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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1:24:19 作者: Klaelvira
    傅岹然沒怎麼經歷過藝術與商業的取捨問題。他漫不經心道,「怎麼說?」

    「您已經是個很出色的藝術家了,」 任可野的語氣說不清是恭維還是反諷,「雖然我不懂藝術,但我看得懂拍賣品的價格。」

    「.........」

    傅岹然其實並不太相信所謂諮詢師能有多麼「通天」的分析預測本領,他對大數據也一直抱著保留的態度。

    市場分析、大數據管理...就像是在一桌已經上過的菜里挑滿漢全席,可世界之大,怎麼可能只有這一桌菜。

    傅岹然並不怎麼在乎諮詢師給出的結論。他今天會來,也許只是想隨意觸發一下靈感。

    不涉及具體利益的談天畫餅總是別有風味,這次的局氛圍很好。

    傅岹然話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只是抱臂靠在椅背上,靜靜觀察著。

    他是個離人群很遠的人,又總喜歡像研究樣本一樣看千姿百態的人類。

    「喲,」 上午酒吧里沒什麼客人。酒保閒得發慌,上酒時半真半假道,「任可野,你怎麼還帶別的帥哥來我們這裡啊。」

    傅岹然也不是個多正經的人。他接過酒抿了口,頭都沒抬一下。

    「哎,」 任可野誇張地嘖了聲,「別胡說八道啊。」

    酒保顯然跟任可野很熟,開玩笑道,「下次我要告訴聞九天,你就等著被他一酒瓶砸下去開瓢吧。」

    傅岹然手裡的酒杯頓了一秒。

    酒保的話迅速點燃了眾人的八卦之魂,李開尤為激動。鬨笑之中,任可野手舞足蹈。

    傅岹然嘴抿成一條細縫,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大家(哭)實在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滑跪...

    第2章 去他媽的藝術

    酒吧里的氛圍漸漸濃了起來,人不多,空氣中卻仿佛有躁動的火星子扭動著身軀在起舞。

    傅岹然放下酒杯,想出去抽根煙。

    「其實,聞九天瘋是瘋了點,但真的是個妙人。」

    傅岹然在一牆之隔的平台上拽了把鐵椅子,無聲地點了根煙,靠牆坐著。陰天正午的湖面白得寡淡,他正好能聽見裡面的人在談論聞九天。

    「在這個人人都披皮假裝理性的虛偽,他坦率的瘋狂顯得特別可愛。」

    「當初我倆認識,還是他主動加我微信的。」

    ...

    傅岹然有點煩了。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常用的視頻App。關注列表里,聞九天赫然排在第一位。

    排序方式是最常訪問。

    傅岹然用力吸了一口煙,嘶的一聲,淺灰藍色的薄霧自由地瀰漫開來。

    「當時他說他想研究韭菜經濟學,找我諮詢一些專業問題。」 或許是在傅岹然的心理作用下,任可野的聲音愈發聒噪激越,「我一開始以為他想泡我,結果他最後還真寫了個正兒八經的報告!」

    「說真的,我每次跟他約會,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感覺自己活著。」

    酒保綽約的聲音宛若風鈴,「上一個跟聞九天約會的人,也說過差不多類似的話。」

    「那個唱搖滾的?」

    「對。不過後來他好像被甩了。」

    「你不可能指望跟一個小瘋子天長地久的。」 任可野說。

    …

    淡淡取關。

    傅岹然耐心地抽完手上的這根煙,把煙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起身回了酒吧。

    「喲,傅老師。」

    傅岹然點了下頭,重新坐下。他隨意環視了一圈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聚焦在他身上。

    像是在端詳一個展覽上最昂貴的展品:明明看不懂,卻在從眾心理下心悅誠服地覺得它一定是值得敬慕的。

    傅岹然對這樣的眼神十分熟悉。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並且已經自然而然地度過了很多年。

    「什麼事?」 傅岹然輕描淡寫地揭過了自己的離場,什麼都沒提。他注意到桌邊坐了一個剛才不在的人,像是酒吧里的工作人員。

    「傅老師,」 新來的這位是酒吧經理,穿得優雅笑得俗氣,「難得您大駕光臨,久仰啊。」

    傅岹然點了下頭算作示意,甚至都懶得笑一下。他很清楚這些人的來意。

    「您能不能...」 經理嘖了一聲,小心而大膽地措辭,「能不能給我們隨便畫點兒什麼?」

    「您放心,」 說著他又大手一揮,作保證道,「我就把它放在店裡供著、展覽,絕對不會拿去賣的!」

    「抱歉,」 傅岹然不生氣,卻也沒有被奉承到。他拒絕起來得心應手,「不是太有靈感。」

    「您就隨便...」 經理是個完全不會畫畫的,胡亂比劃著名,「畫幾條線也行啊!」

    傅岹然被逗笑了。

    「所以內容根本不重要,真正值錢的只是我的署名,」 他的語氣有幾分自嘲,神情中透露著一股可笑的荒謬,眼神卻認真了很多,「是嗎。」

    「呃,」

    經理似乎從傅岹然的話中感受到了什麼,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場面變得有些尷尬。

    「不好意思,」 傅岹然淡然而堅決。他站起來,端起高腳杯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倒懸酒杯道,「我基本不以客觀世界為對象進行純粹的寫生,所以靈感對我很重要。」

    「好了好了,」 任可野站起來打圓場。他安撫地拍了下經理的肩,又對傅岹然道,「人家不太懂繪畫,也就是隨便問問,傅老師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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