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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剛進門的時候不是去過了。」方氏半點兒不為所動地說,「你別以為離家遠我就不你在外頭樣兒,沒少給你大哥和二姐惹禍吧?無小說網不少字」
「沒有,娘,我可老實了。」栓子連連辯白道,「不信你問我二姐,我可是安安分分地做生意呢!」
「我早就說,你若是想做生意,回家來做不也是一樣?家裡如今有地也有鋪面,還蹦躂不開你是咋地?你若是喜歡南邊兒也行,找個好地方安安穩穩地定下來,總這麼東跑西顛兒的算回事。」方氏平時也見不到幾個孩子的面兒,只能互相寫個信,如今總算是見到面兒了,便把平日攢在心裡的話一股腦都說了。
「娘……」栓子蹭到方氏身邊,一邊撒嬌耍賴一邊用眼神兒向荷花求救。
荷花開口勸方氏道娘,咱們這邊小地方,跟南方那水路港口的確差得遠呢,買個店面的守著的確穩定,但是也做不出大出息,栓子如今看著沒章法,其實反倒靈活機動。而且他精得很呢,大宗的生意都是圍著大哥管轄的範圍內做的,上頭有人關照著自然是不一樣的,若是買鋪子做,一旦做大了少不得要上下點孝敬,賺的那點兒銀子都不夠填塞那些官員的。」
「就是就是,娘,你看我二姐都這樣說呢,我自個兒有分寸的,而且還有建羽哥和大哥看著我,不會有事兒的。」栓子荷花在家裡極有分量,見方氏態度有所軟化,趕緊趁熱打鐵地保證道,「我絕對不碰那些亂七八糟的,只老老實實做本分生意,娘你放心!」
「行了,我了,兒大不由娘,你在外頭自個兒多加,凡是別亂來,多找你大哥和你二姐商議。」方氏的眼神略有些落寞地說。
荷花見方氏這樣心裡不由得有些難受,如今也為人母,這其中的滋味,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哪怕明孩子事事順遂也少不得要牽念掛心,更何況如今自家可謂是天各一方,誰跟誰都挨不上。
「娘,我尋思著,這次跟著我們去京城,要不就在那邊安頓下來算了?」荷花試探地問道,「一來博寧在京城,他成親後小柔少不得要懷孕生孩子的,娘在那邊好歹有個照應,二來我們都在南邊兒,回家一趟著實太遠,你們若是去京城了,有運河在,走水路就要方便多了,說不定每月都能得空看你們,閒了也能把你們接到家裡住住,總比咱們如今這樣一南一北的來得方便。」
這話方氏聽在耳中不能說不心動,但是她也祝永鑫的脾氣,便有些猶豫地說等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再說吧,外頭再好也不是老家,你們年輕會闖蕩,我跟你爹年紀這樣大了,已經是該想著落葉歸根的年紀了。」
話說到這兒免不得有些傷感了,荷花在心裡嘆了口氣,也不再言語,這種事兒也不能勉強,只能讓祝永鑫和方氏兩個人心甘情願地跟著兒女走出去才行。
直等到大壽的前一日,茉莉全家才跟博寧一道了,家裡一切早就準備妥帖,栓子見到茉莉就道,你和二哥真會躲清閒,等家裡都忙完了才。」
茉莉聞言抬手就朝栓子額頭打了個爆栗,「臭小子嘴裡沒一句好話,你以為我樂意這麼晚,還不是你二哥,在京城耽擱了好幾日,把我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大家定睛一看,可不是嘛,茉莉的嘴角起了一溜兒小水泡,看來還真是急得不輕。
