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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那到也是,她那婆婆可是個難纏的。」茉莉點頭瞥了荷花一眼,見她舉著本書看得入神,竟好像這邊說的跟她毫不相干。
「你平時話是最多的,今天就啞巴了?」茉莉非去逗著問她。
「這有什麼好說的,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娘難纏,再說都已經定親下聘,難不成為他娘就退了婚去?」荷花這才從書上抬起眼來,「我要嫁的是他這個人,他家人如何,我只擔待孝順著就是,其他有跟我有什麼相干,我又何苦往心裡去。」
茉莉聽了這話,伸手搶了荷花手裡的書,湊到自己眼前細看,見是本佛經故事的本子,抬手丟去炕里說:「你這成天介兒地都看得什麼東西,現在連說話都飄飄忽忽的,就差剃了頭做姑子去。」
荷花只抿嘴笑笑不跟茉莉爭辯,瞧著天色,掏出手錶看了看時辰,起身兒道:「你們坐著說話吧,我得出去買東西。」
「買什麼,讓你爹套車帶了你去」方氏不放心地囑咐道。
茉莉噗地笑出聲來,拉著方氏指著荷花說:「娘,你瞧瞧她今天的模樣,收拾得這麼齊整,穿得也不是家常的衣裳,肯定是出去有事兒,娘又何必問她。」
「錦棠哥過幾日就要收拾了進京準備明年的春闈,只是辭一辭說幾句話,大哥也一起去的」荷花嘟著嘴瞪了茉莉一眼。
方氏無奈地說:「你們兩個,哪裡有點兒姑娘家的樣子。」
「不過是在家跟她鬧一鬧,大家笑一笑就過了,在外哪裡會這樣。」茉莉見逗得荷花有些著惱,又幫她說話道,「她倆本就是從小一處長起來的,又有大哥跟著,娘就當不知道得了,何苦拘著她,偷跑出去豈不是更不好。」
「你才偷跑出去呢」荷花被茉莉說得發窘,反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說,「我今兒還就不出去了,等下去茅廁都拉著你一起,讓你盯著看我偷不偷跑」
茉莉笑得伏在被垛上:「瞧你那越發小臉子了,說幾句都說不得。」
正說著話,博榮進來尋荷花說:「讓我在外頭等你,還說你有表時辰記得准,我等了許久卻不見你出去,可是那三百兩銀子的東西不中用?若真是不中用,趕緊讓錦棠帶去京城給你修修。」
荷花心裡惦記著齊錦棠,他進京前也就只能得空見這一次,所以也顧不得茉莉取笑,跳起來說:「沒壞,都是大姐非跟我說話,這才絆住了腳,這就走。」
出了屋門還聽見茉莉在後面說:「……這丫頭越髮油尖嘴滑……」
今日三個人約在三普寺的後山門處,兄妹二人到的時候,齊錦棠一身兒錦袍正在樹下立著,神色不急不躁地,只盯著那後山門旁的青松凝神。
三個人一路逛了大半個寺院,博榮藉故去給兒子求護身符,留了二人在處院子裡說話。
如今到底是年紀大了,尤其是已經訂親,與以往兩小無猜的相處大不同了,荷花就總覺得抹不開,難得地露了羞赧之色,
齊錦棠難得見荷花這般神色,不由也覺得好笑,撩了袍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說:「平時最會囑咐嘮叨的人,今日怎麼倒成鋸口葫蘆了?」
「什麼叫會囑咐嘮叨……」荷花剛起的害羞心思,頓時被拋了開去,「為你好倒還落埋怨。」
「我帶兩個小廝一起去,還有個家裡的老人兒跟著趕車,平時打尖住店都有人料理,我只管趕路和看書,別的不做理會。」齊錦棠笑笑交代說。
「誰問你了……」荷花嘴裡嘟囔著,但是唇角卻已經忍不住地往上彎了去,小巧的梨渦在唇邊若隱若現,該是很為他交代行程心裡喜歡。不過轉念又問,「你上次入京參加春闈都混不上心,怎麼這次回來,倒是立了大志向要再念書參加科舉?」
齊錦棠聞言神色一訕,怎麼肯告訴荷花,只怕今後親娘與她屢有摩擦,想選個差事避開了去,就只胡亂說了兩句支吾過去。
荷花以為他是瞧著孫建羽的出息心裡羨慕,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就也沒再追問,只開導說:「功名什麼的也並不如何要緊,許多隻中了舉人去選官的,從底下一點點做起來,有出息的也多著呢,你也不必只看重那出身是舉人還是進士。」
兩個人只稍坐了一會兒,等博榮回來就兩下告辭,不過荷花沒成想齊家老爺是個很守禮之人,在齊錦棠臨行前,特意領了他還帶了禮物上門,跟祝永鑫商議了婚期,說是一來要等荷花孝滿,二來要等齊錦棠入京考試回來,所以暫說定是來年的六月或是八月,無論考中與否,都先回來娶妻成家。
博榮對齊老爺的舉動很是滿意,中午陪著吃了酒送走之後才道:「這才是讀書人的行事,我原本還擔心荷花嫁過去會難與公婆相處,如今見齊先生並非只通文章,還曉世禮,倒讓我放心不少。」
方氏卻只嘮叨:「就算是明年成親,荷花也只十四周歲,齊家小哥兒年紀也不大,我還想多留她兩年,何苦就這麼著急。」
