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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24:19 作者: Klaelvira
小聞九天搖搖頭,「有小魚乾的時候它才來。」
這天,為了能多抱一會兒聞小七,小聞九天蹲在太陽底下看傅岹然畫了一個下午的畫。
傅岹然一直沒趕他走,也不怎麼說話,像是對這幅畫以外的東西都不關心。
不知過了多久,小聞九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你上次說的提線木偶,是什麼意思啊。」 小聞九天的嗓音脆脆嫩嫩的。
「唔...」 傅岹然聞言神色自若,卻逐漸停下了畫筆。他緊了下眉,仿佛真的在認真思索。
這會子的陽光已經沒那麼烈。傅岹然思考問題的時候總喜歡微仰著頭。
半晌,傅岹然放下調色盤,轉過身來,「我教你玩一個遊戲吧。」
小聞九天開心地從地上爬起來,「什麼遊戲啊!」
傅岹然笑了下。他臉上有不慎蹭到的顏料,看起來色澤濃烈而分明。
「從現在開始,我讓你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 傅岹然說。
小聞九天好奇且疑惑,「為什麼呀。」
「這是一個遊戲,」 傅岹然將畫筆擱回架上,伸出手在小聞九天頭上摸了摸,「幫助你理解什麼是提線木偶。」
小聞九天懵懵懂懂,覺得那隻手柔軟而溫暖,讓人感到身上懶洋洋的,只想和聞小七一樣愜意地臥著曬太陽。
「哦...」 小聞九天點了點頭。
「好。」 傅岹然看起來很滿意。他的手順著額頭撫上聞九天的眼皮,「現在閉上眼睛。」
從此,小聞九天就變得很依賴傅岹然。
傅岹然讓他離傅無聞遠一點,小聞九天聽話照做,正好他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咋咋唬唬呼朋引伴的傅無聞——瞧著怪膚淺的;
傅岹然還讓他跟自己在人前保持距離,說是家裡人心叵測,要避免招惹是非。
小聞九天對此不太關心、也不懂,但是在這個家裡他只願意聽傅岹然的話。
聞九天11歲時,傅岹然要去紐約上學了。
小聞九天白天沒說話,晚上偷偷跑到傅岹然的房間裡哭。
「我想跟你一起走。」 小聞九天抓著傅岹然的胳膊,啪嗒啪嗒掉眼淚。
傅岹然很無奈,「我去上大學,你跟我一起去上大學嗎?」
小聞九天可憐巴巴地抹了抹眼淚,「上大學很難嗎。」
傅岹然:「……」
這天晚上傅岹然把聞九天抱回臥室,哄他睡著後才離開。
後來聞九天16歲就上大學了,只不過在另一個城市。
種種跡象表明聞九天其實是個智商顯著高於平均水平的孩子,但他的媽媽依舊替他選了一個舞蹈專業很強的大學,讓他拜到了一位知名舞蹈大師的門下。
18歲時,聞九天長成了一個沉靜陰鬱的少年,像誘人的禁果。
他摔壞了一條腿,不能再跳舞。
被媽媽扇了一巴掌後,聞九天被送到紐約康復。
終於,他可以見到傅岹然了。
18歲的聞九天走在路窄且密的高樓森林,每一塊磚頭都散發著陳年累月的金錢氣味兒,和下水道差不多。
曼哈頓紙醉金迷。在這個城市裡,聞九天發現傅岹然有別的朋友,有他不了解的人生。
聞九天彆扭地鬧起了小脾氣。
傅岹然永遠可以一眼看透聞九天的心思。關於聞九天的一切言行,他從不會感到意外。
「你還小,應該去跟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人談戀愛。」 高樓的天台上,傅岹然憐愛地用指背蹭了下聞九天的臉。
天欲晚,風冷冷地颳起槍響和警鈴的聲音。光像打潑了的油漆,繁華與骯髒在黑夜掩映下赤身相擁,流淌著融為一體。
「不要。」 聞九天一臉嬌縱,撅著嘴撇了撇。他踮起腳,湊到傅岹然耳邊親了一口,啵嘰。
這或許是聞九天的最後一個機會。
是他自己選擇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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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全公司上下幾百號人,除了聞九天,個個都對傅岹然今日的大駕光臨感到雀躍。
倒不一定是人人都喜歡傅岹然,但人人都喜歡錢。
和很多人預想的不同,這個年少成名的天才一點兒也不刻薄。
在傅無聞介紹公司骨幹和過往履歷時,傅岹然聽得很認真,甚至有理有據地進行了稱讚。而且他的誇獎一點兒不假大空,總是針對某個詳實具體的點,像是由衷地感到欣賞。
由此可見,傅岹然確實是正經想要合作的。
「目前具體的遊戲方案還在做,我會介紹負責方案的人跟你們對接,大家日後多多溝通。」 下午,地點已經轉移到了會議室,傅岹然緩緩環顧整張桌子。他談工作時的口吻十分溫和,竟少了許多距離感。
傅岹然是帶著做好的合同上門的,條款沒有協商的餘地,外包公司只有簽或不簽的選擇。
傅無聞已經跟法務部門一起審完了合同。內容倒是沒什麼問題,可他仍有些猶豫。
「我們請了業內知名的團隊,負責人叫任可野。」 傅岹然說完,特別注意了下傅無聞聽到任可野這個名字時的反應。
沒有反應。
很好。傅無聞並不知道任可野。
在傅岹然的概念里,這既能說明聞九天不在乎任可野,也能說明聞九天不在乎傅無聞。
「你的遊戲方案也是外包的?」 傅無聞從這段話里聽出了別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