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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小秀領著兩個孩子進屋穿衣裳,然後對荷花道:「縣裡會在河邊放煙花,還有許多做生意和跑船的人也會去河邊放炮放煙花,那邊熱鬧的很,也有很多賣各種玩意兒的,你倆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荷花聽得有些心動,扭頭見齊錦棠跟博榮還在外面說話,便悄悄對小秀道:「錦棠似乎是想家了,晌午還沒過來的時候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我想自己跟他出去逛過,不用人跟著,你跟我說說到河邊怎麼走就是了。」

    小秀聞言理解地點點頭,用手蘸著茶水在桌上大致畫給荷花看了路線,然後又說,「其實只要跟著人流走就錯不了,回來的時候若是記不得了,隨便找人問問去縣衙,只要是本地人就都知道的。」

    收拾妥當後兩家人就在門口分道揚鑣,各自去逛街,齊錦棠跟荷花也沒要轎子或是車子,領著兩個丫頭隨著人群慢慢朝河邊走去。

    果然如小秀所說,一路都能看到挑著擔子的小販,邊往河邊走邊吆喝賣貨,根本不像北方的大年夜,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在家團圓,這裡的大年夜簡直像是個熱鬧的市集,除了各色的吃食罈子,還有很多賣胭脂水粉、珠花首飾、雜貨物品,各式玩意兒什麼的,另外還有說書、雜耍的攤子,河道兩邊人頭攢動,河中心也有很多披紅掛彩、燈火通明的大船,時不時地傳來男子女子的笑鬧聲,岸邊有小瓜皮船往大船上送客人和酒菜,看樣子都是些喝花酒的地方。

    兩個丫頭東張西望地看熱鬧,恨不得能多長出兩雙眼睛,不過都還算有分寸,都一步不落地跟著齊錦棠和荷花後面。

    齊錦棠從斗篷里伸出手緊緊拉著荷花的胳膊,生怕被人群擠得分開,看著這邊這麼熱鬧的情形,不由得也有些羨慕和憧憬,若是能把河道修通,清溪縣以後會不會也能有這樣摩肩接踵的情形。

    荷花的注意力一直在兩邊賣的東西上面,時不時地拉著齊錦棠停下來買些東西,沒多久苗兒和白芷手裡就已經是大包小包地拎著了。

    齊錦棠找了個賣小吃的攤子坐下,叫了盤雞蛋烤餃,一份辣炒年糕,給兩個丫頭一人一碗熱氣騰騰的年糕豆腐,自己跟荷花只要了碗梅菜蛋花湯。

    熱乎乎地吃完了東西,看著河邊不斷騰空而起的煙花,兩個人忍不住想起當初在齊家村的山上一起看煙花的情形,手也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晚上回去在前院兒吃了餃子,坐在榻上受了兩個孩子的磕頭拜年,把壓歲紅包給系在衣襟上,荷花要給大哥一家留些團圓的時候,跟齊錦棠一起回了自己屋裡,把剛才買的東西都攤在了榻上,一一指給齊錦棠說:「你看,這個是上好的皮子做的手捂子,我剛才摸了摸,裡頭毛茸茸的暖和的很又不扎人;這個是西洋那邊兒的面脂和手脂,還有花露水,你聞聞看,我覺得挺香的,說是夏天擦了還能防蚊子……」荷花跟獻寶的小孩子似的,把自己晚上買的東西嘰嘰喳喳地給齊錦棠說了個遍兒。

    齊錦棠見荷花興致好,就也跟著她說的一樣樣地看,等到後面說到男子式樣的毛氈帽子,翻毛的棉靴這才覺得不太對勁地問:「這不會是給我買的吧?這樣式也就算了,可是連大小都不對啊……」

    「少臭美,誰說是給你買的了」荷花把東西一樣樣的包好,吩咐苗兒去找個差不多大小的箱子過來都裝進去。

    「不給我?可也不是大哥的尺寸啊」齊錦棠更是好奇。

    「這是給爹娘買的。」荷花伸手戳了戳齊錦棠的額頭道,「咱不能光顧著自己在外頭過的好了,就不惦記家裡的爹娘。我置辦年貨的時候挑的大多是衣裳料子、藥材、酒、乾貨什麼的大件兒,沒想著這些小東西。我剛才看到街上賣的東西就尋思,雖說那些東西送回家裡,爹娘在村里人面前肯定有面子,可到底不比這些貼身用的東西讓人暖心不是?」

    荷花說著起身兒拉著齊錦棠到書房,給他鋪了紙筆,自己給他研磨蘸筆,塞進他手裡說:「你給爹娘寫封信,多關心關心爹娘的身體,問問家裡的事兒,問問錦心最近咋樣了,跟爹娘說,咱倆如今已經都安頓好了,若是想咱倆了就等開春兒了過來住……」

    齊錦棠沒想到荷花會這樣說,心裡淌過一陣暖意,伸手順勢握住荷花拿筆的手說:「咱倆一起寫。」說著就像小時候教荷花寫字的時候一樣,一筆一划地在信紙上寫下了題頭,然後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商議著寫這封家信。

    女人的心思到底比男人細緻,齊錦棠平時寫家書也不過寥寥幾句,問家裡好,說自己好,再叮囑幾句就也差不多了。這回有了荷花攙和,一封信寫得特別細緻,把這邊的吃穿住行什麼的都寫進了信里,說這樣家裡老人看了才會覺得放心。

    結果一封家書足寫了五頁紙才算是收尾落筆,齊錦棠把最後一頁輕輕放在桌上晾乾,轉身就把荷花攬進了自己懷裡,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頭頂,聲音略有些暗啞地說:「荷花,謝謝你。」

