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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那我就先恭喜大姐和大姐夫了」荷花笑著說。
「你恭喜我也不推,只不過好處還在後頭。」茉莉笑著湊在荷花的耳邊說,「你想想看,一旦中了秀才,少不得讓他到城裡去念書,到時候也不能讓他自己住著,我不放心他也未必肯,到那時候尋一處里咱家近的屋子,或是乾脆到咱家挑一進院子住著,可不就能就近照顧著爹娘和家裡了,所以我說,你就千萬個放心,好好兒準備做你的進士娘子吧」
「能真這樣可是好了,我也放心。」荷花聽了先是高興,後來又聽茉莉拿自己取笑,推她一把嘆氣說,「你少說這話你當那進士如何容易考取?當初他們三個人一起去考,也不過只中了一人,還是因著人家朝中有人好辦事的緣故,如今只這麼赤眉白眼地去考,還指不定是個什麼造化呢」荷花對齊錦棠中到底是舉人還是進士,心下並不大在意,只覺得隨他自己喜歡,能到什麼程度是什麼程度就好,所以也不太放在心上。
「照你那麼說,每三年朝廷取的那些人,就都是朝里有人的不成?」茉莉不服氣地說,「要我說得有真本事就自然有造化。」
「那也得是有大才幹才行,你總看著這些人在眼吧前兒拔尖兒,卻不知道擱在整個道府到整個天下能排得到哪裡去」荷花打了個呵欠,「趕緊睡了吧,偏你每次回來都這麼多話。」
茉莉這回在家住了幾日,跟方氏纏著學了兩樣兒藥膳,說回去做了孝敬長輩,方氏聽了自然高興,撿著給老人吃的東西教了她幾樣兒,由著她回去跟老太爺和老爺子討好。
到了年前,又有幾車從南邊兒送回來的東西,是孫家的下人給拉來,說是幫祝大爺捎回來的東西。
這祝大爺自然只得是博榮,方氏雖然收了但是心裡納悶兒,問了小秀她也不知,等博榮回來再問,居然也是說不知道。
方氏這才奇了,「難不成這還是送錯了地方的?」
博榮去看那箱子,上面都貼著紅封兒還寫著字,字是孫建羽的不錯,也寫著是給自己的。
開了箱子一看,裡頭大多都是各色綢緞布匹,還有繡好了的帘子帳子,裝了幾個箱子滿得都插不進手去,另有南邊兒的細蔑竹蓆子、竹墊子,還有巧色花樣兒的幾掛竹帘子,還有些特產土儀也裝了幾箱子,另有給孩子玩兒的物件,零零散散也裝了不少。第一個箱子裡有封信,寫得倒是簡單,因著是自家下人送回來的,乾脆省事沒寫禮單子,只問候了幾句,囑咐他滿了孝趕緊回去,又說好些句閒話,對送的東西反倒是一筆帶過,只提說是年底大家分些東西,都不值得什麼錢,雖說他回家守孝,卻也不能少了他的那一份,正好回來送年禮,叫人一併帶了回來,讓他千萬別推辭,或自家取用,或送人做禮,好歹都是北邊的稀罕物。
博榮心裡有些計較,瞧那東西都是紅艷的俏麗顏色,心裡知道該是送給荷花做嫁妝的,不過是託了自己的名頭,就也乾脆不看裡面,只推給了方氏說:「這些料子就拿給荷花做東西吧,都是上好的,就算用不到也帶了去陪嫁,留著給她做東西使。」
晚上小秀把孩子都哄睡了之後問博榮:「孫大人是什麼意思?我瞧那些東西,該是特意給荷花備下的吧?娘不識得我在南邊兒卻是見過幾眼的,可都是上好的東西,那幾箱子得多少錢?」
「都送到家門口了,娘也接了進來,難不成托鏢局子送回去不成?」博榮脫鞋上炕,心裡也有些嘆氣,但是不願意當著小秀的面兒說出來,只躺下扯了被道,「睡吧,欠的人情我自有理會,你只管幫著娘把荷花的嫁妝置辦好,旁的不用理會。」
