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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24:19 作者: Klaelvira
    「只是署了沈靈均的名,是不是真品還不一定。」 聞九天卻淡定得多。他聚精會神地凝視著畫中的細節,想從筆法上看出些什麼。可他沒有專門學過書畫鑑定,眼睛都瞪酸了也只能看出一個事實:這七幅畫確實都是難得的上乘之作。

    「不是真品還能是什麼?」 田炎覺得無奈,「這玩意兒要是不值錢,你外公能費那麼大勁把它砌牆裡?」

    「說起來...你小時候不是跟著你外公的嗎,他砌牆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知道?」

    「可能他砌的時候我才兩三歲吧。」 聞九天半闔上眼睛,擰了下眉心,「但是這事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我媽媽、傅叔叔、甚至是已經去世的傅老爺子...從沒人提過這件事,著實有點奇怪。」

    「哎,」 田炎還是不敢上前,「也說不定就是你外公想藏著呢。七幅沈靈均啊!可能他怕別人逼捐,就偷偷砌牆裡了。」

    對田炎的說法,聞九天不置可否。這是一種可能性,可他的直覺總是在說:外公不是這樣的人。

    聞愚白一生坦蕩、光明磊落,他捨得的東西大大方方地捐出去,不求一分名利;不捨得的東西也大大方方地掛在客廳,從不遮遮掩掩。

    聞九天沉思著,樓梯上哐噹噹跑來幾個人。

    「聞公子!有人來了,說是書畫協會的!」

    聞九天走到二樓的窗台前朝下望了眼,門口停下好幾輛車,幾乎堵塞了這裡出去的通道。車門陸續打開,顯然來了很多人。

    何同光下車後本能地抬頭朝上望了眼,聞九天認了出來。他還看見了劉主席,看見了沈杯或是書畫協會的一些臉熟卻叫不上名的工作人員。

    最後,在一輛停得最早卻開門最晚的車前,駕駛座的司機走下車為鄰座拉開車門,一個披著黑色皮夾克的高個兒男子走了下來,一隻手被繃帶裹緊。他微長的頭髮被風吹起,充滿了戲謔的美感。

    傅岹然也來了。

    「怎麼了?」 田炎在聞九天身後張望著,有些緊張。

    「你還是趕緊走吧,帶著其他人一起。」 聞九天面目沉靜,他回頭道,「你還要在桐州做生意,別摻和我們這檔子事。」

    「小聞公子。」

    還沒等聞九天下樓,劉主席已經笑吟吟地走了上來。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在樓梯前一字排開。

    「有什麼事兒麼。」 聞九天悄悄摸了下兜里的打火機,沒有拿出來。這幾幅畫在他眼中仍有巨大的謎團,哪怕它們不是沈靈均的真跡,聞九天也要查個一清二白。

    「我們聽說你這裡裝修時發現了一些東西。」 透過那扇打掉的牆,劉主席瞥見了七幅畫,「看來都是書畫,我們這一趟來得很值。砌牆裡的書畫...至少得是沈靈均吧。」

    「如果你是想讓我交出來,」 聞九天拎了個小板凳,叉腿坐下,「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

    劉主席微微一笑。他嘴角的肌肉抖了下,但還算克製得住,現在的場面在他的預料之內。

    「聞九天,你還以為你是從前的聞九天麼?」 劉主席說,「現在可沒有人給你撐腰了。」

    樓梯前堵著的人依次讓開,何同光邊回頭邊走了上來。他三兩步讓到一旁,在他身後是叼著一根煙的傅岹然。

    傅岹然上來後什麼也沒說,像是對目前的局面還不打算插手。他閒庭信步地走到一處光線良好的地方,微側著頭打量起了屋裡的一切。

    「怎麼樣啊,聞公子。」 劉主席道,「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大家都在桐州,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太難看?」 聞九天不由得嗤笑一聲,「你們什麼時候好看過。」

    「聞九天,」 何同光似乎掙扎了片刻。他薅了把頭髮,最終還是走上了前,「之前...之前沈杯開幕式的事兒,我向你道歉。」

    聞九天抬起頭看著何同光,眼神平靜中帶著戒備,「看來今天是唱紅臉的唱白臉的一起來齊了。」

    「你...」 還沒等何同光說什麼,劉主席先開口了,「聞九天,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今天來,是有誠意的,你...」

    「行了。」 傅岹然抬了下手,打斷了劉主席。他轉過身掃了眼屋內,「我不能離開醫院太久,再磨嘰就沒時間了。」

    何同光微皺了下眉,劉主席也有些意外。

    傅岹然轉回身來,隨意抬了抬下巴,示意跟過來的人,「直接動手吧。」

    聞九天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他環視左右,今天第一次認真看了眼傅岹然。

    傅岹然沒有站在中央。但從他踏進這間屋子的那一刻起,他就是重心所在。他不是參與者,他是領導者、指揮者。

    這烏泱泱的一大群人,都是跟著傅岹然來的。劉主席的狗仗人勢,也是有賴於傅岹然。

    傅岹然真的在乎那七幅畫嗎?

    且不說那七幅畫的主人還不確定。就算真是沈靈均,傅岹然也未必會多看一眼。

    傅岹然真正放在心上的,從來都是自己的掌控力。從前他掌控聞九天,如今他要掌控這個畫壇。

    而聞九天和這七幅畫,是自己撞上去的一頭肥羊。傅岹然手起刀落,要斬了他祭旗。

    「傅岹然,」 聞九天衝著要去擋在那面牆前,可他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眾人制服住壓倒在桌上。他被壓得動彈不得,仍舊不肯放棄掙扎,吃力地抬起頭死死瞪著欄杆邊的傅岹然,「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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