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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33:42 作者: 留春令
    程玉姝聞言,鼻子一酸,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小程夫人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讓她不要急,慢慢說。程玉姝緩了一會兒,終於平復好情緒,便將今日在慕容琅屋內見到蘇墨衣裳的事告訴了嫂嫂。

    「你是說,慕容公子收了件蘇公子的衣裳放在自己的柜子里?那衣裳還是破的?」小程夫人皺眉問道。

    「嗯,」程玉姝點點頭:「是的。」

    「這可就奇了!他留著件人家的破衣裳做什麼?」小程夫人實在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那衣裳雖破,卻很乾淨,應是洗好之後才收到柜子里的。」程玉姝如實說道。

    「如若是蘇公子的衣裳,那慕容公子應該還給他才是。為何要自己留下呢?若說是蘇公子贈與慕容公子的,那就更說不通了。哪有送破衣裳給人的?何況還是衣裳這種貼身之物……」小程夫人忽止了口,她突然察覺到這件事有些不對。

    程玉姝見小程夫人慾言又止,有些著急,她扯著嫂嫂的袖子道:「嫂嫂有話直說便是,玉姝聽著呢。」

    小程夫人思忖了片刻,才道:「嫂嫂是覺得,這件衣裳很可能是慕容公子背著蘇公子偷偷留下的。但至於他為何要留這麼件衣裳,我……就不好說了。」她撫了撫髮髻,避開了程玉姝的目光。

    其實,小程夫人不是不好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對程玉姝說。背著一個人,留下對方的物件,這還能是因為什麼?多半是因為思戀,因為情思。小程夫人是過來人,心念一轉便明白了這裡面的玄機。只是慕容公子會喜歡一個男子?她實在不敢相信。

    「偷偷留下……」程玉姝喃喃地重複著嫂嫂的話。原本她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想聽聽小程夫人有沒有什麼別的解釋。但如今聽嫂嫂話里的意思,竟是印證了她的猜測!

    慕容琅一定對蘇墨有情!

    思及至此,程玉姝雖然傷心,但更多的卻是怒氣:慕容琅此前對她說的那些話,不過就是安撫,不是真心的!

    她不甘心自己被人欺騙,更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的深情被辜負!

    程玉姝止住淚意,正色對小程夫人道:「嫂嫂的意思,玉姝心裡明白。其實,我也懷疑慕容公子和蘇公子之間有些不清不楚。」隨後,她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告訴了小程夫人。

    小程夫人聽完,只覺得這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慕容琅竟會喜歡上一個男子!而且還是個白丁!這說出去,誰會信啊?可程玉姝說的這些絕不是毫無根據的捕風捉影,任誰聽了都會有所懷疑。難為程玉姝將這麼多事藏在心裡。幸而今日說了出來,否則時間長了,恐怕是要落下心病的。

    不過,她畢竟比程玉姝年長,又在內宅修煉了多年,遇事穩重許多。她覺得,截至目前,所有的這些都是她們的猜測,未經證實,不能輕易就下定論。

    她握著程玉姝的手,柔婉地道:「嫂嫂覺得,此事尚有待確認,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你已經是慕容夫人認可的兒媳,決不能在此時自亂陣腳,影響婚事。」

    「可怎麼證實呢?」程玉姝蹙眉問。

    是啊,該怎麼證實呢?小程夫人有些為難。

    此事屬於慕容琅的私隱,她和程玉姝斷不便出面尋問。若是讓程卿筠去問,雖然從年紀來講,慕容琅要叫程卿筠一聲大哥,但從輩分上論,他與慕容琅卻是平輩,且兩人並不熟絡,實在難以開口。再加上程卿筠剛到朔州上任,需要慕容琅支持的地方還有很多。若因為此事鬧得不歡而散,可就得不償失了。

    程玉姝見小程夫人低頭不語,便懇求她道:「嫂嫂,玉姝已認定慕容公子就是我的夫君,這份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至於要怎麼做,還請嫂嫂幫我拿個主意!」

    「慕容琅的事,只能由慕容家的人解決最為穩妥。」小程夫人心裡有了個想法,她抬起頭對程玉姝道:「明日我給慕容夫人寫封信,就以衛所生活艱苦,擔憂慕容公子身體為由,讓她派一位信得過的奴僕過來服侍。如若慕容公子真有什麼不妥,相信這位奴僕自會稟告慕容夫人。想來她是斷不能容下這種事的,到時她自會處理。你看,這樣可好?」

    程玉姝想了想,覺得嫂嫂這個辦法很好。既保全了慕容琅的顏面,又不傷兩家和氣,是個兩全的法子。

    小程夫人回去後,將此事告訴了程卿筠。程卿筠先是錯愕,但待得知了來龍去脈,他覺得此事應儘快弄清才好,以免誤了玉姝的終身。當晚,夫婦二人便在燈下反覆斟酌語句,寫好了給慕容夫人的信。第二日,便差人送了出去……

    第71章 難以啟齒

    氈房內。

    手背和臉上一陣一陣地刺癢,蘇墨下意識地想去撓,但兩隻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拽著,怎麼掙不脫。他心裡一急,睜開眼,醒了。

    這是一座白色圓頂的氈房,房內無人,正中間的火堆上架著一口鍋,鍋中正煮著水,「噗噗」地向外冒著熱氣。

    蘇墨微微起身,見自己正躺在厚厚的氈毯上,身上蓋著被子和一件熟悉的狐裘,淡淡的松香昭示著主人的身份。他的手被分別綁在兩側支撐氈房的細柱上,他用力扯了兩下,繩扣紋絲未動。

    因為還發著低燒,蘇墨的腦子木木的,弄不明白當下這是怎樣一個狀況。他只記得自己騎著馬逃出了定昌城,再之後就什麼都記不得了。正想著,只見厚厚的門帘掀開一角,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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