手打txt 第三百三十八章 採買丫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採買丫頭
眼看著進了臘月,方氏這邊給荷花弄的嫁妝也已經七七八八,城裡的鋪子中,枝兒和巧然已經能挑起事兒來,她樂得自在就提前回了齊家村,每日跟祝大姐在一處做做針線說說話。
這日提起嫁妝之事,祝大姐便說起:「你可合計了要不要在跟前兒給荷花置辦些田產?」
「我跟荷花爹也惦記這事兒呢,只是也不知道以後著落到哪裡去,沒想要到底是給她銀錢還是在附近買。」
祝大姐忙說:「他沒腦子你怎麼也不思量思量,就算是以後跟著齊家哥兒去任上,根兒總歸是在這裡的,再說他們做官之人各處奔波調換,哪裡置得住產業,在這裡以後你們還能給照管著,豈不是比丟在外頭留給什麼外人打理的好?」
「這話倒是對的,還是大姐看得長遠,我回去就跟你兄弟商議,趁著開春前各處去看看,挑些好的買上幾塊。」方氏聽得連連點頭。
祝大姐又問:「你看是不是給荷花買兩個丫頭一起陪嫁?」
「丫頭?」方氏從來沒有這樣的概念,家裡更從沒用過下人,雖說知道博榮那邊雇了婆子丫頭,但是也沒太往心裡去,聽祝大姐問起,這才稍稍走了心思道,「也是,自家買了帶去,賣身契捏在手心兒里,以後用著也順手,多虧了大姐提醒,我這沒經過富貴日子的,再是想不到這些的。」
「瞧這話說的,好像我經過什麼好日子似的,你的富貴日子在後頭呢,以後少不得有金奴銀婢伺候你的時候。」祝大姐先取笑了一句,又說正事道,「其實我原也是沒想到的,但是你們回來的前幾日,我聽你姐夫說起,比咱們再北邊兒那裡,今年霜落得早了,把那還沒灌漿的莊稼都給打死了,莊戶人家沒錢過年,都開始賣兒賣女,幾兩銀子便能買個好人家的丫頭,我就動了這個心思,一來買了回來也用不到幾個錢兒,而且這樣莊戶人家的女兒,都是在家做慣了活兒的,又老實本分,給荷花用著順手,二來也算是給她們一條活路,所以就來跟你商議商議。」
「這樣的確是好,當初茉莉嫁人的時候我竟沒想到,但凡能給她帶個丫頭過去,當初撿寶兒的時候,也不至於都沒個人給我送信兒。」方氏既想起這件舊事,就更落定了要給荷花買丫頭的心思,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自然也就提起來說。
荷花聽了抬抬眉毛道:「怎麼嫁個人還這麼多講究,竟然去做了大家奶奶不成,還弄起丫頭來,傳出去讓人說咱家賺了幾個錢就輕狂。」
小秀卻是幫著方氏說話:「妹妹你年紀小還不懂,以後嫁了人自然是跟你如今不同,更何況齊家本來就是有奴有婢的,娘要給你買兩個去,一來是給你和給咱家的體面,二來也終歸是自己帶去的人用得順手,他家的人即便再如何,也到底隔著一層。」
博榮也連連點頭說是,又說:「如果要買,就這幾日買進來罷了,年下也先用著看看,若是不好也能賣出去再買好的,用著不錯的就留下調教幾個月,到出嫁的時候也就能用得趁手了。」
荷花見家裡人都這樣說,就也不再反對,但只說要自己挑人。
「那是自然,當然要你自己喜歡了才行。」方氏下午就去村里找了人打聽,果然是有許多從北邊兒來賣丫頭的,叫了個人伢子,說要挑兩個丫頭,讓她領了人來家裡看。
齊家村少有人家能買得起丫頭,一時間傳得開來,來看熱鬧的人倒是比那人伢子帶來的丫頭都多。
