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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九天猛的回過頭去。樓梯拐角處，一個戴著兜帽的男子正惡狠狠地瞪著這邊，額角冒汗，雙手塞在口袋裡，一看就帶了些不得了的東西。

    林序。

    是林序。

    這一刻，那些被跟蹤的錯覺重新浮上聞九天的心頭。他錯愕半秒，瞬間反應了過來，一把將傅無聞推進屋裡。

    傅無聞也明白了。他正要把聞九天也拉進來，林序卻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了上來，從兜里掏出一把刀。

    「聞九天！你去死吧——————！！！」 徹底喪失理智的林序變得面目猙獰，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曾經體面而機敏的精英模樣。他此刻只是一個亡命徒，握著刀柄朝聞九天扎了過來。

    聞九天矮下身子，躲過了第一刀。傅無聞拽住林序的胳膊，卻又無法完全制住他。

    「林序！你這是違法犯罪！要坐牢的！」 傅無聞吼道。

    林序卻雙眼通紅，像是什麼也聽不見，只死死盯著聞九天。他的胳膊被傅無聞拽著，無法徹底掙脫，可這不影響他向聞九天進攻。

    那明晃晃的刀刃在聞九天面前數次掠過，他的脖子被勾出一道血痕。

    臥室里，傅岹然終於聽出了些許異樣。他聽不清人聲，只能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傅岹然皺了下眉，赤腳走了出來。

    「聞九天！你為什麼不去死！」 林序把聞九天堵在牆腳，握著刀柄一次次朝聞九天扎去，瘋狂得像在扎小人。

    傅無聞吃力地拽著林序的胳膊，試圖控制他。

    「都是因為你！傅岹然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林序尖叫著，就快要掙脫了。

    三人扭打在一起，竟無人注意到傅岹然。

    聞九天看著林序面目全非的樣子，恍然間像是看見了自己、看見了傅岹然。

    為了求而不得的執念，人人都會變成這幅可憎又可怖的模樣，比動物還要少幾分理智。

    聞九天艱難地靠著牆壁，脖子上的傷口傳來一陣陣刺激的疼痛。他一手支著牆，緩緩的，像要站不住了一樣。

    「聞九天！你在幹嘛！」 傅無聞大驚失色，「你想死是不是！」

    林序揚起匕首，朝聞九天那張非比尋常的漂亮臉蛋刺去，「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張臉，你去下地獄吧——！！」

    在刀尖碰到聞九天鼻尖的前一秒，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住了刀刃。

    鮮血淋漓痛快地落下。哐當一聲，刀落地了。

    林序一時失神，踉蹌著朝後退。嘴唇顫抖，像是連呼吸都不會了。

    傅岹然垂下傷痕累累的右手，暗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五根手指洶湧地向下滴落。

    但環顧四周，這間屋子裡目前狀態最正常的竟是傅岹然。

    他像是察覺不到疼似的，又或許是他的右手早已死去，麻木不仁。

    傅岹然波瀾不驚地看了林序一眼，「你找我？」

    第97章 主謀

    腥甜的血味兒在空氣中瀰漫，林序失魂落魄的身影跌跌撞撞。

    「為什麼，為什麼...」 林序看著傅岹然，喃喃的聲音猶如念咒，「為什麼你總是護著他，為什麼你任由他傷害你自己！你憑什麼，憑什麼？！」

    傅岹然挑了下眉，對林序毫無道理的質問卻並不意外。長期的飢餓讓他臉頰消瘦，可林序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外形的變化。

    一旁的傅無聞麻利地撿起刀，放到林序夠不著的地方。他掏出手機猶豫要不要報警，試探地看了聞九天一眼，卻見聞九天的眼神正直直地落在傅岹然那隻鮮紅的右手掌上。

    「先打120。」 聞九天站直了，說話平靜中有些虛弱。與傅岹然相比，他更像一個一整天水米未進的人。

    傅無聞點了下頭，開始撥打120。

    傅岹然淡淡地朝聞九天回過頭來，聞九天卻立刻生硬地挪開目光，心虛得不敢與傅岹然對視。

    傅岹然幾不可聞地輕笑了聲，重新朝林序走了兩步。

    「你問我憑什麼？我傅岹然做事，什麼時候講過憑什麼。」

    林序的淚水從泛紅的眼角凌厲滑落。他望著一地的血跡，咬牙切齒，「傅岹然，你已經不能畫畫了。」

    「所以？」 傅岹然想攥一下右手以示挑釁，可他連這樣的動作都做不了了。他嘴角咧開，步步緊逼笑得癲狂，「我憑什麼要畫畫呢？我憑什麼要按照你們設想的那樣去當一個被眾星捧月的人？」

    「天賦算什麼，名譽算什麼？不過三兩廢紙。」

    「你已經不能畫畫了...」 林序雙目失神，仿若被抽去了三魂七魄。他盯著傅岹然的眼神逐漸變了，聲音愈發有戾氣，「不僅如此，你還包庇毀了你的手的聞九天...」

    傅無聞正打著電話，察覺了些許不對，眉一緊，「...對，手受傷了正在滴血，病人平時身體不好，手從前就傷過一次...」

    「你是幫凶、是共犯...」 林序呼吸漸重。

    「林序你犯什麼神經病。」 傅無聞終於打完120。他舉著手機朝林序揮了兩下，再也忍不住，「我馬上報警了，你等著吃牢飯去吧！」

    林序卻對一切置若罔聞。他臉色染上猙獰的笑意，一步步朝傅岹然走近，「不！你是主謀！！」

    「傅岹然，走到今天你對得起誰？你誰都對不起！」

    「你的才華最大的敵人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