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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33:42 作者: 留春令
    「嗯,好!」御風見蘇墨神情嚴肅,立刻點頭應諾。

    第128章 不請自來

    草原上的夜靜謐非常。蘇墨躺在軍帳子內,聽到外面士兵們喧沸的聲音漸漸止了,只留下隱約傳來的篝火「噼噼啵啵」的聲音,想是大家都已經回帳就寢。

    因著心裡有事,再加上身上時有時無的疼痛,這段日子以來,蘇墨越來越難入睡。她睜著眼睛,直愣愣地望著篷頂,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她與慕容琅在氈房那晚的情景。

    那次,她獨自從定昌離宮逃出來,險些凍死在草原上。前來尋人的慕容琅發現了倒在「追月」背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她,將她抱進了牧民的氈房裡照顧了一整夜。由於她在昏迷中叫渴,慕容琅不得不以嘴相抵,以雙唇相吻的方式為她口中送進了水。但那夜她一直昏睡,全然不記得那是一種什麼滋味。

    雖然第二日慕容琅為此事向她道歉,而她也假裝毫不在意地揭過,可是她怎麼可能不在意呢?那是一個少女的初吻啊!難道不是會被銘記一生的麼?

    蘇墨下意識地撫了撫唇,但她又該如何在意呢?

    她始終記得在自己揮刀刺殺慕容琅的那個雨夜,當匕首扎進他的心口之後,慕容琅在昏厥前一刻,好像曾對她說過喜歡。只是她當時腦中一片空白,再加上外面暴雨如注,她不知道從慕容琅口中聽到的那些話,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後來,慕容琅傷好之後,再也沒有提起那夜的事,而她也只當什麼都沒有聽到過。

    「他喜歡的是程玉姝!即使他中了媚藥,被欲|望支配將我壓在身下,腦子裡想的也是程小姐!」蘇墨默默想著,淚水如瀑布般順著瓷白的面頰滑落。

    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慕容琅因世仇而起的恨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再懷疑他關心自己的動機,取而代之的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思慕與愛戀。這份感情日益瘋長,幾乎占據了她內心的全部,讓她無法自拔。

    然而,這是對的麼?她用力搖了搖頭,不!她不可以!愛上仇家之子,這相當於是對自己家族的背叛!雖然她還沒有查明慕容狄構陷父親的真正原因,但父親和陳家是因慕容狄而遭滅門是不容爭辯的事實!她不可以這麼錯下去!她和慕容琅根本就是魚與飛鳥,是水與火,是日與夜,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一邊是仇恨,一邊是情愛,蘇墨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被這截然相反的兩股力道撕扯開了,只留下鮮血淋淋的傷口!這樣的痛她無力承受!她打定主意,即便陳墨語的仇此生無法得報,蘇墨的愛也不可以被任何人知曉!待一切結束之後,她就回到疊翠庵,與乳母共度餘生,從此再不入紅塵半步!

    蘇墨出神地想著,脊骨處突然竄起一陣鑽心的痛,「嘶~」她疼得一下從氈毯上坐了起來。「反正也睡不著,與其在帳子裡胡思亂想,不如出去走走。」想到此處,她起身穿上外袍,拉開帳門,幾步走了出去。

    營地中靜悄悄的,軍帳內的燈燭已全都熄滅。只有每隔一段燃著的篝火亮著。蘇墨看了眼慕容琅的帳子,裡面亦是漆黑一片。為了避免被人偷襲,慕容琅所住的軍帳和士兵們的完全相同,且外面不安排任何士兵。就連御風也是在帳內護衛,晚上就睡在離慕容琅不遠的一處角落。

    天已黑透,營地內還未入帳休息的人,除了蘇墨,就只有負責巡邏的兩小隊士兵,和在達臘囚車周圍值守的幾名士兵。程玉姝的馬車與達臘的囚車並排停在一處,但她們主僕二人夜間都住軍帳,車夫也是和小兵們住在一起。因此,馬車邊並沒有人站崗。

    蘇墨邊走邊抬頭望著天上。那一輪高懸於穹宇的銀盤就像能讀懂她的心事一樣,她走,它也跟著走,並為她投以最溫柔的光亮。蘇墨不由住了腳,深情地向明月回望。月色如水,靜默不語,只將一襲光華毫無保留地傾瀉在她身上,正如同那人曾看向她的眸光。

    蘇墨心事沉沉地走著,不知不覺到了營地邊的那片密林外。

    「哎呦!」,有個小兵突然從她身邊跑了過去,她未來得及躲閃,被那小兵撞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蘇墨一邊揉著被撞疼了的肩膀,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小兵的背影。他正向達臘囚車的方向跑去,看上去應是其中一名守衛。

    蘇墨看著小兵跑遠了的背影,忽然覺得此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朔州衛士兵眾多,蘇墨相熟的人其實十分有限。但即便如此,直覺告訴她,此人不是朔州衛的人。因為他跑起來的樣子不是兵卒特有的那種鏗鏘有力的步子,反而極為輕盈,倒像是練家子出身,而且他跑過去的時候,風裡還夾帶著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奇怪,蘇墨有點納悶,難道是自己的鼻子出了問題?一個大男人的身上怎麼會有脂粉氣,又不是太監!

    太監!

    蘇墨一怔!她的腦中迅速閃過一個身影。難道是他?

    蘇墨按下心裡的不安,轉頭看向密林。剛才這個小兵正是從這片林子中跑出來的,這裡面會不會藏著什麼古怪?思及至此,蘇墨疾走幾步進入林中,低下頭仔細找尋著異常之處。這片林子長在草原上,平日沒什麼人來,因此地上的雜草密密匝匝,生得直挺挺的。可在此之中,唯獨有一趟雜草卻東倒西歪,像是被什麼東西壓過。

    林中光線昏暗,蘇墨努力辨識著壓痕的方向,隨著它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不多時,在密林深處,雜草的壓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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