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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這主意好,還是你的花花腸子多。」李氏眼睛一亮,急忙換了身兒衣裳,又挑了最喜歡的頭面首飾插戴好,對著鏡子前後看得滿意了,這才領著翠柳和丫頭們往博榮家裡去。

    小秀正在屋裡陪著荷花說話兒,聽外面來報說是孫夫人來了,一時間都沒反映過來,直到劉氏的聲音傳進來她才回過神兒來。

    「小秀,我今個兒睡醒了午覺實在憋悶得慌,便過來尋你說話兒,你這會兒可方便。」李氏笑得滿面春風。

    「孫夫人快請進吧!」小秀把人迎進來又解釋道:「我小姑子荷花昨個兒到的,昨晚在家裡突然暈倒了,把我們嚇得要命,結果醫生診脈發現居然是喜脈,不過就是身子不好,需要臥床靜養。」

    「哎呀,你看看,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早些去說與我知道,讓我這樣空著一雙手就來了,可怎麼好意思呢!」李氏略有些誇張地埋怨著小秀。

    「昨個兒是真被嚇壞了,今日倒是真給拖忘了。」小秀連忙說,「來看看就是極大的情分了,哪裡還用得著帶什麼東西。」

    「我家大人應該已經來送過補品和藥材了吧?不少字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都有些羨慕荷花妹子,我當初懷孕的時候,我家那位爺都沒這麼上心過。」李氏的話不用細聽就能察覺到一股濃濃的酸意。

    荷花聽得心下奇怪,孫建羽本來就沒什麼精神,這會兒更是不想與她周旋寒暄,便只裝無力地靠在軟枕上,聽了這話只是柔弱地笑笑,然後也沒接話。

    小秀在一旁打圓場道:「荷花昏睡了那麼久,這會兒沒什麼精神,孫夫人莫要介意。其實孫大人心疼荷花,也是因為一直把她當妹**的緣故,畢竟是從小一起玩兒大的嘛!」

    不料這話讓李氏心裡越發泛酸,微斜著眼睛看著荷花道:「是啊,青梅竹馬什麼的,我是比不上了,後來的不管怎麼好,也比不上一開始在心裡的。」

    這話已經越說越過分了,荷花衝著小秀使了個眼色。

    小秀剛要開口說話,忽然外面有丫頭來傳話道:「奶奶,姑奶奶,孫大人遣人送東西來。」

    李氏頓時扭頭看著門口,小秀心下暗罵這個不機靈的丫頭,但是此時已經於事無補了,只得看著兩個人提著兩提盒的東西進來。

    過來送禮的人也沒想到李氏會在這裡,進門後都不自覺地腳下一頓,兩個人幾乎撞在一處。

    李氏看著那兩個人手裡的東西,心裡的陳年老醋都恨不能翻騰了出來,原本包在外面的紅紙已經換成了湖綠色的皺紗,看得出來肯定又添了不少東西進去,這般用心卻是為了別人的老婆。

    翠柳見李氏的神色幾近失態,連忙圓場道:「夫人,婢妾看齊夫人的氣色還不太好,咱們也別多攪擾了,左右祝夫人說,齊夫人要在這兒住一個多月呢,以後有的是機會說話兒。」

    聽了這話,李氏漸漸恢復了平靜,把心裡翻騰的怒火和醋意全部強壓下去,起身兒道:「我就不攪擾你休息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說罷扭頭領著翠柳和丫頭離開了。

    荷花嘆了口氣,無力地靠在軟枕上,抬手揉著有些酸疼的眉心,扭頭看著桌上擺著的東西,對小秀說:「嫂子,這些東西你收起來吧,我看見就頭疼。」

    小秀揮手讓丫頭把東西拿下去,自個兒坐在荷花的床頭也忍不住嘆氣:「她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這般針對你?」

    荷花自個兒揣度定然是因為孫建羽,但是自己與他並無任何關係,而且如今男已婚、女已嫁,這個李靜彤到底是想鬧什麼。

    這邊荷花和小秀對李氏的態度頭痛不已,又礙著孫建宇是博榮的上司也不好撕破臉鬧開來,若是平素倒也好辦,大不了荷花少住幾日,早些回家也就省事了,可是如今荷花必須臥床修養,別說是回家,連下地活動都要十分小心翼翼,哪裡還敢去做好幾天的馬車。

    李氏從博榮家院子裡出來的時候,越發恨得咬牙切齒,心裡回憶剛才在屋裡看到荷花的模樣,長發散在腦後,臉色有些蒼白,姿色連翠柳都比不上,還是個窮地方出來的野丫頭,怎麼就偏偏有那麼大的狐媚本事……

    她站在博榮家院門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怎麼就不能到這裡來?」李氏滿肚子的火氣和醋意,早就翻滾膨脹的快要爆炸了,孫建羽這話就如捅了馬蜂窩一般,讓她頓時爆發了出來,「我若是不來怎麼能看到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裝柔弱的狐媚子模樣!!我若是不來怎麼知道你那麼上心地給她送藥材和補品!!我若是不來怎麼能碰見你在別人家門口,心裡惦記著別人的老婆,一副鬼鬼祟祟有賊心沒賊膽兒的慫樣子!!孫建羽,我懷孕的時候你也不過是給我請了兩個大夫和兩個穩婆,別的你都撒手不管,別人的老婆懷孕,你大包小包地往人家屋裡送,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臉上的妝早就花了,她也顧不得擦,只恨恨地盯著孫建羽。

