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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14:28 作者: 小小初十五
    「那錢不夠分啊!老娘怎麼辦?」

    「多要的給三弟,把老娘丟給他婆娘管。」

    「那就180,多的三十萬當咱娘的生活費。」

    「要是哭得噎了氣就再好……」女人急促的聲音打斷男人的說話,語氣憤怒:「大哥你說什麼胡話!」

    「怎麼就是胡話了?爸的事還不是故意的。生前不給兒孫造福,要是死了能造點福也算他們功德圓滿了。」

    「你小聲一點!走走走,亮子已經到門口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後,樓梯間只剩下死寂般靜謐。

    餃子站在原地,身體忍不住顫抖,緩緩蹲下身抱著膝蓋,空空的樓梯間只聽得見她重重的呼吸聲。

    樓梯間裡的黑暗已經不再令她害怕,至少它沒有靈魂,一動不動黑得真實明白。

    過了一會,她退回21樓,坐電梯下到1樓,排在雙層電梯的長隊後面,安安靜靜的。到了22樓,剛出電梯,就聽到一陣喧鬧,不少病人倚在病房門口探著腦袋往轉彎處望。她走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被左右推搡的夏名。

    他剪了頭髮,表情隱忍不發,和幾個男保安一起將一個腦袋垂得很低的女醫生護在後面。

    他以往的傲氣在這群人哄哄鬧鬧的不講理中顯得非常無用,像個手無縛雞之力遺世漂浮的窮秀才,又像湖心被疾風吹來吹去的草芥。

    這一幕她看得很心疼。平時有多孤傲不遜,此時就有多力不從心。這都不應該是夏三濫的風格,遇到這種事就應該懟回去,不管是陰損的招還是強勁的拳頭,都不應該是現在這樣!這樣無處可依,這麼惹人心憐。

    當他眼疾手快擋下揮向女醫生的拳頭時,他只是深深地一皺眉,表情嚴肅地低語說了句什麼,就沒了。

    看到這,她才察覺自己的指甲扎得掌心生疼,一群從電梯裡奔出來的保安和警察吹著哨子拿著警棍。從她身邊像風一樣經過的人里有一個很眼熟的,正是上次因為趙延的事接觸過的嚴警官。

    警察支著警棍分開兩群人,視線開始明朗起來,嘈雜的一切中她只注意到夏名低頭輕拍了衣服上的灰塵。他穿著那件他愛透了的白大褂,也穿著那件白大褂上許許多多的迫不得已。

    混亂中,站在嚴警官面前的男人矮小肥胖,面相憨厚老實,可聲音一出她就覺得噁心,粗獷的嗓門和挑釁的語氣和樓梯間那個男人如出一轍。

    「蘇醫生已經做了她作為醫生應做的所有事。」夏名嗓音低沉。

    「我們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失手害死了我爸後來推卸責任!我爸是活著推進手術室的,怎麼一出來就說沒氣了呢?我一定要討個說法!」

    「您父親送過來時腦幹出血量達19毫升,已經嚴重壓迫到了呼吸循環中樞。蘇醫生的操作也沒問題,輔助呼吸、降壓控血都是在盡最大的能力搶救您的父親。如果你們有任何懷疑,我們隨時可以找公安部門做鑑定。」夏名手裡拿著一個藍色的文件夾。

    「你們不是醫生嗎?人都沒救活還說盡了力!反正你們懂行你們怎麼說都行,我們不懂行的只能悶聲吃虧!我爸身體一直很好,就是你們這群黑心的醫生給害死的!」那個尖細女聲的主人是個瘦削的女人,皮膚蠟黃無光。她說完後腳邊趴在地上的老人蓬鬆著頭髮,帶著哭腔來回重複著一句話,『我可憐的老頭子啊真可憐吶』。

    餃子渾身顫抖,箭步上前奪過保安大哥手裡的喇叭,壯著膽大聲說:「你以為醫生是耶穌還是觀世音?人身體結構那麼複雜,你說你爸一直很健康怎麼突然就腦出血了呢?你怎麼解釋!罵醫生就是盡孝了?生----」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扼住,身體被往後拽。夏名用充滿警告的眼睛狠狠瞪著她:「閉嘴。」

    她強力掙脫但毫無作用,索性放棄掙扎,不用喇叭繼續說:「生前不好好照顧,已經過了最佳搶救期才送來你們懷的什麼心思自己心知肚明!醫生不是有回天之術的醫生,如果是她醫術不行你罵無可厚非,但若是因為你們心懷不軌,故意延遲搶救,那你們就是殺人。」她在夏名懷裡像條離水的魚似的死命掙扎。

    為首的男人氣得不輕,青著臉粗聲道:「你他娘是誰!」

    她利齒咬在夏名捂住她嘴的手掌上,用力了近十秒他都像是不知道痛似的不撒開。

    她氣紅了眼,老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伸張正義你特麼做什麼攔路虎!他們這種惡人就該被教訓!她不屈不饒眼神對峙了好久,最終夏名無奈地放下手來,環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在背後,儘可能讓她遠離他們。

    「我是你祖宗可以吧!我剛剛在樓梯間已經聽到你們的對話了,還錄了音,分贓計劃都在裡面。我跟你們說,我這人什麼都不大就是膽子大,不怕鬧事,檢察院法院都是門清的親戚,到時候別一分錢沒撈到反而把自己搭進去。我勸你們回家麻溜給老人做份體面的白事,別在自導自演假孝順!我呸。」

    嚴警官赫然盯著她,「丫頭你有錄音?」她點頭。電視看得多了,遇到那種情況總覺得會有用。

    警察確認了她的錄音材料可用後,人群奇蹟般的疏散了。夏名催促其他醫生回歸工作崗位,轉身拍了拍巧巧的肩膀:「這事你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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