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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33:42 作者: 留春令
蘇墨瞬間明白過來,心想:「這樣的謠言或許正是程玉姝所期望的。既坐實了慕容琅對自己的愛慕之情,又打擊了其他女子對他的思盼之心,還可以給慕容家一些壓力。一舉三得!」可是……他轉念又想:「慕容琅也沒有澄清,怕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
想到此處,他不由又問:「那慕容公子是否對程姑娘也有心儀之情呢?」他是想提醒程玉姝,她雖痴心一片,但慕容琅卻不一定如她這般。
此言不說便罷,說出來果真勾起了程玉姝的一縷憂色。她幽幽地道:「想必蘇公子也知道,慕容公子一向為人淡漠,待人疏離。其實,玉姝到現在也拿捏不准他心中究竟是否有我?只是,這種問題,作為女子,又怎好直接相問……」
見程玉姝神情不郁,蘇墨心下終是有些不忍,只得好言寬慰道:「程姑娘姿容殊勝,又知書明理,在京城閨秀中卓爾不群。相信慕容公子定會看到姑娘的好的。」
「真的?你是說,他會認可我,喜歡我?」程玉姝有些激動。
「嗯,是的。」蘇墨肯定地回應道,但心中著實不知這樣究竟是不是在害她。
或許是蘇墨的話給了程玉姝信心,她的容色轉而就明艷起來,像一朵在陽光下綻放的海棠,霎時燦亮了周遭風景。
蘇墨默默看著眼前的這位女子,心中五味雜陳。他當然希望程玉姝事事如意。只是對於她喜歡慕容琅這件事,他始終不知該如何勸慰。若勸她放棄,這顯然不是程玉姝想聽的,但若祝他們二人喜結連理,那待自己手刃慕容琅之時,程玉姝不知道該是何等傷心,只怕還會與他反目成仇。
謝啟暄已和雪葉回來,他看著程玉姝,嘴裡不住地贊道:「程姑娘實在心靈手巧!藥包中的藥草不僅都是上好的,而且潔淨乾燥,配比無誤,實在是用心了。我一定會告知逸之,讓他當面答謝姑娘。」
程玉姝聞言掩飾不住笑意,回應道:「謝公子最會哄玉姝開心了!我所做的微不足道,實在不值一提。如能助慕容公子克敵制勝就是玉姝最大的心愿了!」
「能!能!一定能!我都要替邊關將士們感謝你了!」謝啟暄順著她的話說道。「對了!」他一拍腦袋:「過幾天就是七夕,那晚玉京城的燈會可熱鬧了。我找機會提醒一下逸之,到時讓他邀你去賞燈如何?」
程玉姝以扇掩唇,不勝嬌羞:「那就有勞謝公子了。」
「不用客氣,包在我身上!」謝啟暄道。
……
二人回到謝府時,正值午飯時分。蘇墨和謝啟暄一起用了飯,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午憩過後,蘇墨起來換了件衣衫,正想著要不要去醫館看看,就有謝鴻的小廝過來,請他到老爺的書房敘話。
蘇墨揣測謝鴻找他,可能與□□之事有關。他雖知謝老爺應不會為此事責怪他,但心裡仍不免惴惴,於是一刻也不敢耽誤,讓茯苓端水進來洗了把臉,就隨著小廝來見謝鴻。
謝鴻正在書房裡飲茶,見蘇墨進來,示意他坐下,吩咐下人也為他上了一盞,和藹地說:「你來的正巧。這是上好的小龍團,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蘇墨對茶道沒什麼研究,卻品出茶末中混有香料,香氣濃重,反而奪了茶的真味,因此不大喜歡,但他見謝鴻飲得歡喜,只得婉轉地說:「晚輩對品茶著實不通,但醫尊的茶一定是好的。」
謝鴻看出了蘇墨眉間微蹙,呵呵笑道:「其實這茶我並不覺得真有多好,只是偶爾拿出來品品,討個閒趣兒罷了。」此時的謝老爺就像個老頑童,蘇墨不禁笑出聲來,屋裡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下來。
只聽謝鴻不無讚賞地道:「你昨日在醫館解毒之事,我已聽說了。啟晗將完整的解毒過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著實令人大開眼界!其實我早該想到,你是淨慈師太的義子,於醫術之事上想必造詣頗深,也許還在啟暄之上!只是卻從未聽你說起過,你未免太過謙虛了。」
蘇墨見謝鴻終於說到了正題,十分抱歉地躬了躬身,恭敬地回道:「醫尊過獎了。晚輩沒有一早向您告知懂醫之事,實屬不該。其實並非是我有意隱瞞,實在是我跟隨義母修習,側重究研藥草的毒理,專攻克毒解毒化毒之道,對醫者應習的病疾診治反而鑽研甚少,更不敢與謝兄的醫術相提並論。」
「哦?」謝鴻捋著山羊鬍,好奇地問道:「為何你對解毒一事有如此興趣呢?」蘇墨便將幼時在山中貪吃野果中毒,為保命開始接觸解毒之法的緣故講了一遍。謝鴻聞言若有所思,眸中忽而閃過一道睛光。他示意下人退下,才對蘇墨問道:「既然你對解毒一事知之甚多,老夫有一事想請教一二。」
蘇墨聞言一愣,趕忙道:「醫尊折煞晚輩了!「請教」二字,我著實不敢當。您請說便是,晚輩定當知無不言。」
只聽謝鴻緩緩說道:「此毒乃是老夫偶然聽聞,因甚為奇詭,故而印象頗深。此毒在最初之時蟄伏於脈息,以人體血氣所養。病患與常人無異,故而無可覺察。隨著它吸□□血有漸起之勢,毒脈便時有時無,如魅似鬼,病患則表現為氣血虧虛,伴有陣痛。待年深日久,毒性侵入肌體,盡數釋放,那時病患氣血已被蠶食殆盡,痛狀劇烈,唯死不能解脫。」
此毒正是皇上和慕容狄所中之毒,但謝鴻只表述了症狀,未言及病患是誰。蘇墨認真聽著,原本笑靨妍妍的臉上,神色逐漸凝重了起來。待謝鴻說完,他思忖了片刻,探尋著問道:「敢問醫尊,中毒之人今在何處?您可否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