方氏看得心疼,上前拉著茉莉看了看,「你這孩子,這麼大了還這麼個暴脾氣,不過是晚幾日又能樣,還值得把急成這樣。」
博寧無奈地攤手道我也沒法子,誰之前編校的那本書會出問題,我可是白天晚上的趕工。」說著扭頭對方氏道,「娘,你是不,這一路跟催命似的,我都快瘋了。」
「若不是我緊催慢催的,咱們現在能到家?難道你想等爹的生辰過了以後再?」茉莉白了博寧一眼。
「好了好了,博榮和荷花這麼多日都消消停停的,就你倆一熱鬧。」方氏去西廂房安置好兩個孩子,打了個圓場叫眾人進屋等著開飯,茉莉和荷花忙跟幫忙,晚上大家吃了頓家常飯菜,安排好住處便都早早兒地歇下了。
大壽這日凌晨,小秀、荷花、茉莉幾個人天不亮就起來了,祝、林氏、枝兒、盈雙等也都來幫忙,現做了壽桃、壽餅,取兩個大瓷盤,鋪上紅紙然後一層一層分別往上擺,疊成寶塔狀,最上頭蓋上一張紅紙剪出來的壽字,分別放在供桌兩端。將早就準備好的三牲、酒肴、果品都一一擺好。
家裡三兒一孫,所以共備了四對兒壽燭,祝永鑫忍不住看向博寧和栓子道你倆也早點兒讓爹報上孫子,下次六十大壽能多點幾對兒壽燭,就算是你們兩個孝順了!」
這話說得挺重,連栓子都不敢再嬉皮笑臉的,忙跟著博寧後面點頭應諾。
祝永鑫點燭焚香、燒紙鳴炮,領著全家拜了天地祖宗和壽星君,枝兒忙把煮好的長壽麵端上來。
一碗麵其實是一根兒長麵條盤踞而成的,不能咬斷了吃,全家看著祝永鑫吃光了長壽麵,博寧和栓子把手裡的鞭炮都點燃了,夾雜著孩子們的笑鬧聲,院子裡頓時一片歡騰。
祝又端了一大盆麵條出來,家裡人都紛紛端碗上前夾麵條吃,連圓圓都被荷花餵著吃了小半碗兒,算是沾沾祝永鑫的喜氣兒。
按照鄉下的規矩,只有小孩子可以給長輩磕頭,成年的男女都不能隨便對活人磕頭叩拜,會折對方的壽。所以擺好兩個圈椅讓祝永鑫和方氏坐好,讓寶兒和棗兒先領著孩子們上去磕頭,祝永鑫一一給了紅包,然後起身兒,隨後兄妹五人衝著空椅子和壽字叩拜行禮。
自家拜壽之後,請來的廚子和打雜兒都就開始準備午飯,村兒里的人也都陸陸續續開始登門,賀禮大多是吃食和尺頭之類,吃的留一半還一半,尺頭在案上擺一陣子,吃罷飯也要都還給送禮之人,只有子女送的才盡數收下。
壽宴每桌十八道菜,六葷六素六涼菜,又暗合久久之意。
團團第一次在北方吃席面,看著那滿登登上尖兒的一盤盤菜睜大了眼睛,伸手扯著荷花的衣擺悄悄道娘,一盤子菜比南邊兒三四盤子還要多。」
荷花笑著說是啊,北邊兒就是這樣,添飯添菜都要上尖兒,顯得主人熱情款待。」
團團點頭表示自個兒記住了,眨巴著眼睛到處亂看。
荷花一個人照顧著兩個孩子吃飯,免不了有些忙不,寶兒十分有眼力見兒地幫著帶團團,茉莉見了連忙誇讚,又對棗兒道你瞧瞧人家,你也是個做的,得好生跟著學學。」
棗兒見狀便非要幫著荷花照顧圓圓。
「得了,圓圓太小了,你別添亂了。」茉莉又把棗兒攆到一旁去了。
「,你這麼說孩子呢!」荷花瞪了茉莉一眼,招手把棗兒叫到身邊,然後讓團團坐在腿上,面對這棗兒道,「你挑些清淡爛軟的給他吃。」
幾個孩子雖然平素不在一起,但都不是愛鬧或是挑事兒的,相處了兩三日彼此也就都熟悉了,圓圓也不認生,乖乖地坐在荷花腿上吃著棗兒餵給她的吃食,不時還衝她笑笑。