    孫建羽臉上毫無表情,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像是在看皮影戲似的看著李氏,對她的控訴十分不以為然。

    李氏越發火大,她上前一步抓住孫建羽的衣襟,一邊搖晃一遍罵道:「孫建羽你這個混蛋,你有本事在姨娘的床上喊別的女人的名字,你有本事你把她也娶回家啊啊,現在這樣算他**的怎麼回事……」

    孫建羽抬手將李氏甩了出去,神情十分淡漠,他看著李氏,冷冷地開口道:「咱們兩個成親本來就是家族安排的,這你是早就知道的,我心裡有誰與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娶你為妻,而且承諾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孩子如今也有了,至於你說的心什麼的,這些都與你無關。」

    李氏被這幾句話刺激的幾乎崩潰,腳下一軟就跌坐在地上,翠柳嚇得連忙跪下,連連給孫建羽磕頭,孫建羽在床上叫別的女人名字的事兒就是她告訴給李氏知道的,這會兒被孫建羽犀利的眸光一掃,她覺得自己的膝蓋都開始發軟,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孫建羽一腳把她踹倒在地,轉身要走卻看見荷花披著衣裳站在門口,目光中帶著不贊同地看著他。

    「你怎麼出來了,大夫不是說不能隨便下地活動的嗎?你怎麼總是這樣任性……」孫建羽一連串的話不受控制似的脫口而出,隨後自己猛地愣住,隨即收住了口,伸到半截的手也縮了回去。

    荷花看著跌坐在一旁哭得毫無形象的李氏,剛才對她的不悅也消失了大半,一個得不到丈夫關愛的女人,也沒有對自己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不過是說話有些拈酸吃醋,怕也是因為壓抑的太久了。

    「荷花……對不起,我……」孫建羽有些無力地捂住自己的雙眼。

    「孫大哥,有些事,其實我們在很早以前就都說清楚了,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也會覺得很難過,我希望你和嫂子能夠生活的幸福。」荷花說了這幾句話就喘息了半天,恢復了一些力氣才繼續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懂得放棄該放棄的、珍惜該珍惜的,孫大哥,你一直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孫建羽看著荷花說完這番話,就被丫頭扶著回房去了,只覺得嘴裡心裡全是苦澀的味道,其實這些他又何嘗不明白,但是明白和能做到之間,卻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荷花回房後的情緒也有些低落,小秀看著她眉頭微蹙地躺在床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最後還是把寶兒和栗子放了進來,不過進門前再叮囑過,如今不可以往床上亂爬,不可以隨便往姑姑的懷裡鑽,更不能胡亂地往姑姑身上撲。好一頓叮囑之後,把兩個孩子放進去陪著荷花玩兒。

    荷花知道家裡人都在為自己擔心,所以也就強打起精神,哄著兩個小孩子說說笑笑的,沒多久心情還真是好轉了不少,也許是小孩子的天真能夠驅走人的負面情緒。

    直到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荷花才又想到孫建羽,雖然自己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正面的反饋,但是他因為喜歡自己而把生活攪得一團亂,不管是因為他的這份自己永遠無法回應的心意、還是為了小時候的那份情誼,看到他現在這樣,心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替他難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荷花覺得自己的情緒變化極其明顯,很容易就陷入低落,又很容易就高興起來,每天面對哥嫂、弟弟還有侄子侄女的照顧和安慰,她不管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都會表現出十分高興的樣子給大家看,只有每天晚上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盯著黑漆漆的帳子頂,翻身也不會有一個人把自己攬進懷裡,這種無處可倚的孤獨感讓她十分難受。

    齊錦棠接到博榮的消息之後,在衙門去跟下屬說了一聲自己的去處,接下來片刻都不敢耽擱地就騎馬往凌源縣趕。

    博榮在心裡只說荷花有孕,因為時間太短所以不能坐車趕路,主要是怕齊錦棠知道以後急著趕路再出什麼意外。

    不過即便是這樣,齊錦棠還是日夜兼程地趕到凌源縣,一路上幾乎都沒停下,甚至絲毫都沒覺得勞累,進城後直奔博榮家裡,伸手抓住個下人問:「你們姑奶奶住在哪間屋裡?」

    那丫頭伸手指了方向,齊錦棠都不聽人說完就朝裡面跑去。

    「姑爺,姑爺,那屋裡有客人在呢!」丫頭在後面急著追,但是那裡比得過齊錦棠的速度,不等伸手把人拉住,齊錦棠就已經推開門跑進去了。

    齊錦棠直接衝到床邊,握著荷花的手,張了幾次嘴卻又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才好,眼神兒又忍不住朝她的小腹上打轉。

    荷花見他這幅傻樣子,不免覺得好笑,但現在還不是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輕扯他的衣袖道:「你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孫夫人在這裡呢!」說罷對李氏抱歉道:「孫夫人,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大人太著急了,衝撞了孫夫人。」

    「不礙事。」李氏今日是被孫建羽逼著來給荷花道歉的,坐在床前的繡墩上蹭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說到正題,結果齊錦棠就跑了進來。

    「嫂子,多有冒犯。」齊錦棠忙起身兒拱了拱手。

    李氏連說不敢當,然後起身兒準備告辭。

    「孫夫人,你今日的來意我明白,其實你也沒有真的傷害到我,所以也談不上什麼道歉不道歉的,以前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揭過去這一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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