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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24:19 作者: Klaelvira
    「那是為了沈杯的那幅畫?」 石若磊眼睛眯縫兒了起來,眉毛虎虎生威。

    「也不是。」 聞九天說,「以我這個俗人的愚見,你搞出那幅拼接畫無異於自掘墳墓,我沒有義務去拉你一把。」

    石若磊聲音沉了些,「那你來幹什麼。」

    「聞愚白、傅巍。」 聞九天再度湊近,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這兩個名字。他直視著石若磊的眼睛,「石若磊,你作為跟我外公同代的畫家,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是你們聞氏畫廊和傅家的事。」 石若磊似乎失去了興趣,說話聲音也緩了許多,像沉重的晚鐘,「問我一個外人有什麼用。」

    「這樣...」 聞九天也不是很意外。他喃喃兩聲,坐直後深吸了一口氣,「那您能跟我談談我的外公聞愚白麼?您應該很了解他的畫風吧。」

    石若磊抬眸看了聞九天一眼,他身上暮氣極重,像即將隨落日化入陰間一樣。他沒答應也沒拒絕,他一個字也沒說。

    病房裡響起手機鈴聲。聞九天拿起來看了眼,是田炎打來的。

    「餵。」 聞九天壓低了點聲音,「怎麼了?」

    「你快回來看看吧。」 田炎的語氣有幾分罕見的嚴肅,「你外公這牆裡發現了點東西,還不小。」

    「什麼東西?」 聞九天眉間一緊。

    「你沒來,我們不敢拆。」 田炎說,「但...有點像是畫。」

    -

    「傅老師,恭喜。」 劉主席不是獨自來的。他後面跟著兩個工作人員,手上都拎著各式禮品。劉主席抬抬手,示意他們放下,「我們已經聽說了您榮獲『年度最具影響力畫家』的事兒,作為桐州的畫協主席,我謹代表整個協會,向你表達祝賀。」

    傅岹然已經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正靠在窗前的沙發上曬太陽。他聞言睜開了眼,掃視了一下屋內,「沒什麼,都靠同行襯托。」

    「.........」

    對於傅岹然的嘴裡吐不出半句好話這件事,劉主席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他讓跟隨自己前來的兩個工作人員先出去,自己在何同光旁邊坐下。

    「實不相瞞,」 劉主席刻意挺直了後背,但他的肩仍然有些窩著。他說,「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之前跟您說過的,沈杯的那幅畫。」

    「何同光和我講過了,我也同意撤下這幅畫。但是具體怎麼撤...」 劉主席笑了笑,「我覺得咱們還可以商量。」

    「石老師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小孩兒脾氣。他現在身體不好,咱們不能刺激了他。」

    「小孩兒脾氣?」 傅岹然的睫毛在陽光下笑得顫動了起來。他直著身子坐起,這才正眼打量了劉主席一下,「劉主席,你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既不想陪石若磊擔風險,又不想得罪他。」

    劉主席:「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後還得在一個圈子裡混。傅老師,您也一樣。」

    「不,我可不一樣。」 傅岹然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劉主席,「劉主席,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現狀。」

    劉主席面露疑惑,不動聲色地朝何同光看了眼。何同光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不作回應。

    「可能是何同光跟您說得比較委婉,那惡人就只能我來做了。」 傅岹然抬了下眉,「我的意思是,我和石若磊,你只能選一個。」

    「這不是沈杯的事兒、不是拼接畫的事兒,而是你要做選擇的事兒。」

    「什...」 劉主席在畫壇浸淫多年,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個論資排輩的地方,他一臉震驚地望著二十幾歲的傅岹然,騰的站了起來,「傅岹然,你不要太張狂!石若磊是你的老師。」

    「聞愚白也是你的老師。」 傅岹然一句話便堵住了劉主席的話。他從香菸盒裡抽出一根煙,「我對石若磊沒有意見,我們沒有任何私人恩怨;拋去一切不談,他還是我的老師。」

    「只不過,一山不容二虎。」

    劉主席錯愕地跌坐回沙發,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他愣愣道,「那...你想怎麼處理那幅拼接畫?」

    「那幅畫已經上過新聞、被公眾看見,並且引起了一定的反響——到目前為止,都是好的反響。」 傅岹然夾煙的手指抬了兩下,李開上前為他點菸。他抽了一口後道,「但這都是暫時的。等到沈杯出結果,這幅畫總需要一個作者。」

    「這個雷必須趁早拔除,所以我們要主動告知公眾這幅畫是被拼接出來渾水摸魚的,而我們沈杯是不知情的受害者,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了它。」

    「你...」 劉主席有些呼吸困難,「你想讓誰去頂這個鍋。」

    「誰幹的誰頂。」 傅岹然的語氣平靜得近乎殘忍,「石老師落到今天,我也很遺憾,只可惜這是他自掘墳墓。」

    病房裡死寂了好一會兒,誰也沒說話,直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刺破了安靜。

    「餵。」 劉主席接電話的語氣不太耐煩,「什麼事兒?」

    「什麼?」

    「真的麼。」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 何同光問。

    劉主席握著手機,他看著傅岹然,有些遲疑,「聞宅里好像...好像發現了些東西。」

    傅岹然立刻敏銳道,「什麼東西?」

    劉主席搖搖頭,「不清楚。我一直派人盯在聞宅外面,他們說看見裡面發現了點東西,是從聞愚白書房的牆裡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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