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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好,那馬勇家的以後就在廚下管事,如今廚下只劉媽一個人,現下人多了她也忙不過來,以後你連鑰匙帶採買一併管著,我每月只與你對帳。」荷花說罷又扭頭看黃氏,「你就先在我院兒里做些針線上的事兒,有空教下面幾個丫頭也學學針線。」

    兩個人都領了事兒退到一邊,荷花又看向文氏,看著倒像是個北方人,便問:「你老家是哪裡的?都會做些什麼?」

    「回奶奶的話,奴婢老家是北邊兒的,從小跟在夫人跟前伺候,前兩年夫人做主跟了洪元,只會做些伺候人的活計,沒什麼大本事。」

    「那也先進來聽著吩咐做事吧」荷花這又去看後面的幾個孩子。

    馬超一身兒青布衣褂,神色卻不怯懦,大大方方地站著。

    荷花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問:「讀過書的?」

    馬超聞言一怔,似乎沒想到荷花會問這個,躬身道:「跟著家裡的管事學過幾個字,不是個睜眼瞎罷了」

    馬勇家的卻一臉得意地說:「回奶奶,馬超這孩子別的本事不大,卻有個極好的記性,背書什麼都不在話下,當初老爺很是喜歡誇獎呢」

    「這可是個好本事。」荷花沒責備馬勇家的插嘴,只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說,「喜歡讀書是好事兒,看你也是個斯斯文文的模樣,不像是會出去跑腳應酬的,便在二門外做個小廝,平時幫著傳個信兒遞個消息的,平素閒了也能繼續看書。」

    「多謝奶奶周全。」馬超磕了個頭,偷眼打量著荷花,見她也不過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白皙小巧的臉龐卻沒什麼稚氣的痕跡,穿著銀紅撒花對襟兒大袖,頭髮梳得紋絲不亂,兩朵薔薇斜斜地簪在鬢邊。花兒新鮮嬌艷很是引人注意,馬超卻只覺得書上說人比花嬌實不欺人。

    荷花全然沒注意還有人在打量自己,而是在看剩下的幾個小丫頭,最大的也不過才十四,還有三個小的暫用不到,開口問名字,卻都說求奶奶賜名。

    這幾日為了藥膳方子在看醫書,荷花便道:「十四的這個就叫半夏,十二的這個叫白芷,雙生的這一對兒,姐姐叫紫蘇,妹妹叫紫菀,最小的這個……這幾日桂花開得好,就叫桂兒罷了」

    下面忙跪下謝奶奶賜名,就聽荷花又道:「半夏和白芷就先進來吧,跟著苗兒和小真學著伺候,剩下三個太小,就先不給派什麼差事,好在都懂事了的,平素沒事兒的時候進來耍耍,叫苗兒教你們認字。」

    兩個媳婦子聽了這話都高興起來,能識字的話,以後自然就更容易得主子的重用,也就更有出息,所以都誠心誠意地給荷花磕了頭。

    荷花看著兩家子人,都拖家帶口的,尋思著花園後頭是還有一進院子,沒有正房只有東西兩個小院兒,兩邊都面對面蓋得兩層小樓,當初看著就覺得該是下人的住處,便說:「花園子後頭還有兩個院子,都沒有正房,東院東西廂均有三開間,兩邊各有樓梯上下,如今還都空關著,正好你們兩家子,便對面住了正好。」

    說罷就吩咐苗兒領著兩家人先下去安置,自個取了庫房的鑰匙,領著小真去開箱子拿了十幾匹料子,扯出來給他們做新衣裳和帳子等。

    傍晚時候兩家人都已經安置得差不多,半夏和白芷倒也都乖巧,不等人叫就到荷花面前候著吩咐。

    荷花本來想讓她們歇一天再來的,當時就忘囑咐了這一句,這會兒見人都來了,就也沒多說什麼,打量著見半夏比白芷高了大半頭,模樣普通,還比不過苗兒和小真,臉上微微有些斑點,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後來出痘落下的,不過看著她打扮利落,人的精氣神兒也挺好,倒是不招人討厭。

    白芷也跟她娘一樣是個江南美人兒,水做得一般,個子小巧,巴掌大的小臉兒,白瓷似的皮膚,眼睛不大卻總是水汪汪的,把荷花看得好生喜歡,叫到自己身邊,拉著手瞧瞧,水蔥兒似的纖纖十指,指甲修得尖尖,倒像是沒做過活計的富貴人家貴小姐。

    「人都說自古江南出美人兒,今個兒我算是見著了。」荷花拉著她不鬆手地說,「瞧著模樣、身量,再看這手嫩得,我都不忍心給你派活計做,這可怎麼好」

    小真抿嘴笑著說:「那奶奶就打個蓮花座,讓她日日盤腿坐在那座兒上,讓奶奶稀罕個夠。」

    白芷沒經過這樣的調笑,羞得臉一直紅到耳垂,有些窘迫地輕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荷花也笑了一會兒才給她解圍道:「這都是我給慣壞了,遇到誰都取笑的,不用理她,你們以後熟了自然就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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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打txt 第三百五十八章 裹月餅

    第三百五十八章 裹月餅

    兩方家人都安置好了,荷花又糾結起月例銀子,這麼多人在家裡,一個月又不知要支出多少銀子錢去,先尋了劉媽來問了當地的行情,又讓苗兒去跟文氏探探口風。

    苗兒去了一會兒就回來道:「回奶奶的話,洪嫂子說,以往都是一年兩套衣裳,在內宅當差的五百錢,有頭臉的一吊錢,外面跟著爺們跑東跑西的,興許給一兩銀子並半吊錢這樣,偶爾有個賞賜就算是體面了。」

