶,打算扯開那塊布時,被抓住了手。

    賀肖沒看他,而是拿起了座機的話筒。

    「小晚,我起夜,別擔心。」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賀肖最後嗯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語氣輕柔。

    「先生,你有事嗎?」賀肖合攏睡袍,語氣疏離。

    「啪——」

    房間裡響起一記清脆的巴掌聲。

    「我是誰?」紀言郗指著自己。

    賀肖本就皺著的眉此刻聚得更高,半夜被吵醒,醒來房間裡莫名其妙多了個人。

    本想叫人,但不知道為何,撥號的動作遲遲沒有按下去。等反應過來,剛出聲,就被這人撲過來死死捂住了嘴。

    倒下去那一下看著這人的是時候,腦袋嗡嗡作響,好像扎在腦子裡的某根針突然被拔掉,而後眼前一花,等到再清明時,這人就放開了自己,接著抓起他的手腕一臉疼惜的看著。

    那副神情,明明很怪異,但卻莫名地熟悉。也是因為這份詭異的熟悉,他接起了電話,叫走了門外的人。

    但……接著卻被人掀了一巴掌問他對方是誰……

    突如其來的懵逼,賀肖活動了一下手腕,想把這個渾身邋遢的人推下床時,房間裡又再次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

    「啪——」

    「我是誰?」紀言郗放下指著自己的手,往前拷過去抱住賀肖的頭,猛地搖了兩下,「我他媽。」

    賀肖被吻了,在被打了兩巴掌,被問了兩句「我是誰?」後。

    溫潤的觸感,糾纏的鼻息,抓在後腦勺上的手,唇齒間溢出血腥味,這是一個粗暴的吻,似在宣洩,又像是寶物失而復得。

    模糊中,賀肖睜開了眼,眼前是有致的眉骨。

    他從醫院出來後明明很抗拒和人有肢體接觸,即使隔著布料都不行。

    但為什麼這個渾身髒兮兮,腳上只穿著襪子的人明明此刻正在在吻他,他卻沒有推開,反而生出了渴求的感覺?

    為什麼這副眉眼這麼熟悉?就好像,曾經自己撫摸過無數遍一樣。

    可為什麼腦子裡沒有關於這個人的任何記憶?媽媽說只是把小晚忘記了。

    那這個人是誰?這個……男人是誰?

    男人?

    紀言郗被猛地推開,他睜開眼,抬起頭,唇上掛著一抹紅。

    無聲的對視著,一個是疑惑茫然,一個是覺得狗血可笑。

    紀言郗抵了抵後牙槽,無聲的笑了起來。

    「真夠可以的,我不下心把你忘一次,你就得給我報復回來是嗎?」

    紀言郗抬手抹掉了唇上的血跡,回憶了一遍當初在醫院剛醒來時,賀肖說過的話。

    賀肖始終坐在床上,不發一語地盯著紀言郗,在紀言郗抬手擦掉那抹血跡時,腦袋上那根剛剛被拔出去的無形的針,此刻又好像在往回扎,一直扎到某個緊緊封閉住的區域,而後那個區域一點點破裂。

    然而也緊緊是破裂,裡面似乎是黑洞的,什麼也沒有,腦袋像要炸裂般的疼。

    紀言郗此刻還沒有發現賀肖的異常,只是覺得那雙漆黑的瞳孔此刻似乎在跳動。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追了六年才追到手的男、朋、友,有穩定的性、關係,懂?」

    疼,很疼,攢動的人影、白色的診療室、異常讓人放鬆的薰香、牆壁上晃動的掛鍾,像鬼魅遊蕩在腦海里。

    「紀言郗,你大爺我的名字。」

    破碎的手機、被奪走的相片、遍地的血跡、薰香、掛鍾。

    薰香、掛鍾。

    薰香、掛鍾。

    這是你的女朋友,小晚。

    別碰我。

    賀肖,你只是把她忘記了,你們在一起很久了。

    疼,很疼,腦袋,很疼。

    紀言郗叉著腰,看著賀肖,越看越不對勁,因為賀肖的雙手捂上了頭,額前開始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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