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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14:07 作者: 子醉今迷
「多謝祖母掛牽。」酈南溪知道重廷川並不是推卸責任的人,「我自是放心六爺。」
重老太太看她臉色依舊沒有好轉,生怕她身子弱來這一趟再沾了病症,又和她說了三兩句話便讓她回了石竹苑。
酈南溪回去之後,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匆匆洗漱了下換了身衣裳就上了床。而後窩在床上,縮成一團,來減輕小腹的不適。
即便是躺著,由於不舒服,她也沒能完全睡著。朦朦朧朧的一直是半睡半醒著。
因此,當她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擁入懷中、背靠緊溫暖的胸膛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就低呼了聲。
緊接著,她就發覺了這個懷抱異常的熟悉。睜眼看看四周有些暗了,想必時辰已經頗晚,她方有些遲疑的喊道:「六爺?」
「嗯。」重廷川沉沉的應了一聲,伸臂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裡,又是心憂又是心焦的說道:「怎麼了?聽說一回來就躺下了,連飯也沒吃。」
「沒胃口。」酈南溪難受的身子緊繃,「總覺得想嘔。肚子也漲得難受。」
其實不止如此。還有些墜墜的難受。只不過她沒說。畢竟她上次也有一回像是要來葵水一般這樣難受,最終也是沒來。這回她不知曉會不會還是這樣。
重廷川探手摸了摸。大熱天裡,她卻手腳冰涼。
男人這便開始緊張起來。他慢慢的將酈南溪翻過來面對著她,想要用身體的溫度溫暖她。偏偏兩人這樣尚還有點距離,有些地方碰觸不到,他的體溫就沒法傳到她身上去。
重廷川心裡一急,就顧不得那許多了。拖著她的腰身側身一轉,女孩兒就被他託了起來。
而後,他將手鬆開,她就趴在了平躺著的他身上。
酈南溪驚呼一聲,想要掙扎著起來,卻被他大力按住。
「別動。」重廷川擔憂至極,撫著她的脊背輕聲說道:「我給你暖暖身子。」
第59章
重廷川的身上暖暖的,挨著肌膚很是舒服。且,趴在他的身上,剛好聽到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心。
可是兩人這般緊貼實在是太近了些。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攬在她腰上的大手愈發的不安分起來,上上下下輕撫著,讓人身體發熱。而他身體的某一處也開始發生變化。
酈南溪氣惱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重廷川有些無奈:「我也沒辦法控制。」
他願意是想給她暖暖身子。可是她在他的懷裡挨得那麼近,即便他想刻意控制,身體的變化卻讓他有些無能為力。
酈南溪被硌的難受,翻身想要下去。卻被重廷川一把抱緊。
「你還沒好。」重廷川擰眉道:「怎麼手腳那麼涼。」暖了半天只有一點溫乎氣兒,卻還沒有那種暖融融的感覺。
酈南溪想到了張老太醫給她開的方子,就把事情與他說了。
重廷川這才放過了她。
抱著她小心翼翼的將她擱到了床上後,他去到旁邊將她擱好的方子取了出來。大致看了幾眼,他轉身出屋,喚了人去抓藥。吩咐完後方才回屋。
他這一來一回的,耗去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
酈南溪好奇,問他交給誰去做。
「常康。」重廷川看她起來了,趕忙去給她拉好衣裳的系帶,又急急忙忙的從旁邊的柜子里拿了件厚點的外衫給她披上,「夜間冷,多穿一些。」
酈南溪聽聞他將事情交給了常康後,已然是又羞又窘,忍不住低聲埋怨:「這種藥怎麼能讓他去抓呢。」
若是給藥的人來一句這藥是做什麼用的,那她真是以後看到那四位常大人都沒法抬頭了。
「他腳程快。若是旁人現在出府去藥鋪,怕是要耽擱很久。」重廷川說著,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道:「你儘管放心就是。他所去之處是我的一個鋪子,那裡存著的都是上等藥材,去那裡取更為放心些。」
酈南溪沒料到他在京城還有藥鋪。不過,先前收到的各種驚訝太多,她現在已經能夠十分平靜的對待了。
晚上兩人一起用膳後,藥湯已經備好。重廷川看著她喝了藥後方才摟著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重廷川練武用膳後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將酈南溪叫醒了,抱著她喝下了早晨那一次的湯藥,又看著她重新沉沉睡了過去方才離去。
待到晚上臨睡前,他親自守著她讓她喝下那第二碗藥。
如此反覆,幾日下來,酈南溪覺得身子輕快了不少,好似沒有之前那麼難熬。兩人這便鬆了口氣,看看張老太醫說的時候差不多夠了,便將藥停了。