    手打txt 第三百八十三章 年後忙碌

    第三百八十三章 年後忙碌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忙著走親訪友,各處去拜年。

    小秀跟荷花一起去給孫夫人拜年,除了帶了些尋常的年禮,還備了一份兒給孩子的銀首飾,一個大紅緞子的禮盒裝著一個掛著銀鎖片的項圈,還有一對兒手鍊和一對兒腳鏈兒,都是掛著銀鈴鐺的,上面雕著蓮生貴子的圖案,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能用得上。

    翠柳上前接過荷花送的禮盒,打開捧到孫夫人面前給她看。

    孫夫人的姿態也做的很足,一件件拿起來細看,連聲讚嘆道:「荷花妹子真是有心了,孩子還沒生出來就都準備了禮物,讓我這個做娘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荷花被她那聲荷花妹子的稱呼叫得一愣,被小秀偷偷捅了一下才回過神兒來道:「嫂子太客氣了,這不是來過年正好趕上了,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我未必能趕得過來,提早準備份兒心意。」

    孫夫人合上禮盒放在身邊,笑著說:「那我就也不跟你客氣了,我家大人總說起當年跟你家關係好,還說什麼當年總去你家蹭飯的事兒,就說如今,縣衙里的人也都知道,我家大人最器重和信任的就是祝大人,別人都要靠邊站呢所以說,年少時候的情誼,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荷花妹子,你說是吧?」

    荷花聽了孫夫人這話,不動聲色地朝她身後的翠柳掃了一眼,見翠柳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太自然,不過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到底是翠柳在其中挑事兒還是孫夫人指使翠柳,不過這話卻還是要接的,只能輕描淡寫地道:「是啊,當初建羽哥跟我大哥還有錦棠的關係都好的很,整個書院都知道他們三個形影不離的,錦棠跟我家都在村子裡,建羽哥有時去找他們兩個玩兒,雖說飯菜都是粗茶淡飯,但是我家人多熱鬧,他倆也就都喜歡去。」

    「那是,我家大人是家裡的獨苗兒,聽說你家齊大人也是,自然都喜歡熱熱鬧鬧的大家庭。」孫夫人眨眨眼睛轉了話題。

    陪著孫夫人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兩個人就藉口不打擾孫夫人休息,起身兒告辭了出去。

    回到自家屋裡荷花才輕聲抱怨道:「在那邊說半個時辰的話,比在家裡說一天的話還累人。」回頭見小秀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忙問,「嫂子,怎麼了?」

    小秀在榻邊坐下,揮手讓上前的丫頭都下去了,這才對荷花道:「今個兒孫夫人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我早就覺得她對你大哥有些嫌隙,如今看來也不是我瞎想的。」

    「對大哥有嫌隙?」荷花驚訝地問,「嫂子,你不是說孫夫人對你挺好的,那怎麼會對大哥有嫌隙?」

    「以前一直都挺好,上個月的時候,孫夫人的一個娘家表弟過來投奔,如今也跟著孫大人身邊做事,想必是孫大人依舊器重你大哥,對她表弟沒有那麼信任,她才會說這樣的話。」小秀皺著眉頭說。

    「這樣也太沒有道理了,建羽哥跟大哥是多少年的交情,不說別的,當初大哥是一開始就跟著建羽哥到這裡來做事的,不管是對各種事物的熟悉程度還是兩個人的默契程度,都比一個剛來一個多月的人要強多了,這種東西怎麼可能一上來就一視同仁的。孫夫人也不是個不懂事理的人,怎麼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荷花覺得這種想法實在有些讓她難以理解,不是都說孫夫人是大家閨秀出身,對這些事情應該比常人更能理解,怎麼自己都能分析出來的事兒,她會當個什麼了不得的芥蒂擱在心裡。

    「不管是不是懂事理,女人在懷孕的時候總是會有些莫名的情緒,咱們自然能分析得出來這件事的因由,但是在孫夫人的眼裡,她就覺得她表弟就代表了她的娘家人甚至是代表了她的分量,如今在自己男人身邊還不如一個外人,讓她心裡怎麼能接受得了。」小秀嘆氣道,「好在你大哥素來都是個不惹事的,什麼都是聽從孫大人的指示,不然早就被人抓到把柄了。」

    荷花聽得小秀的話,心也漸漸沉了下去,皺眉道:「就算是大哥再小心,也經不住人家這麼一門心思地想要抓他的把柄,更何況還有一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孫家真的想把自家人插進來而把大哥擠走,那你們可要及早做好準備,如果只是不能在這裡做下去了還是小事兒,若是被栽贓了什麼罪名,那說不定要毀了大哥一輩子的。」

    「你大哥是個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孫大人關係好,總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就不會有事,我有時候說什麼他只是點頭應諾著,但是我總覺得他根本沒有往心裡去。」小秀擔心地說,「荷花,你幫我勸勸你大哥好不好,他一直都很能聽得進去你的話的。」

    這種事荷花自然不會拒絕,立刻就點頭答應道:「嫂子,你放心吧,我走前一定會找大哥談一談這件事的,不管能不能左右他的決定,至少也要問清楚他的想法。如今他不是自己一個人,拖家帶口的就算不為家裡的爹娘弟弟考慮,也得為你們娘仨兒打算。」

    從小秀那邊出來回房,荷花心裡就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整個心都覺得沉甸甸的,原本以為大哥在這邊能做得如魚得水,沒想到也是這麼暗cháo洶湧的,看來不管是在哪裡做事,都不是件輕鬆自在的事兒。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就暗了下來,心不在焉地胡亂吃了幾口晚飯,苗兒拿著剛裝了炭火的暖爐烘熱了被窩,又灌了湯婆子塞進去,勸著荷花到床上去發呆,好歹裡面還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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