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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24:19 作者: Klaelvira
    聞九天又想到了傅岹然。這臨門一腳,他難以邁出去。

    「我最近比較忙...」 比起心虛,聞九天心裡更多的是無奈和落寞。但他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只是個有距離感的美少年,「你們找別人吧。」

    「我們暫時還不開機。」 丁寅可能是真的沒聽懂,也可能是裝的。他臨走前笑著在桌上放下了自己的名片和一頁電影簡介,「你可以再考慮考慮,想好了打我電話。」

    聞九天沒有接過,卻也沒有推拒。他不動聲色地瞟了眼那張紙,只見標題寫著四個大字:《殺死羽毛》。

    好直接的血腥。

    「你會喜歡這個故事的。」 丁寅說。

    聞九天又在咖啡館坐了一整天。他最近沒有工作,就自己在電腦上改遊戲代碼打發時間。

    聞九天喜歡遊戲。當初他纏著傅岹然教自己寫代碼,就是因為他發現只要改幾行代碼,一個遊戲世界就會變得截然不同:紅花可以變成綠葉,空氣可以變成岩漿。

    對聞九天來說,那個無限可能的虛擬世界比現實世界更能承載他的奇思妙想。

    咖啡店快打烊了。聞九天收好電腦,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名片和電影簡介上。

    他剛想把它們裝進衣服口袋,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穿著的還是傅岹然的大衣。

    聞九天到家時,傅無聞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打遊戲。傅無聞對做遊戲毫無概念,他搓手柄完全是為了放鬆。

    「今天怎麼又回來這麼晚。」 傅無聞說,「明天要去傅岹然工作室那邊,商量外包具體事宜,你一起嗎?」

    聞九天下意識搖搖頭,搖完才反應過來傅無聞低著頭看不見,於是道,「不去。」

    「這個合作你真不管了?」 傅無聞放下遊戲手柄,抬頭道,「咱們公司接下來一整年應該都在忙這個項目——說不準人還不夠,還得再招。」

    「我...」

    傅岹然那半個月的死限將近了,聞九天不想答應,卻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徹底拒絕。

    「我明天有事。」 聞九天說。

    「什麼事?」 傅無聞有些奇怪,「你不是好長時間不直播了嗎,畫展也不管了。我以為你打算從公眾視野面前消失一陣子呢。」

    「我明天...」 聞九天想起了桐州的展覽。那個展覽為期三個月,他也該去看看了,「我明天要回桐州,那裡還有個展覽。」

    傅無聞好一會兒才約略想起來那是聞九天在倉庫里舉辦的展覽。他滿臉都寫著一言難盡,「...行吧。」

    聞九天脫下大衣放在沙發上,又回房找出了之前從傅岹然家穿來的兩件衣服,一併疊好放進一個大紙袋。

    「你明天去見傅岹然,順便幫我把衣服還給他。」 聞九天從大衣口袋裡摸出車鑰匙,「還有傅岹然的車,現在就停在樓下。」

    「.........」

    「你倆...」 傅無聞試探道,「又吵架了?」

    「沒有。」 聞九天說,「就是忽然想起來他有許多東西放在我這裡。」

    翌日。

    傅岹然工作室里聚集了不少人,這是第一次碰頭會。

    傅無聞到時,會議室里已經坐得差不多了。他是最遲的一個。

    傅岹然身旁圍著好幾個工作人員,他正隨意敲著鍵盤。

    「傅總好。」 任可野看見傅無聞,主動站起來打了個招呼。

    「任博士。」 傅無聞左手拎著紙袋,右手伸出去握了個手。

    傅岹然這才抬起頭。他不緊不慢地朝傅無聞身後掃了眼,「聞九天沒來嗎?」

    「他今天有事。」 傅無聞在另一側的首位坐下。

    傅岹然沒什麼表情,但語氣隱有不悅,「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公司負責技術的不是你吧。」

    工作場合,傅無聞不能翻白眼。他只能好脾氣地笑了下,沉默地揭過這個話題。

    這時林序笑著,半真半假道,「聞九天不來,不會是因為我吧。」

    傅無聞有些疑惑,「你是?」

    「這是我們同事,叫林序,剛從美國回來的。」 李開介紹道,「以後他也會負責跟你們對接。」

    「哦。」 傅無聞點點頭,起身同林序握了個手。

    「聞九天幹嘛去了?」 傅岹然解決了手頭的問題,放下電腦。

    傅無聞:「他回桐州了,他在那裡還有個展覽。」

    「對了,他讓我把這幾件衣服還給你。」 傅無聞把紙袋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又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還有你的車,我給你停樓下了。」

    傅岹然的目光在鑰匙和那袋衣服上來迴轉了一圈,他略帶嘲諷地冷笑了一聲。

    跑得還真快。

    「那什麼,」 任可野對聞九天的缺席早有預料。他出來打圓場,「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先開會吧。」

    在原則性的問題上,傅岹然從不慣著聞九天。

    譬如當年聞九天跟閆飄颻學跳舞。傅岹然很生氣,他默許了聞九天回國,然後突然地就不再回復聞九天的消息了,甚至過年也沒有回家。

    那個時候的聞九天,心理上還是很依賴傅岹然的。他還並沒有想分手,他很快就茫然無措。

    於是沒過多久,聞九天就又一個人拖著大行李箱來紐約找傅岹然了。

    那天紐約漫天大雪,聞九天站在傅岹然的公寓門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鼻子紅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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