「娘有所不知,錦棠同我提過,無論這次能否考中,都會去選官外放,所以才會想趁著明年成親。」
「這樣說來倒是也好,荷花跟著去外面,也省得在家跟婆婆生出什麼嫌隙。」方氏也只能往好處去想。
荷花聽了這話才有些驚覺,難不成齊錦棠突然這麼上進,卻也是為了自個兒不受委屈,心下覺得很是受用。
手打txt 第三百三十七章 孫建羽藉故送嫁禮
第三百三十七章 孫建羽藉故送嫁禮
齊錦棠上京之後,荷花便只乖巧地呆在家裡,偶爾也跟著小秀拈針做些針線,性子也漸漸沉穩下來,除了偶爾跟家人玩笑幾句,倒是連口舌都少了。
方氏見她這樣不由背後與小秀說道:「原本我見她定了親還是那脫跳的性子,心裡還總覺得擔心,如今看著,還是以前年輕不懂事,現在看著婚期將近,可算是穩當下來了。」
小秀倒比方氏更了解些荷花,聽了這話說:「娘,我倒是瞧著,荷花是個心裡有算計的,平素里也只在家人面前撒嬌,不像是不懂事,倒像是偶發的孩子氣,不論是聽寶兒爹說的還是我這幾年瞧在眼裡的,她在大事上都極有主意,寶兒爹又是還常與她去說呢,娘就只把心放在肚子裡,用不著擔心。」
方氏也不過是白說幾句,見小秀這麼說,就也丟開了不提,只合計著荷花的嫁妝說:「那大婚當日的鋪蓋你們都從南邊兒帶了回來,連著喜帳也都是齊的,其餘的被褥鋪蓋都是現成的東西,到時候做上就好,我現在只惦記著那嫁衣,她的針線拿不出手,少不得還得你費心幫她。」
「不必娘說我早想著呢,畢竟自己也是做過的,只是不知道如今都時興什麼花樣兒,若是娘明日得空,咱們娘們兒出去逛逛,也四處看看有什麼再添置的。」小秀自然滿口答應。
次日兩個人果然去街上亂逛,方氏總是看見什麼都想買,這種陪嫁姑娘的事小秀又不好開口勸阻,只能跟著拎著東西,好在方氏只買了幾樣就又罷了手,一來是城裡的東西再好也好不過博榮從南邊兒精挑細選帶回來的,二來又想著日後指不定要跟齊錦棠著落到什麼地方,頓時覺得沒了興致,只拉著小秀慢慢地走,一直逛出了街走到河邊,這才醒過神兒來。
站在路邊只對著河水發呆,嘆了口氣說:「我以往只想著讓她嫁在身邊,不拘著什麼樣的人家,只要人品好就行,沒想到卻還是月老自有定數,以後說不定嫁得山高水遠的,娘倆兒想見一面也難。」
「如今還沒到嫁呢,娘就這樣,若是真到了嫁的時候,娘還得如何?」小秀勸慰說,「等以後二叔和三叔都出息了出來,娘到時候閒暇下來,想去誰家走走不行?喜歡了就去住個兩年,不喜歡了就且換一處,想誰了還不能見。」
「就你說得輕巧,山高水遠還得舟車勞頓,更不要說吃住用物,哪裡就能跟想的那麼好。」方氏勉強地笑笑,就也不再提那些話,
從九月初下了頭雪,天就一天冷似一天了,荷花天天窩在屋子裡越發見懶,連店裡的事兒也都不大樂意插嘴,每日不是看書就是fèng幾針東西,帳目也都重新理了一併交還給了方氏。
方氏見她每日在屋裡不愛動彈,怕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或是身上不舒坦,問了幾次也問不出什麼,乾脆趁著自己過生日,把茉莉叫了回來,雖說在孝里不能置辦,但好歹也家裡聚聚。
一起吃了晚飯,方氏趁空悄悄囑咐茉莉:「你二妹這兩個月似乎沒個精神,以前有什麼事兒都上趕著幫我拿主意,如今問到她頭上都說不出什麼,我開始當她不舒服卻又說不是,問她究竟怎麼了又說沒事兒,弄得我心裡提著,你們姐妹素來親近,你好生問問她。」
茉莉聽了這話,把抱著的卍兒遞給方氏,安慰說:「我看她是惦記著齊家哥兒的事兒,雖說上京去了肯定不會缺吃少穿的,可也總惦記能不能考取,她擱在心裡不好意思說,娘也用不著太擔心就是了。」
方氏聽了這話,覺得茉莉說得有理,連連點頭說:「難怪呢,如今可是大了,跟自家親娘面前都知道害羞了。其實要我說,那齊家哥兒已經是舉人,很不錯的造化了,這回能不能考取,又算得什麼大事兒,虧她還擱在心裡。」
晚上方氏自帶了卍兒去哄著睡了,讓茉莉和荷花姐倆兒一處說話。
茉莉便同荷花說起方氏的擔心,又埋怨道:「眼瞧著在娘家也待不了大半年了,你不多哄著娘開心,還害得她擔心,可真是越大越往回長了。」
「大姐,你不知道我的心思,以前總覺得自己還小,在家總能再多呆些年,想著事事都按著我的意思做,虧得爹娘好性子,什麼都順著我。可自從上次齊家來說成親的日子,我就開始有些思忖,又看著娘什麼事兒都慣了來問我,今後我嫁出去了可怎麼好?眼瞧著孝期滿了大哥就還要往南邊兒去,你雖說離得近究竟也是嫁出去了的,況且也不是在一處,到底照顧不到,博寧雖然穩重可心思都在書上,栓子更是還小,我如今就把帳目都交出去,再事事逼著娘自己拿主意,盼著等我出了門子,家裡能順遂些。」
「你這思量倒是也對,我竟是沒想到這一層,不過我也告訴個能安你心的事兒,你姐夫在家空呆著沒長進,家裡的老爺子見他如今兒女都有了,又開始催著他上進,等過了年又要打發他去參加童生試,這回是擱在縣太爺面前託了人情的,鐵定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