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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曾夫人被噎得不行,本來是捧著荷花的一句話,倒得罪了馬夫人,還把荷花也牽扯其中,氣得只低頭盯著戲單子也不再出聲。
荷花卻好似什麼都與自己無關似的,笑著跟一旁的劉夫人道:「不知道姐姐平時都喜歡聽什麼戲?我從北邊兒剛來,看這戲單子也不知道什麼好聽,不如姐姐教教我可好?」
「我愛聽倩女離魂里的調笑令和長生殿中的南撲燈蛾,旁的也沒什麼了解,再看她們點什麼罷了。」劉夫人雖然一直冷冷淡淡的,卻也沒落荷花的面子,說罷見已經有丫頭捧著筆墨上前讓她勾單子,似乎頗有些意外地看看荷花,提筆在那兩齣戲前面畫了個圈,便擱在盤中。
曾夫人見劉夫人很給荷花面子,頓時就湊到這邊來,也提筆勾了兩段戲道:「劉夫人喜歡聽那些文縐縐的東西,我倒是喜歡熱鬧的,這段張鼎智勘魔合羅中的混江龍極熱鬧,齊夫人等會兒聽聽看。」
馬夫人見她們這邊說得熱鬧,只有華娘子還在自己眼前討好,瞥了她一眼問:「你點什麼戲啊?」
「咱們清溪縣裡哪出戲馬夫人沒聽過啊,我怎麼好班門弄斧,自然是請您點幾齣好聽的,咱們也跟著沾沾光的。」華夫人恭維地笑著說。
馬夫人抬手抿了抿額角的碎發,有些得意地說:「我倒是常聽戲的,只不過聽的多了,一時間倒是也不知選什麼好呢」對著戲單子裝模作樣了半晌,見沒別的人來捧場,才悻悻地勾了幾齣丟在一邊。
這時半夏引著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進來,個子不矮卻極其單薄,臉色蒼白的厲害,身後只跟著一個姑娘,卻也不像是丫頭的打扮,就只有王主簿的夫人還沒到,自然就該是這個了。
荷花忙起身兒朝外迎,其餘人也都跟著起身兒出去,馬夫人不等大家互相見禮就道:「你身子不好打發人來說一聲便是了,何苦折騰到這麼晚才來,大家都到了只等你一個人。」
王夫人喘了兩口氣卻沒說話,倒是她身後的小姑娘道:「我娘不過是老毛病發了,已經歇了幾日不打緊了,今個兒是知縣夫人第一次下帖子請客,如何敢不來拜見。」
荷花這才知道這小姑娘是王家姑娘,便上前扶著王夫人的胳膊道:「身子不好咱們就不見禮了,先進屋坐著歇歇,我招呼人上菜,咱們一邊吃一邊看戲。姐姐怎麼連個丫頭都沒帶?多兩個人照顧總是好的。」
「丫頭們讓留在外面車上了,帶進來給你添亂,何苦的呢,我有個閨女在身邊伺候,不比丫頭強嘛」王夫人果然是精神不濟,說這麼幾句話中途都要喘上幾次。
苗兒趕緊上前接手,把王夫人扶著到屋裡坐下,荷花也招呼其他人都入席,打發人去叫王夫人的丫頭進來吃飯,又叫人安置好來的車夫和隨從。
荷花自然是坐在中間靠東的桌子,馬夫人與她並排,荷花東邊是王夫人,再過去是曾夫人,馬夫人的西邊依次是劉夫人和華娘子。
廚下得了消息也開始上菜,小戲的鑼鼓開始敲起來,菜也開始上桌,一共十六道菜,四冷八熱,兩盤點心並兩道湯。
院子裡小戲已經開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屋裡的菜也是一道道上來,四個冷菜是醉醃螃蟹、白切鴨肉、紅絲水晶膾、豆芽菜拌海蜇。熱菜是三鮮筍炒鵪子、煎三色鮮、清蒸糟鰣魚、山藥肉圓、酒醋蹄蘇、醬燒鴨、五味麵筋、爆羊生肚。兩盤點心是藕粉桂花糕和杏仁蘇酪,兩道湯分別是雞皮酸筍湯和蛤肉百合玉竹煲。
荷花一邊打點著精神在她們幾個人明刀暗槍的嘴仗中周全,一邊還要招呼著大家吃東西,應付她們的各種問題,一頓飯吃得好不累人,直到大家都撂筷子,荷花掃了一眼,人家嘴裡該說什麼說什麼,卻也都沒耽誤吃東西,只有自己面前的東西動的很少。
馬夫人扭頭一看便道:「難怪咱們幾個里就齊夫人最瘦,看人家才吃多少,咱們一個個大肚子漢吃了多少。」
荷花忙道:「我早吃得晚,這會兒還不餓呢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吃好,主要是招待你們的。」
曾夫人先賠笑說:「自然是吃好了。」
「難得吃到這麼豐盛的席面,我十分喜歡這道蛤肉百合玉竹煲,卻不知道齊夫人捨得不捨得把方子抄一份給我。」劉夫人讓人意外地也附和了一句。
「這自然不難。」荷花招呼人把席面撤了換上六安茶,招呼人在東屋備下紙筆,讓苗兒回房取了方子,當場抄了一份兒遞給劉夫人。
「齊夫人的一手字寫得可真好。」劉夫人朝荷花又多看了兩眼,「人都說字如其人,夫人的字寫得秀氣中不掩勁道,果然難得。」
「劉夫人謬讚了。」荷花將方子遞給她,坐回去之後又關心地問,「王夫人中午的飯菜吃著可還受用?」
王姑娘道:「多謝夫人關心,我娘也是極喜歡這道蛤肉百合玉竹煲,比平日多用了許多。」
「那我也送份方子給你,只不過王夫人身子弱,還是先拿給大夫看看再用為好。」
荷花說罷不等起身兒,就聽那王姑娘道:「不敢勞動夫人,我自個兒去抄了來就好。」
「小真,伺候王姑娘去抄方子。」荷花就也沒推辭,繼續坐下跟那幾個夫人一道聽戲。
