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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33:42 作者: 留春令
御風半眯著眼打量著蘇墨,真不知這位蘇公子有哪點好?不就是長得好看了些,輕功了得了些,毒解得神奇了些?可他身份不明,來歷不清,還曾想要主子的命。主子那麼明白的一個人,怎地就被他迷惑了去?雖說大周民風開化,男子喜歡男子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主子可是大周第一將軍啊!哎,看來人要是遇到了愛情,不管是誰都會發瘋!
謝啟暄見蘇墨學騎馬,便也來了興致,掀開車簾,在馬車裡做起了點評。一會兒批評蘇墨握韁繩的姿勢不對,一會兒又說他腿夾得不緊,氣得蘇墨用鞭子偷偷甩了拉車的馬屁股幾下。馬車突然飛奔,謝啟暄一個沒注意,「咣當」一聲,額頭猛撞到車框上,疼得直咧咧。
「哈哈哈哈哈……」慕容琅和蘇墨看著謝啟暄的狼狽模樣,不住大笑。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見到了開懷的自己……
要說這一路上還有什麼值得一提,那就是蘇墨不斷被慕容琅逼著多吃飯,害得他一聽到「吃飯」這兩個字,就條件反射似的心裡打哆嗦。沒辦法,蘇墨只好悄悄將慕容琅夾給他的菜分給謝啟暄。一路下來,蘇墨倒沒怎樣,謝啟暄卻是整整胖了一圈,慕容琅簡直哭笑不得!
二十餘日後,幾人終於抵達了朔州。
朔州地處大周的東北方向,一年之中有大半都是冬季。朔州再往北就進入了韃靼境內。韃靼皇室位於定昌的離宮與朔州尤其接近,騎馬只有四日路程。
如今達臘王子率二十萬大軍就駐紮在定昌。他只要突破了朔州,就進入了大周的平原地區,隨後就能長驅直入玉京。因此,朔州自大周立國起,就是阻擋韃靼入侵的一道重要防線。這也是為何慕容琅一個堂堂三品將軍,會來駐守一州的原因。
慕容琅沒有進城,而是直接回到了衛所。朔州衛位於朔州城遠郊,衛所內除了慕容琅的院子,還有兵營、練武場、軍械庫、糧草庫、伙房等設施。其實慕容琅在城內有一處將軍府,但他更願意住在這裡,與將士們待在一起。
朔州前幾日剛下過一場大雪。蘇墨和謝啟暄望著衛所不遠處白雪皚皚的山麓,見滿山瓊枝玉葉披掛著冰晶,只覺進入了一個冰雪琉璃世界,是全然不同於玉京冬日的美景。兩人興奮得也顧不上冷,跳下馬車就打起了雪仗。
此刻,少年身披大氅在雪地中嬉鬧。原本欺霜賽雪的臉龐被凍得通紅,笑容卻如春日般甜美燦爛。慕容琅真擔心蘇墨若是再多笑幾下,朔州厚厚的白雪只怕都要化了!
副將嚴愷率和兩位參將都已等在門前恭候。許久未見大將軍,嚴愷等人見慕容琅風采依舊,又知道他們在霍州打了勝仗,心情難掩激動。幾人相互見了禮,忍不住好一陣寒暄。好在嚴愷提醒眾人外面天寒地凍,不如進屋再敘,慕容琅便帶著眾人進了院子。
慕容琅在衛所的院子格局極為簡單,一間正房,兩邊各有兩間廂房,另有花廳、書房等處。他們的行李已被小兵抬到了各自的房中。
幾人隨同慕容琅一起來到書房。書房內,炭火燒得正旺,一派暖意融融。慕容琅坐在上手,命眾人落座,便開始詢問起朔州疫病的情況。
早在回來的路上,他接連收到幾封嚴愷的飛鴿傳書,大致對疫症有了些了解。朔州的病患原本不多,症狀多為發熱、咳嗽,因此百姓們最初未當回事,本地的大夫也當成尋常的風寒醫治。可是病患服藥後,病情不僅未有一絲消減,反而越來越嚴重。直至生病的人越積越多,一些大夫也被傳染上了,大家這才發覺不太對勁。
所幸兵營內部因時刻警惕,除了之前發現的兩人外,只增加了五人。他們都被安置在離衛所較遠的營房內,但因沒有對症之藥,病情不容樂觀。
「聽聞鄰近的幾個州也出現了相同的病狀,實在是古怪。」一位姓廖的參將揣測道:「興許是達臘在背後搞鬼。」
慕容琅思索了片刻,回道:「我看未必。韃靼是比朔州更遠的北方,他們冬季的時日更長,而嚴寒正是疫症的天敵。連朔州的大夫都沒見過,按道理他們就更應少見此症。何況韃靼人以放牧為生,疫病乃是他們的大忌。他們避之不及,又怎會故意留存疫種來害人呢?」
「這個……」廖參將一時語噎。
「可否帶我去看看那幾位得病的士兵?」謝啟暄在一旁問。
嚴愷已知曉這位就是新上任的朔州衛醫官,便道:「可以。今日議事過後,我就派人帶謝醫官前去。」
謝啟暄被這一句「謝醫官」叫得心花怒放,真切地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名有職責在身的小官了。雖然沒有什麼品級,但他並不在乎。
「屬下還有一事回稟。」章參將嚮慕容琅拱手道:「這段時日,達臘手下的幾名將領頻繁襲擊咱們周邊的綏州、漠州和伊州。據我們向三個州的守備了解,這些韃靼兵對他們的兵力部署似乎極為熟悉,專往薄弱的地方打。若不是嚴副將派我們前去支援,又協助他們變更了防衛計劃,只怕這三個州已是達臘的囊中之物了。」
這件事慕容琅在嚴愷傳給他的信中也已知曉。
「而且達臘像是在故意避開朔州似的,繞著咱們打。」嚴愷補充道:「依屬下所見,恐怕他是想先收服了周邊幾個州,再攻打朔州。」
「有這個可能!」慕容琅朗聲道:「達臘與咱們交手過多次,從未贏過。現下他很有可能改變了策略,先攻打綏、漠、伊三州,對朔州形成合圍之勢。等我們孤立無援時,再一舉拿下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