都是鄉里鄉親的方氏也不好推出去,荷花便推說自己定了親不好出去混見人,叫人伢子把人帶到西廂房裡挑選。
大部分都是十三四歲的女孩兒,也有幾個小點兒的十歲左右,一個個都穿著粗布衣褂,荷花叫過一個來伸手一捏,竟連棉的都不是,都是些個袷衣,一個個凍得縮手縮腳,模樣上更是侷促,看向荷花的眼神兒也都露著怯怯。卻也有一個模樣生得好的,看著荷花家屋裡,臉上卻只露著些不屑。
荷花把這些神色都看在眼裡,也不做理會,只先聽那人伢子寒暄:「祝二姑娘,您要挑人,找我劉婆子可就算是找對了,我在咱們這邊十里八鄉的做這買賣,少說也有個二十幾年了,我手下從不賣那不正經的丫頭,更不賣那拐來騙來的,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小丫頭們,家裡老子娘不過下去了,賣出來也是為了給家裡和丫頭都找個活命的出路,老婆子我也算是積個陰德,給這些孩子們尋個好人家出落,也算是我的造化。」
荷花自然不信她這些說辭,不過臉上也掛著笑意應酬道:「這話說的極是,只不過我們小門小戶,不過是要兩個做粗活的,我也不說虛話,若是想撿高枝兒飛的,就早早兒地往後站去,莫要挑了來你不自在我也不順手,以後還要再打官司。」
這話說罷就有那模樣生得好的幾個,開始小步地往後挪去,荷花看在眼裡只是笑笑,也不說什麼。
那人伢子卻是一意討好說:「祝二姑娘這話說得可真是,您家大爺是舉人老爺,如今已經成了官家的人,更何況您結親的人家,若是齊公子此番能得高中,您可就是正經的官家娘子,多少的體面和富貴等著呢,還說這樣自謙的話。」
這話說的下頭幾個丫頭又都意動,別的不說,只見荷花模樣普通,都覺不如自己,若做了陪嫁丫頭過去,以後跟著姑爺面前開了臉,總比賣去給那起老頭子做妾要好。
不過荷花早就記得了那幾個人,哪裡肯再挑她們,抬手先點了說:「這幾個先領出去吧,我沒瞧上。」
人伢子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凡挑陪嫁丫頭的,不管是大戶還是小戶人家,總沒有挑了蓋過新媳婦的,所以忙揮手讓那幾個人到外面等著。
那幾個丫頭憤憤不平,但是也沒的奈何,來的前幾日但凡有刺兒頭的,都被打的服帖了,這回也不敢當面落臉子,出去了卻是湊在一起好一頓說嘴,什麼怕丫頭蓋過主子去了,沒過門就提防收房裡人之類的胡話都一頓亂唚。
偏來看熱鬧的人里,有個村中的幾個長舌婆子,其中一個與齊家一個粗使婆子有點兒遠親,過後就把話傳了過去,幾番就到了齊夫人耳朵里,又惹了一番好氣。
這些還是後話,荷花這裡細看了那些丫頭的手,又問了都會做些什麼,有幾個說針線拿手的,還有幾個說會做飯,只有一個說識得些字。
荷花取了針黹笸籮,打發那幾個說針線活拿手的,去隨便做個什麼來看看,又尋了本開蒙的書給那個丫頭,見她念得有板有眼,再鋪了紙筆讓寫幾個看看。
雖說寫得沒什麼筆力,但是好歹還算有個架勢,荷花多問了幾句,原來是小時候去給個書香人家做過丫頭,陪著家裡的小姐跟著學了些本事,但後來那戶人家往南邊兒去了,憐惜她要背井離鄉的,就乾脆也沒要銀子就還給了她家,這回家裡沒錢吃飯,少不得又被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