方子抄好之後,王夫人就起身兒告辭道:「我身子不好坐不住,就不在這兒擾大家的興致了,你們聽戲,我先回了。」
馬夫人聞言哼了一聲道:「身子不好本就不該出來亂走的,上回在我家吃了頓席面回去就說不舒服,躺了好多天才起身兒,咱們之間彼此熟悉倒也罷了,齊夫人可不知道你那藥罐子似的身子,若是你回去再躺倒了,讓人家臉上如何好看。」
王姑娘聽了這話小臉兒漲得通紅,手也縮起來在袖中緊緊地捏著,但是被王夫人起身兒擋了一下,才漸漸喘勻了氣息,扶著王夫人給荷花行禮後告辭。
荷花把人送出到二門門口,又打發苗兒好生扶著送出去,這才又回來陪著剩下的四個人,劉夫人不知怎麼的坐到了王夫人的位子上,挨著了荷花的桌子,華娘子也趁機蹭到馬夫人身邊,對她各種溜須拍馬。
劉夫人等荷花回來,便開始給她講台上這齣戲的大概前因後果,兩個人一時間倒說得熱絡。曾夫人在最邊上屁股就有些坐不住了,扭了幾下,終於忍不住起身兒道:「我忽然想起來家裡還有事,我也得先告罪回去了。」
「曾夫人點的第二出戲還沒唱到呢怎麼就要走?」華娘子問,「之前也沒聽姐姐說有什麼事兒,怎麼突然就想起事兒了?」
「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如以往好用,這可不就是突然想起來的。」曾夫人一說出了要走就更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兒跟荷花告辭道,「擾了夫人的興致,實在該死。」
「以後咱們都在一處,聚的時候多呢,何必急在今日,家裡有事自然是要先回去的。」荷花也同樣把曾夫人送到二門口。
回來還沒進屋就聽華娘子自作主張地把曾夫人點的那出戲去掉了,換成剛才馬夫人點的另一處,還笑著說:「那人素來沒什麼品味的,只以為戲都是雞飛狗跳的才好看,卻不知那唱腔唱詞才是最耐人品味的,不過那種戲,給她聽也是對牛彈琴的。」
馬夫人抬起扇子掩嘴淺笑,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奉承。
荷花心下好奇,這個馬夫人就算是縣丞夫人,也不至於華娘子這般不顧廉恥的討好奉承吧?也不知道娘家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劉夫人像是看穿了荷花的心思似的,不等荷花坐下來,她先起身兒道:「齊夫人,我想去更衣,不知道哪裡方便?」說著朝荷花使了個眼色。
荷花會意道:「我陪你進去吧,正好我也想更衣。」
兩個人到了後面都收拾利索,出來淨手後,劉夫人才道:「那馬夫人的娘家,是咱們省府數一數二的大茶商,雖說她是庶出,可她娘在家受寵,所以手裡錢多,自然是有底氣的,馬大人的這個官位,就是她家花錢給買的。」
「原來是這麼個緣故。」荷花聽罷恍然,卻又奇怪為何她會同自己說這些,見她這麼坦誠,便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問道,「多謝劉夫人告知,只是不知道,劉夫人為何會告訴我這些話?」
「你倒是個慡快的人,我果然沒看錯。」劉夫人笑著說,「我家大人這幾日回去總說,齊大人是個不錯的上司,我今日來也是想看看到底如何,見到夫人如此,果然信了夫君的話。」
「夫人這話說得倒是奇了,為何看見我卻知道我家大人如何?」荷花越發納悶地問。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自然是看得出的。」劉夫人抿嘴一笑,倒是多了幾分溫柔的模樣,看起來很是耐看。
荷花聞言也笑了,回道:「那我看夫人也如看到你家大人,想來該是個好官,難怪夫君同我說,劉大人是個有真本事的。」
兩個人幾句話頓時就拉進了距離,劉夫人也不似之前在外面那麼冷冰冰的,但對荷花的稱呼卻還是不改道:「夫人有空去我家做客,我家地方小,請不起那麼多人,我就也懶得下帖子辦席面,叫她們去了反倒招人嫌棄。」
「好,我一定上門叨擾,若是以後去的多了,你該嫌棄我了也說不定。
兩個人說這話從後面出來,讓馬夫人很奇怪地看了她們二人一眼,挑挑眉梢道:「我一直以為劉夫人是個冷美人呢,都一次也沒沖我笑過,沒想到也有不冷的時候,看著跟齊夫人倒像是舊相識似的。」
這話說的就著實有些不太客氣,且不說劉夫人的模樣怎麼樣都跟美人挨不上邊兒,而且這話也似是在說她攀知縣夫人的高枝兒似的。
荷花笑著接過來道:「是我話多,纏著劉夫人問東問西的,問了傻話惹得她笑話呢」說罷不等馬夫人再問,立刻轉移話題道,「這會兒台上唱的是什麼?我們進去這片刻就換了戲了。」
「這就是馬夫人剛點的,牡丹亭的唱段集賢賓。」華娘子在一旁插話說,「這戲十分好聽,齊夫人也聽聽看。」
「既然這有,大家快都別作聲,我得好好聽聽。」荷花一句話就把馬夫人後面的說辭都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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