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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23:11 作者: 簌簌吹雪
    「交給葫蘆去審。」江衡雲的聲音很快恢復了淡然,他變換了一下坐姿,「回宮。」

    抓到的挑釁者卻是個城中閒漢,只知道有人給了錢來鬧事,旁的一概不知,得到了給錢者的模樣口述後,當夜,劉閣老家中便有人上門。

    得了警告的幾家漸漸停手,第一批上門的匠人和農夫當天下午就受了考核,兩部來的小吏和匠人在匠學外擺了場地,人人都可觀看,人人都可參與。剩下的六人里經過選拔,最終只留下了一位木匠。

    但其他人對這場考核挑不出半點毛病,沒被選上不過是因為他們技不如人。即便如此,他們來去也得到了匠學夫子和同行們的施禮和尊稱,讓這些原本生活在下層的匠人們又是戰戰兢兢,又是心頭一片溫暖。

    群英匠學擺出的態度十分明了:有一技之長,便能受到尊敬,考核也不存在暗箱操作。處於觀望的真正有本事的匠人們大多心底起了波瀾,被調來進行考核的工部戶部的官吏再次來到群英匠學後,連著十天都沒能回自家部門。

    匠學的夫子逐漸到位,仲千針傳信叫來的中青代繡娘們也千里迢迢一個個趕到了京城,司梨再次來到匠學時,頭髮銀白的仲千針正拍著伏在她膝頭哭成一片的兩個中年婦人,笑容慈祥。

    「我老啦,動動嘴還成,真要教人拿針線,眼睛就跟不上了,教材寫書和帶徒弟還得靠你們呢。就是叫你們過來,也賺不了多少錢,別在心裡埋怨我就成。」

    哭得直打嗝的中年婦人搖搖頭,「師父在哪,我們就在哪!要不是您教了我們,我們哪有今天呢?」

    司梨聽過仲千針的故事,在江南自學成才的第一繡娘多年沒有新的作品,要不是女紅科夫子記得,或許連人都不會去找。而中年到老年這些年裡,仲千針走過江南西南,一路上將自己獨創的手藝不知教了多少人。

    師徒相見的時候,司梨不欲打擾,悄悄退開了。按著她寫好的膳食科初級教材,剛分出來的女紅科和新組的雜科教材也提上了日程,新進入群英匠學的夫子們一邊認著字,一邊和群英書院夫子們打成了一片。

    三月初,準備四月府試的學子們已經陷入了焦灼,備戰秋闈的秀才們則開始了投卷生活,可能做主考官和副考官的翰林學士和各部實權人物府上都接到了上門的帖子,皆是指望能在秋闈前混個臉熟的秀才。

    自下轄各地趕到州府的文士們占據了這一月的消費主力,京城作為首都和州府,同樣迎來了文士們。司梨適時將糯米糕改頭換面,起了個「登科糕」的名字渾水摸魚賺起錢來。

    在這樣緊張又熱鬧的氣氛里,群英匠學迎來了一個出乎司梨意料的客人。

    「陶陶?」冬去春來,司梨還是婚後第一次見她,被拘在秦學士府上念書的孟陶陶像是又高了幾分,眼神明亮,司梨牽了她的手引進門,「秦學士捨得放你出門了?我還以為要等春闈過了考個狀元回來才能見著你呢。」

    「一張一弛也不錯。上門投卷的人太多,老師嫌他們吵鬧,趕了我出門放幾天假。」孟陶陶看著剛建立沒多久的匠學裡剛下課的學子們抓緊時間拉著隔壁書院的學生認字,處處都是生機勃勃,唇邊帶上了笑。

    「那回去住?或者我問問釋之,帶你回東宮住也一樣。」

    孟陶陶搖搖頭,「學舍里方便我借住嗎?」她看著司梨婚後依舊活潑明朗,之前的憂慮便放下許多。

    「怎麼不方便?他們要考試,能得你指點,怕是要高興壞了。」司梨眼前一亮,拉著孟陶陶穿過雜學科準備的空地,「既然你來了,不如也來給匠學上兩節課?」

    司梨本沒指望能說服她來給匠學上課,畢竟八月秋闈,時間實在不多,沒想到孟陶陶點了頭。孟陶陶答應下來,反倒讓司梨心裡打鼓,「你別逞強,萬一耽擱了考試,我得後悔死了。」

    「提刀,沙包不可掉……」

    孟陶陶停在膳食科窗外,新換的玻璃窗明晃晃的,足以讓人看清廳內的教學現場。站在台前的明顯還是個孩子,司梨臉上一紅,方才門房說是孟姑娘來了,她就讓班上學的最好的孩子帶著大家複習一邊這堂課內容,倒讓孟陶陶瞧著像自己偷懶壓榨勞動力了。

    還沒來得及解釋,孟陶陶就笑起來,「怎麼,不歡迎我來教人做豆腐?」

    司梨愣住了,她最好的打算也就是找基本功最紮實的孟陶陶上基本功的課,誰曉得她乾脆跳過基本功,要把自家傳承菜譜拿出來教?司梨記得孟陶陶過去對狀元豆腐食譜的看重,遲疑道,「這……不好吧?」

    「你說的行行出狀元,誰曉得我的學生裡面,有沒有個狀元呢?」孟陶陶呼出口氣,看著廳內學廚藝基本功的孩子們,仿佛看到過去的自己。過去她怕自己能力不夠墮了母親聲名,只敢叫秀才豆腐,如今卻敢說出口了。

    「好。」司梨看出了她的堅定,也不再勸,「考試在即,這邊都是些孩子,你別嫌他們糟蹋東西就行。」

    「怎麼會?誰做的,誰吃就是。」孟陶陶勾起唇角,隱隱可見初見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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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有點晚了!發一個肥章!親親各位追更的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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