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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還是大哥想得周到。」荷花笑著謝過。
「你如今只要安心地備嫁就好,別的用不著你操心。」博榮笑著打趣道。
荷花羞惱地不再跟他提這件事,但是家裡也的確開始加緊給荷花備嫁了,去齊家丈量了新房,開始著手打家具,除了博榮帶回來的樟木箱子,還另做了水曲柳和紅松家具,大紅的喜綢更是早早地就扯了回來。
方氏算計著因為齊錦棠考中了進士,如今能給荷花置辦六十四抬的嫁妝,除去前頭炕琴、炕桌、書櫃、盆架、桌椅、小几、木榻等三十幾抬的家具,十六口大箱子也很是惹眼,裡面裝得各色綢緞布匹、四季衣裳、被褥席帳,還有門帘椅搭之類,竟裝得滿滿登登,插不進手去。
荷花平素的書之類收拾起來竟然也裝了兩抬,妝奩、胭脂水粉等物也鋪開放了兩抬,方氏又拾掇的些博榮拿回來的擺設,還有一些平素別人家送的物件兒,倒是也裝了幾抬,另外還有小秀爹送來的藥材,方氏又自己添補了許多,良子又送了一箱子硝好的皮毛,大部分都是兔毛,還有幾張狐狸皮、狍子皮。
這樣一來嫁妝就已經很是豐富了,再放上胭脂水粉、首飾頭面,再有些零零碎碎地歸攏著,祝大姐家的廂房裡幾乎要放不下,看著很是體面周到。
荷花在心裡掐算的時間不錯,齊錦棠果然在六月初回到了齊家村,但是因著馬上就要成親,即便方氏再縱容荷花,也不能再讓二人見面,荷花只能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等著出嫁。
齊家派了媒婆來商議婚期,見祝家嫁妝都已經準備停當,便訂了六月十六這天的好日子。
六月十三這日,齊家派來喜娘、全福婆婆等人來送催妝,東西沒什麼貴重,不過都是取得好看和好彩頭,花髻銷金蓋頭、五男二女的花扇,大婚那日上妝用的梳洗用物、胭脂水粉,畫財錢果等物。
方氏回禮送了羅花襆巾、袍子、靴子等物。等到六月十五這日,祝家請人來抬著嫁妝,一路吹吹打打,繞著村子轉了大半圈,這才送到齊家新房的門口,方氏指揮著眾人把家具擺好,全福婆婆進屋給鋪炕、掛簾幔,其餘的嫁妝就擺在院中,開箱敞櫃地給人觀瞧。
村子裡齊是大姓,多半個村子的人都沾親帶故,來看擺嫁妝的人滿滿地擠了一院子,這還有進不來的,看著祝家抬來的嫁妝都嘖嘖稱奇,尤其是那幾箱子上好的布匹綢緞,更是讓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i看的眼紅不已。更灼人眼的還是妝奩里的頭面首飾,大多都是南邊兒的工藝,小巧精緻,又多有寶石鑲嵌,晃得大家都花了眼。
齊夫人原本覺得荷花家出了個舉人,跟自家兒雖說還是不甚般配,但是也還算是勉強不算失禮,如今兒子中了進士,她的心自然就又高了一層,偏生齊老爺是個死心眼兒的,定了親就釘是釘鉚是鉚,只認準了這門親事,兒子更是不用說,心早就被勾去了魂兒,真是讓她想得心裡著惱。
如今看著嫁妝還算給自己掙臉,才算是緩和了神色,笑著招呼眾人,對方氏的態度也和善了不少。
不論如何,催妝和鋪房都歡歡喜喜地做得圓滿,留下苗兒和小真在新房裡暖房,其實也就是看守東西物品,方氏心裡的兩件大事終於都放下了,這才想起再過一日,女兒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心裡忍不住地發酸,送過嫁妝回家,就坐在炕上愣愣地發呆,直到小秀來擺桌子叫她吃飯,這才回過神兒來。