荷花扯著帕子幫她擦著偶爾流下來的口水,自個兒跟茉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祝永鑫五個兒女都從外頭給過壽,村裡的人又都給面子來得齊全,耳朵里聽得都是別人誇讚自家孩子的話,心裡更是高興得不行,誰來敬酒都推也不推地就干,越喝興致越高,跟村兒里的幾個老爺們嚷得格外大聲,「我祝老2這輩子沒本事,可是我兒女生得好,咱不說出息不出息的,只說這個孝順,我不敢說是咱們府道比起來最好的,卻也不比誰差了去……」
方氏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一個勁兒地拉他坐下,「幾口酒下肚就不自個兒姓了,嘴上跟開了閘的河道似的,大話都往外說,也不怕讓客人們笑話。」
一旁的齊老五迷迷瞪瞪地梗著脖子道嫂、嫂子,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大哥這話說得一點兒不,你家孩子多孝順啊!你看看這壽堂、壽簾、壽屏……擺了這麼多桌壽宴,請了全村兒的人,還搭了戲台子,嫂子你還有啥不知足的,我那兒女要是能有你家孩子的一半兒,我、我下輩子都知足了……」
荷花在一旁聽著對茉莉道爹是真喝醉了,沒醉的話不能說這樣的話,雖說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人,但人心隔肚皮,咱家漸漸紅火起來,眼紅的人不是沒有,如今爹還說這樣的話,一不留神可就容易讓人記恨。」
「管他們做,我這回還想跟你說呢,等過了壽,把爹娘接去南邊兒吧。」茉莉一邊兒吃一邊兒說,「咱們都在外邊兒,爹娘在北邊兒終究是不方便的。」
「你跟我想到一處去了,我原本想讓爹娘跟博寧一起住在京城的,不過後來一想,京城那邊過日子太過拘束,爹娘怕是不會喜歡,倒不如接到我哪兒去,依山傍水的,有果樹也有菜地,離著你們也算不得太遠,走水路方便得很。」荷花見姐倆兒想到一處去了,十分高興地說。
茉莉聽了荷花的話連連搖頭道你那裡到底還是偏了點兒,我覺得還是到我哪兒住的好,義新府離著京城近,離著你和大哥也不遠,來回不管是走水路還是走旱路都方便。」
「八字還沒一撇呢咱倆爭個勁兒,我前幾日試探著問過娘的意思,娘沒給我個准信兒,說是要跟爹商議商議,這兩天裡外的忙,我還沒抽空再去問她。」荷花輕輕嘆了口氣道,「爹娘不比咱們年輕,他們幾十年都在這兒了,親戚也都在村兒里,一下子去那麼遠的地方,心裡未必樂意,咱們先看看情形再說吧!」
「嗯,若是不情不願地跟著去了,倒不如不去了,大不了咱們每年多折騰兩趟,輪流看看。」
茉莉話音未落戲台子上就又開始響起了鑼鼓,倆就也不再多說,也跟著湊熱鬧看戲。
一場壽宴直吃到近傍晚才散了,關係相熟的人家都有留下幫忙收拾,剩菜剩飯的自家留下也沒用,荷花便直接說咱們也都不是外人,這些盤子碗裡的,你們看著好的就自個兒裝回家吃,不好的就都折到桶里拎餵豬,都是好做的,別糟踐了。」
「荷花這話說得不,糟踐糧食菩薩可是要怪罪的。」齊老五的跟著搭腔兒道,「你們也別亂,一人找准一桌兒收拾,那桌上的就歸那人,手腳都輕著點兒,盤子碗的都是村兒里各家借的,砸壞了荷花家還得描賠。」
「剛吃了她家的酒,聽了她家的戲,如今還要拎著往家裡去,摔個把盤子碗的誰還會計較。」那邊一個跟齊老五熟悉的婦人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