    荷花聞言點點頭道:「這人倒還老實,你以後跟她多親近些,多問問以前齊家的事兒。」

    苗兒應下不提,幫荷花鋪紙研磨。

    荷花尋思了片刻,便定了每年給做四季衣裳,管事媳婦和自己身邊的大丫頭每月一吊錢,打雜的和其餘丫頭每月半吊錢,當值時候受傷生病都一律不用自己花錢,願意在大廚房一起吃便罷,若是想自家開伙的,每月給米糧。

    苗兒看了荷花一條條列得清楚,笑著道:「奶奶真是慈心的人,也想得周到,竟連看病吃藥都一併想了進去。」

    「先放在這兒,等爺回來看看再說。」荷花把紙上的墨跡吹乾放在一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苗兒,我前兩日寫的家信,只寫了一半兒,轉天沒看到桌上有,便也忘了問,可是你收了?」

    苗兒皺眉想了半晌,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那信……奴婢若是沒記錯,次日早晨爺去衙門的時候給帶走了,說、說是差人一起送回家。」

    荷花聞言愕然:「那信還沒寫完呢,如何就送回去了?」

    苗兒連連搖頭:「奶奶都不知道,奴婢就更不清楚了,爺做事奴婢哪裡敢問。」

    「罷了,等他回來再說。」荷花想不明白也不能為了這麼件小事就打發人去前頭問,便丟開手不管,繼續去廚下盯著人做月餅餡兒。

    晌午前,月餅模子也送了來,並不似荷花以為的茶杯蓋兒似的圓餅裝,更像是個船槳頭端的形狀,一個手執的柄,前面寬處凹進去個圓缺,伸手摸摸果然打磨得光滑趁手,模子裡面的花紋字體都清楚,看得很是滿意,便叫人拿了二百錢賞那匠人。

    模具既然已經得了,荷花便說下午把餡料都搬到花廳里來,大家坐在花廳又寬敞又風涼,正好裹月餅。

    劉媽早晨就準備下裹月餅用的面,這會兒時候差不多了,便說要去分切出來,馬勇家的跟黃氏也都自告奮勇去幫忙。幾個丫頭也都開心地應了,把幾張大面板在花廳鋪開,端著各色餡料分散放著,把模具也都對著餡料的名字放在旁邊,只等著下午裹月餅。

    齊錦棠中午回來吃飯,穿過花廳就見裡面擺得鍋碗瓢盆,到了後面就笑著說:「你這是要把廚房搬出來不成?」

    荷花起身兒給齊錦棠脫去外衣,摸著裡面的中衣又是cháocháo的,便叫丫頭下去兌了溫水來,自個兒擰了毛巾給他擦身,有些心疼地說:「積壓的公務還沒處理好?有什麼急務要這麼拼命?如今日子還熱,整天介穿著大衣裳在前面,你不嫌熱我都替你熱得慌。」

    「沒事兒,你天天綠豆蓮子湯的送著,哪裡就熱死了。」齊錦棠張開手由著她給自己擦身,「都是些瑣碎的事兒,放著也沒什麼打緊可又不得不做,總不能壓到年前再忙。其實如今已經算不得大熱的時候了,最熱的時候咱們在路上,壓根兒就沒趕上。」

    兩個人正在說話,冷不丁冒失失地闖進來個丫頭,見到這樣情形啊地叫了一聲,扭頭就又跑了出去。

    齊錦棠頓時皺眉道:「這是哪個沒規矩的。」

    荷花也壓根兒沒看見是誰,只知道肯定不是苗兒和小真,她們跟著自己已經大半年,從不曾有過這樣冒失的時候,便說:「興許是剛來的那兩個丫頭中的誰,第一次當差不懂也是有的,我本說讓她們歇歇再來,可因著要裹月餅,她們也都勤快地上前,就尋思著搭把手也是好的,誰知道跟燎了毛的貓兒似的。」

    她嘴上說話,手下也沒閒著,給齊錦棠用溫水擦了身上的汗,取了件兒夏布的袍子給他道:「在家先換上這件兒吧,好歹松乏涼快涼快,下午走前再穿你那官衣兒。」說著拎起衣架上的衣裳,就覺得汗味撲鼻,假意嫌棄地拎得老遠,「幸好當初多做了兩套,不然都沒個替換。」

    兩個人說著話就也下樓準備吃飯,荷花把衣裳遞給苗兒問:「剛才誰上來了?」

    苗兒朝角落處縮著的半夏瞪了一眼道:「喏,拔尖兒獻殷勤的,誰也沒使喚她,奴婢還尋思呢,擺飯的時候怎麼沒見著她人,正過來想請爺和奶奶去用飯,就見她慌手慌腳地跑下來。」

    「罷了,你以後多教著點兒,你和小真必有一個在屋裡或是樓下看著,那些擺飯的事兒交給她們就是,你用不著事事都插手。」說著低頭看見苗兒抱著的衣裳,就說,「洗衣裳的事兒就給文氏去做吧,讓她就在後院兒洗就是,還能就近照顧孩子,也不用到前面來伺候,不過我貼身兒的衣裳還是你和小真洗。」

    齊錦棠那邊已經坐下準備吃飯,抬頭卻見荷花還沒來,扭頭見她們主僕還站在樓梯口說什麼,揚聲道:「你倆天天一處還有什麼話說不夠的,你不餓我可餓了。」

    「怎麼就餓死你了。」荷花嗔怪一句過來,先伸手給齊錦棠盛了湯放在一旁晾著,這才坐下吃飯。

    兩個人從來都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吃飯的時候倒也不冷清,荷花便想起家信的事兒問:「我那日寫的信你著人送走了?」

    「你才想起來?」齊錦棠聞言忍俊不禁,「早都走出老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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