這天家裡雖然張燈結彩、紅綢掛滿了各處,但是屋裡的氣氛卻總是熱絡不起來,方氏的情緒讓全家都好似處於低氣壓之下,說什麼做什麼都覺得不對勁兒似的。
寶兒好像也知道了什麼似的,一直窩在荷花的身邊,兩個小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袖子,小秀來抱也不肯放手。
吃過晚飯,祝永鑫吧嗒了幾口煙,然後起身兒道:「明個是好日子,還要早起,大家都早些睡吧」
話音未落,外面就傳來叩門聲,博寧出去應門,見是茉莉兩口子回來,這次也沒帶孩子,進屋之後茉莉上炕道:「本來白天就要過來,結果棗兒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直弄到傍晚才稍稍消停下來,交給了老太太照看,我倆貪黑跑了來。」
「孩子不舒服你又何苦非要過來,家裡又不是沒人張羅。」方氏聽得心疼外孫女,直埋怨茉莉。
「我就這一個妹子,她成親我怎麼能不回來,一輩子可就這一次呢」茉莉嗔道。
「罷了罷了,你們兩個吃了飯沒?」方氏不願跟她計較地問。
「還沒呢,哪兒顧得上吃飯啊,請了大夫看了孩子,好容易哄著吃了藥,見不怎麼腹瀉了就趕緊過來。」茉莉推了荷花一把,「明日就是齊家人了,今天也再伺候大姐一回,給我再炒個菜去。」
方氏忙攔著說:「你吃什麼我給你炒,她明個兒要出門子,弄得一身的油煙味算什麼。」
「娘,你就偏心眼子吧」茉莉笑著說,「我幫你熱菜,隨便吃兩口就是了。」
兩個人胡亂吃了幾口東西填肚子,蔣世彥自然就被打發去了廂房去睡,還不等鋪好被褥,就又聽得門響,竟然是良子和巧然兩口子也回來了。
方氏趕緊迎出去道:「這麼大晚上的還趕回來,明個兒一早來吃喜酒不就好了。」
良子扶著盈雙下了車,眉眼帶笑地說:「該早就回來才是,最近閒著都去鋪子幫忙,這兩天鋪子生意太好,一直拖到天黑才算空下來,我們關了鋪子才往回走,跟枝兒姑姑還有博凱哥一起回來的。」
方氏扭頭果然見枝兒和金巡捕也在後頭,下車後正往下搬東西,趕緊招呼家裡來人幫忙,把人都迎進來。
良子一路扶著盈雙,讓茉莉看出了些端倪,站在屋門口揚聲問:「盈雙嫂子,是不是有喜了?也不說出來大家高興高興,只自己偷著樂算什麼。」
盈雙的臉上一紅,輕聲道:「我、我這不是想等著進屋大家都坐下了再說嘛」
方氏趕緊丟下手裡的東西來扶盈雙,趕緊讓進屋上炕歇著,指著良子訓道:「這是多早晚的事兒?你也不知道小心些,還帶著她大晚上的趕路,若是顛到了可怎麼好。」
「嬸子,我說讓她在家呆著她就是不肯,說要來給荷花添妝奩,看著荷花成親,我拗不過她,也只能這樣。」良子滿眼寵溺地看著盈雙道。
方氏看著他們小倆口和睦,心下也十分高興,問過吃沒吃飯,大家說了會兒話,這才分別安置了住處,良子跟盈雙到枝兒那邊的西屋住下,讓博寧和栓子跟著蔣世彥睡在西廂房。
都各回各屋之後,方氏悄悄地用塊包袱皮包著個小冊子,拉了茉莉過去交代了幾句,茉莉連連推脫,但是到底擰不過方氏,只得紅著臉接了那什物,進屋見荷花已經換了睡覺的中衣,已經鋪好了被窩,正在拍打枕頭。
「大姐,趕緊睡吧,娘說明個兒要起很早呢」荷花見茉莉站在門口不進來,忙招呼道。
「嗯,嗯,那啥……」茉莉蹭進來,把手裡的東西丟給荷花道:「這、這個你自己看看再睡吧,我今個兒折騰了一天,可是累死了,我先睡了。」
說罷整個人鑽進被窩裡,就跟藏起來的鴕鳥似的,連頭都一併蓋了進去。
荷花納悶地打開包袱皮,一看那冊子封面寫著三個字----杏花天,開始還沒會意過來,翻開一看就笑倒在炕上,她對這種東西自然沒有茉莉那般害臊,但畢竟也是第一次看古代的春|宮圖,見裡面雖然畫技一般,但畫得大膽露骨,遠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含蓄保守。
