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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24:19 作者: Klaelvira
    上午傅岹然還有工作安排,他只能暫時放聞九天跑一陣子。

    今天是約定好的任可野第一次做匯報的日子。傅岹然卡著點到了工作室,李開和任可野他們都已經到了。

    「聞九天的傷怎麼樣了?」 任可野一見到傅岹然便笑著問道,「我猜恢復得還不錯吧。」

    傅岹然一時沒明白任可野話里的意思。他坐了下來,「怎麼?」

    「今早六點多他還給我發消息呢,看來是還不錯。」 大約是福至心靈,任可野沒有告訴傅岹然他和聞九天已經分手了。

    並且顯而易見,聞九天也沒有告訴傅岹然這件事。

    「昨晚他非要出院,我就帶他回我家了。」 傅岹然隨便翻了幾頁面前的紙質文件,「大概是今早我起來的時候吵醒他了吧。」

    「.........」

    任可野還算淡定,李開是半秒鐘都快呆不下去了。

    傅岹然卻佯裝沒看見。他環顧四周,示意任可野,「可以開始了嗎?」

    今天的報告主要是基於過去的市場調研和數據分析內容。任可野在這一行根基頗深,他呈現了已有的結論,並且結合他對傅岹然的了解初步規劃了下一步報告具體的方向。

    「不需要考慮我的個人風格。」 傅岹然一手支著下巴,在椅子上轉了半圈,「這個遊戲我不會親自參與製作。」

    任可野愣了下,「...哦?」

    「我只是想要一個...」 傅岹然比劃了一下,「最『市場』的方案。」

    「從策劃到美術到編程,我都不會參與具體事務。」

    李開在一旁,似乎憋了很久了,「那什麼,其實我早就想問了,咱們難道這個遊戲所有部分都外包嗎?」

    「不可以麼。」 傅岹然問。

    「那...」 李開語塞。

    「跟各個外包的具體溝通都由你來,」 傅岹然對李開道,「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可以招人。」

    「.........」

    李開徹底難以理解。他印象中的傅岹然並不是一個如此懶惰的人,「那你幹什麼呢?」

    傅岹然靠著椅背,呼了口氣,「大概就是把以前所有由我管的事情,都交給別人管吧。」

    「.........」

    任可野眯著眼睛想了想,「...忒修斯之船?」

    傅岹然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沒有應話。

    他的手機響了,是傅無聞打來的。

    「我出去接個電話。」 傅岹然看見來電顯示,大約能猜到是為了聞九天的事。

    果不其然,一接通傅無聞的怒吼就傳了出來。

    「喂,傅岹然你怎麼回事兒!」 傅無聞明顯又急又氣,「昨天是你自己要在醫院裡照顧聞九天,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傅岹然知道聞九天今天早上肯定是要去闖禍的,但他不是太在意。

    「聞九天怎麼了。」

    「他怎麼了?」 傅無聞氣得沒脾氣,「他身殘志堅地拖著一條傷腿又跑去作死了!」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傅無聞像是站在大街上給傅岹然打電話。

    走廊放著幾顆盆栽,傅岹然伸出指頭,無意識地挑逗著葉片。

    「你怎麼能讓他出院呢?」 傅無聞字正腔圓地開始了質問,「他縫了四針,萬一裂開了呢?」

    「他說他今天早上有正事要辦。」 傅岹然扯了一片葉子,在指尖捏了捏,「我也攔不住。」

    「.........」

    「你攔不住你為什麼不跟著去?你攔不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傅無聞聽起來頗為抓狂,「行了我不跟你說了,城管來了。」

    電話被掛斷,傅岹然產生了些許好奇。

    城管。

    城管都來了?

    聞九天又搞出什麼奇思妙想了。

    「哎,」 會議室里,任可野問李開,「傅岹然以前工作態度就這樣嗎?」

    「哪能啊!」 李開有些生氣,整個人看起來虎頭虎腦的。他嘆了口氣,「傅岹然以前從來不這樣,他一向是目的性極強,工作起來異常強悍的。」

    任可野若有所思,「那怎麼...」

    李開不由得想起昨天傅岹然在醫院裡陪護聞九天的事,忍不住扁了下嘴,「還不是因為那個聞...」

    「聞?」 任可野笑了,「你說聞九天啊?」

    李開這才想起任可野也跟聞九天有一腿,頓時更糟心了。

    「不可能的。」 任可野拍了拍李開的肩,「聞九天只是看起來瘋,實際上根本不是傅岹然的對手——至少現在還不是。」

    走廊上,傅岹然點開了粉絲錄屏的聞九天直播回放,就是今天早上的事。

    只見畫展門口的人行道上,聞九天不知從哪兒找了幾個大木箱堆到了一起。他爬到木箱上坐著,拿起話筒開始了。

    「首先要跟各位說一句抱歉。」 聞九天指了指腳邊的顏料,「這個主意是我昨晚才想到的,所以來不及扯橫幅了。」

    「.........」

    「多年以前,曾經有一個人說我不懂藝術。」 聞九天眼神放遠,看起來像在胡編亂造一些往事,「於是,我朝他頭上澆了一桶顏料,罵了一句去他媽的藝術。」

    「昨天晚上我忽然想,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別的人被罵過,只是並非每個人手邊都有一桶顏料。」 聞九天歪了下頭,目光天真而殘忍,宛若一個不知邪惡的人在思索著什麼,「所以我為今天的畫展準備了好幾桶顏料,大家可以盡情地潑——我們展出的畫都是放在玻璃櫃裡的,不用擔心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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