於是停藥的第二天早晨,重廷川依然輕手輕腳的離開,未曾打擾到酈南溪半分。
但是,酈南溪卻在他走後不久就難受的醒了過來。
小腹比前幾天更為嚴重了些,墜的她腰酸背痛。直到起身後吃完早膳,依然有些緩不過勁兒。
因此,當岳媽媽過來說,五奶奶在石竹苑外求見的時候,酈南溪當即皺著眉拒了。
「我不舒服。暫不見了。」
岳媽媽就打算領命而去。
旁邊金盞輕聲道:「奶奶,五奶奶還帶了二姐兒過來,一起在外頭候著呢。」
「令月?」這倒是讓酈南溪有些意外,「她也來了?」
「正是。」將要舉步離去的岳媽媽這就收了腳,在旁道:「二姐兒跟著五奶奶,都在外頭。」
「二少爺呢?」
「二少爺未曾來。」
酈南溪思量了下,轉而吩咐道:「讓她們去西廂房稍微坐會兒,我等下就過去。」
岳媽媽這才出了屋。
酈南溪換了身見客的衣裳,看自己臉色著實不好,就稍微用了點胭脂讓氣色看上去好一些。待到郭媽媽給她綰好發又讓金盞給她理好髮釵,這才往西廂房去。
西廂房裡靜悄悄的。半點兒聲響也沒有。
酈南溪腳步微微滯了下,這便舉步而入。
這間相仿本也是備下了待客的一處,只不過平日裡不太招待客人,故而酈南溪來的少。
進屋便見端坐在太師椅上正細細品茶的吳氏。吳氏旁邊坐了個小姑娘,正是重令月。古媽媽立在後頭,時刻守著重令月,半點兒也沒遠離。
重令月右手攥的很緊,古媽媽給她拿了點心,她也不吃。古媽媽勸她,她就一直拼命搖頭表示拒絕。
酈南溪看著小姑娘因病了一場而愈發尖瘦的小下巴,很是心疼。但吳氏在場,她就沒有表現的急切。
緩步走上前去,落座後酈南溪方才好生問道:「令月不愛吃這些點心麼?」
重令月低下頭很小聲的說道:「我、我暫時不想吃。」
酈南溪生怕小姑娘頭次過來太害羞侷促,就也沒有多提這一茬,想著往後熟悉點了許是能好些。
吳氏看了重令月這樣後氣不打一處來,「我來六奶奶這裡,你非要跟著。如今倒好,來是來了,卻還這般的小家子氣,登不上檯面。」
古媽媽忙道:「二姐兒還小,大大也就好了。」
「好什麼?」吳氏惱道:「也不知道她這性子像誰,鎮日裡這般怯懦。先前非要跟了我來,我還當她行事大方了些。誰料還是這樣。早知道不若不來。」
重令月身子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深深的低著頭,下巴都要貼到胸口前。
酈南溪聽聞吳氏這樣直截了當的數落重令月,很有些看不過去,與她道:「月姐兒不過有些內斂罷了。平日裡五奶奶好好與月姐兒說說,應當就能好上許多。」
吳氏有些煩躁的道:「好什麼?鎮日裡這樣,都不像是我生的。」
而後她再不理會這一茬,轉而問酈南溪:「聽聞六奶奶家中的兄弟有在清遠書院讀書的?」
酈南溪曉得她說的是酈雲溪還有酈六少、酈七少他們,便頷首說是。
吳氏臉上就掛上了笑容,「不知清遠書院裡收的學生,最小多少、最大多少?」
這個事兒酈南溪並不知曉,不過是聽哥哥還有堂兄們說起過罷了,就道:「此事我也不甚明了。不過聽兄長們說,書院中有六七歲的孩童,也有三四十歲的求學之人。」
吳氏明顯的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大了些,「既是如此,不若六奶奶尋了自家兄弟幫忙說一聲,讓先生們通融通融,允了博哥兒也進去讀書吧。」
這事兒讓酈南溪很是意外,「我記得家中有族學,且請來的先生很是不錯。九爺亦是在族學中念書。五奶奶為何不讓二少爺去那裡讀?」
其實,她分明記得重令博原也是在家中族學讀書。怎的又有了旁的想法?
說起這個,吳氏就很是氣憤,「昨兒博哥兒不過是小孩子脾氣玩鬧了下,將先生的一塊硯台不小心弄到地上壞了。誰知先生就打了他手心,還責令他道歉。博哥兒不肯,先生居然罰他站。我氣不過,將博哥兒帶了回來。那種地方,再也不要去了!」
酈南溪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重廷暉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看似溫和,實則傲然。那位先生是重廷暉都十分尊敬的一位長輩。就連重廷暉都說那先生德高望重。按理說來,此話應當不虛。既是如此,先生又怎會是吳氏口中這般小雞肚腸的人?
酈南溪問道:「不知博哥兒是在何處打壞了先生的硯台?那硯台又是怎麼樣的?」
吳氏不甚在意的道:「在先生休息的屋子裡,好似是塊前朝的端硯。」說罷,她氣憤地道:「不過是個端硯罷了。即便是前朝留下的古物,但,我們是什麼人家。他還當我們賠不起麼!」
酈南溪聽聞後,臉上的神色漸漸收斂,最終歸於寧靜與沉寂。
她沒料到重令博居然會私自闖入了先生休息的屋子,還將先生珍視的前朝古物給毀了。
認真說來,不論先生的處置是否妥當,但先生遵循的原則倒是身為西席原該有的態度----
不只是教書,還要教做人的道理。既是做錯了事情,就要學會認錯和道歉。
偏偏重令博不肯去聽。偏偏吳氏還要護著重令博任由他繼續這樣錯下去。
酈南溪搖頭道:「清遠書院那邊,怕是幫不上五奶奶的忙了。我久未回京,與書院的先生們並不熟悉。」
吳氏急了。這話明顯就是不願相幫故意推脫。六奶奶不熟悉那些人,可還有酈家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