手打txt 第三百四十一章 虔誠對拜
第三百四十一章 虔誠對拜
第二天早晨,還不到寅正時分,荷花就被方氏叫了起來,她平時是最喜賴床的人,突然間這麼早起來,困得跟個點頭蟲似的,被方氏拉去塞進了木桶里洗澡,小秀和茉莉幫她用皂角丸子揉搓著頭髮。
她自己迷迷糊糊地往身上抹著澡豆,洗了一次之後就想起身兒,被方氏又拉著搓了一回綠豆面,再重新用澡豆洗了一遍,又按著要給抹面脂膏子。
荷花急忙推開道:「娘,這大熱天的,穿著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嫁衣都能熱死個人,你再給我抹得一身黏黏膩膩的,到時候混著汗水還不跟塗了漿糊似的。」
方氏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抬手戳了荷花腦門一下:「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孩子,這要出門子了都看不到點兒害羞的。」
荷花抿嘴笑笑,最後又被茉莉擦頭髮擦得呲牙咧嘴的,「大姐,你輕點兒,頭髮都扯掉了。」
「這算什麼,等下上頭的時候你再試試,那才是要連頭皮都扯掉了呢」茉莉一邊用力幫荷花擦乾頭髮一邊說。
方氏扯著荷花躺在炕上,讓茉莉給她擦著頭髮,自己給荷花抹了一臉白色的不知什麼東西,說是小秀拿回來的,對皮膚有好處。
荷花雖然覺得這些東西得堅持做才會有效果,偶爾弄一次沒什麼用處,不過看方氏認真的樣子也不敢多說,趕緊躺著由著她折騰。
等臉上的東西漸漸幹了,可以起來去洗掉的時候,荷花的頭髮也已經幹了大半。
方氏請的全福婆婆依舊是齊老五的媳婦,進來給荷花開臉上頭,自然依舊是那些吉利話說了,荷花被扯得臉皮疼、頭皮也疼,只能苦笑著說:「難怪大姐到現在還惦記著上頭疼呢,齊五嬸兒的手也太重了」
「去,別胡說。」方氏沖荷花腦門上敲了一記,「上頭自然是梳得越緊越好的,你五嬸子可是村兒里梳頭梳得最好的全福之人了,你還挑三揀四的。」
荷花吐吐舌頭,沖齊五嬸兒笑道:「五嬸子是知道我的,才不會跟我生氣呢」
齊老五的媳婦見荷花這樣,笑著對方氏說:「到底是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大家都知根知底也沒什麼提心弔膽的,我當初上花轎之前,嚇得手抖腳抖的,你瞧你家荷花,跟沒事兒人似的。」
「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方氏眼瞧著荷花頭髮緊緊地梳成了髮髻,人頓時不像平時孩子氣的模樣,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幾歲,心裡頓時酸楚得不行,兒女一個個大了,兩個閨女都要嫁出去離開自己,可看著自己這裡牽腸掛肚地擔心,荷花卻渾然不覺,不由得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免有些氣悶。
齊老五的媳婦給荷花上了妝,一層層嫁衣穿上去,最後戴上頭上的鳳冠,插戴好首飾,然後招呼方氏來說:「嫂子快來看,你家荷花可真是咱們村里少有的美人兒,平時就是不愛收拾,這一裝扮起來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