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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33:42 作者: 留春令
「我……」蘇墨咬了咬唇。她第一感到疼痛的時候,還是在衛所。她能夠肯定的是,衛所中的兵將不會給她下毒,而那段時間從外面來的人就只有一個。就是秦伯!
「我……我其實有想過,但因為沒有證據,加上幽冥毒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得到的,所以不敢亂講。」蘇墨說道。看著慕容琅探究和鼓勵的目光,她終於鼓起勇氣,道:「我覺得,可能是……可能是秦伯!」
事實上,除了她說的理由,蘇墨之所以沒有告訴慕容琅自己的猜測,還在於她知道秦伯是慕容家的老僕,慕容一家對他極為信任,他在慕容琅心中也有著不低的地位。如果她冒冒然說是秦伯所為,因著兩家之間的恩怨,很可能會讓人認為她是在栽贓和陷害。
「秦伯?!」慕容琅怔愣了片刻。他不是沒有想到過秦伯,甚至他還疑心過母親和何媽媽。因為他一直感覺蘇墨中毒一事與當年的陳家冤案有關,而慕容家的人,尤其是知道當年之事的這三人,顯然是最有這個動機的。可秦伯怎麼會有幽冥毒呢?這是他和蘇墨同樣想不通的一點。
「難道,他與那位主子有什麼關係?」蘇墨猶豫著道。
截至目前,她所知道的可能擁有幽冥毒的人就只有那位主子,但她說完便緊跟著搖了搖頭。不可能!秦伯不過是一個下人,即便慕容家對他再器重,他也只是一個下人,怎麼可能會攀附上那樣一個高權重的人呢?這,說不通。
「你是說太子?」慕容琅未加思索,失口言道,旋即眸光一冷!
「太子?那位主子是太子?」蘇墨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嚮慕容琅確認道:「達臘,是達臘告訴你的?」
慕容琅本想將此事作為秘密暫時按下,因為那位主子的身份只是達臘的一面之詞。雖然他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相信,但畢竟沒有切實的證據,而且他不確定是否會牽連到他的長姐慕容琬。但剛才他一個不小心地脫口而出,卻讓敏感的蘇墨逮了個正著。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繼而又無奈地道:「只是……」
「只是此事事關朝堂,所以暫時不能聲張。」蘇墨替慕容琅說出了後半句話。
「是!此人若真是太子,恐怕禁城之內會有變數,但皇上現下又……」慕容琅說不下去了。
……
此後,隊伍加快了行進速度。有達慕可汗的手書做通行證,一行人在韃靼境內暢通無阻。進入大周境內,慕容琅更是命令全軍全速前進。二十餘天后,他們抵達了朔州。
嚴愷和章廖兩位參將提前收到消息,在衛所外十里處帶兵迎接。闊別多日,將士們見到將軍和眾位兄弟平安歸來,無不雀躍歡喜。但當他們得知有兩百餘位兄弟不幸死在了勒都,剛剛露出的笑容轉瞬便僵在了臉上。朔州衛蒙上了一層哀色。
因著這個緣故,慕容琅沒有讓嚴愷按照慣例舉辦慶功宴,而是命他將犧牲士兵的名字刻在功勳碑上,此後每年的清明都要灑掃祭奠,告慰英靈。
謝啟暄見到慕容琅和蘇墨,激動地說不出話。他看蘇墨比走的時候又瘦了一圈,以為她在韃靼沒吃沒喝,受了大罪,忍不住抱著她哭了一鼻子,轉而他又怨怪慕容琅,一定是還拿蘇墨當男的使喚,沒照顧好她。可當他看到慕容琅手上的刀傷,立刻又心疼得不行,指天發誓不僅會為他治好,而且還保證不留疤痕。
慕容琅和蘇墨看著謝啟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瘋魔樣子,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他看上去比原來成熟了許多。或許是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慕容琅和蘇墨為他撐腰、為他擦屁股,但當只剩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必須要挑起大梁,學著一個人應對所有。總之,雖然只有短短兩個月不見,但現在的謝啟暄卻越來越像個真正的男子漢、真正的醫官了!
回到了衛所,誰都可以休息,唯獨慕容琅不行。除了要處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積壓的公務,他還要向皇上呈奏此行的情況,為死去士兵的家人發放撫恤金,檢查各位教頭的操練進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加上回玉京的事迫在眉睫,為此他不眠不休了幾日,想儘快將手頭的事做個完結,故而他連將軍府都沒回,更沒空去知州府,只派了個士兵前去,將他已回來的事告知了程卿筠。
嚴愷是在第三日才將慕容夫人的信交給慕容琅的。之所以拖了兩天,是因為他擔心慕容琅一路疾行歸來,風塵僕僕,身心疲憊。若是驟然得知家中發生了大事,恐怕會受不了打擊,一下病倒。但他也知道此事不容久擱,於是便選在第三日晚間,趁慕容琅靠在書房的榻上小憩的時候,敲響了門。
「進!」慕容琅閉著眼,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道。
「將軍!」嚴愷進門後,嚮慕容琅行了一禮。
慕容琅聽出了嚴愷的聲音,眼皮也沒抬,只道:「何事?」
「有件事……本應早些稟明將軍,但慕容夫人擔心將軍分心,故而叮囑我一定要等您回來,再將她留給您的信,還有她收到的一封神秘信函,轉交與您。」為防止刺激到慕容琅,嚴愷刻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顯得平緩一些。
聽到嚴愷提到母親,還說母親留了封信給他,慕容琅一下就睜開了眼,立時從榻上坐了起來。他搶過嚴愷手裡的兩封信,邊拆邊問:「母親為何要留信給我?她現下人在哪裡?不在將軍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