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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你這小鬼頭,我還特意給你包了果子和糕點來,跑得倒是比兔子還快。」荷花嗔了兩句,就見良子和盈雙一起迎了出來。
「祖爺,爺、二叔,荷花,趕緊上屋裡坐。」良子和盈雙一左一右扶著老爺子進屋上炕坐著,端茶倒水,拿果子拿糕點。
「你倆快別拿了,看得我忙道,坐下說說話多好。」老爺子拉著良子說了半晌的話,趁著盈雙跟荷花去西屋說體己話的時候才問:「你們成親都這麼久了,你媳婦的肚子咋還沒動靜呢,我可還等著抱你的大胖小子呢」
良子被老爺子說得臉上一紅,很是不好意思地說:「盈雙年紀還小,過兩年也來得及,年歲太小生孩子不保險。」
一句話說得老爺子沒了言語,半晌才拍了拍良子的手說:「我這老頭子人老眼不瞎,當初就看著你這孩子好,是我家沒這個福氣嫁個閨女給你,不過看著你如今日子過的好,我也高興咧」
「祖爺,您這話就外道了,且不說您和爺奶對我如何,二叔二嬸兒更是把我當親兒子對待,咱就是一家人,您非要我去做半個兒,不肯要一個不成?」良子知道這老爺子是真心對自己好的,見他神色沉重趕緊勸解。
「對,說得對」祝老爺子坐著直了直腰說,「上了年紀身子骨就不中用了,如今博榮兒女雙全,博凱家的也就快了,就剩下你還讓我惦記著,只盼著我這把老骨頭入土前,你能讓我抱個大胖小子親親。」
「祖爺累了就躺會兒,您身子骨硬朗,以後還要喝玄孫的喜酒,再抱小孫兒呢」良子哄著老爺子睡下,卻覺得老爺子這話說得有些不太吉利,弄得心裡有些異樣的沉重。
芍藥的婚事如期進行,因著是熱孝成親,一切可以省略的步驟全都省了,連唱喜歌兒的喜娘都成了鋸口葫蘆,家裡請了個全福婆婆來給她開了臉,上了妝,讓博凱背著出去上了花轎,就冷冷清清地被抬到了盧家,進門邁門檻,過馬鞍,跨火盆,然後拜堂成親。
對於芍藥的出嫁,家裡也只有楊氏還有些傷感,祝大姐被祝老三的事兒氣病了,在荷花家炕上躺了幾日都沒起來身兒,芍藥成親的時候讓枝兒扶著,強撐著出來應了個卯,晚上卻又再次發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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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txt 第三百三十三章 祝老爺子辭世
第三百三十三章 祝老爺子辭世
昨晚熬夜看球,看完球坐在桌前碼字,心情還是有些難以平復,預料到義大利會輸,但是真心沒有想到會輸得如此慘烈,別的不論,卻是很為布馮覺得遺憾,這應該是他的最後一次歐洲杯,也許這位天才門神的黃金時代終於無法挽回地成為了過去,但是這樣一個句號,畫得實在不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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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凱和良子接到了消息都驚呆了,急忙收拾了一下城裡的東西往村里趕。巧然因著孩子還小,被博凱把娘倆先送回了娘家,盈雙也陪著良子一起去了齊家村。
雖說論起血緣關係,博凱跟老爺子自然是沒得說的,嫡親的玄長孫,可若說起親厚程度,卻是良子跟老爺子的感情更加好一些。
鄭大夫路上詳細地問了老爺子的情況,聽得也只嘬牙花子,苦著臉嘆氣道:「尋常人摔破了頭都兇險得很,更何況老爺子都這把年紀了,不過還是得到家看看再說。」
一行人急匆匆地到了齊家村,進屋見到老爺子的情形,都忍不住潸然淚下,即便是跟老爺子算不得親的博凱,也用拳頭堵著嘴抽噎起來。
良子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膝行幾步上前,抓著老爺子的手就開始哭:「祖爺,祖爺我是良子啊,你睜眼看看我,你還說等著我生兒子,您要抱大胖小子呢……」說罷趴在炕沿兒上泣不成聲。
鄭大夫上前查看了老爺子的傷勢,又細細地把了脈,看了之前大夫開的方子,說是極對症的用不著添減,聽說老爺子還能自個兒咽得下藥,點點頭說:「比我路上想得情況要稍稍好些,這幾日繼續吃這個藥,我給針灸著看看有沒有效驗。」
但是出了屋子卻又叫了祝家三個兄弟到跟前兒說:「我當著你家老爺子說得樂觀些,不過我也少不得叮囑你們,老爺子年紀大了,別說是這麼嚴重的傷勢,就算是個小病小痛的都容易壞事兒,你們該準備的就都得準備起來了。」
祝老大一聽這話,人就頹然地蹲在了地上,揪著頭髮不吭聲,祝永鑫和祝老四也都忍不住背過身去抹眼淚。
最後反倒是楊氏先抹了把淚說:「行了,我知道你們心裡都難受,可如今最難受的是你爹,都按著你爹夜裡說得去忙活,外頭的事兒你們兄弟三個商量著辦,家裡做飯熬藥和置辦東西這邊我盯著點兒。」又扭頭對方氏道:「讓荷花趕緊給博榮寫信,看能不能趕回來見一面……」
大家各自應了就去忙了,小一輩的都守在炕邊,荷花一邊擦眼淚一邊給博榮寫信,寫完低聲念給方氏聽了一遍,又依著方氏的要求加了幾句囑咐的話,便封了信交給博凱,讓他到城裡去尋人送信。
鄭大夫每日三次地把脈,早晚兩遍給施針,老爺子一直沒醒,但是餵湯湯水水的卻還都能自個兒喝下去,便這樣不好不壞地拖著。
壽板是老爺子七十大壽那年就備了的,上好的紅松木料,祝老大按照天六寸、幫五寸、底四寸的規格,已經尋了工匠開始拾掇。
壽衣是這幾年閒暇時候慢慢做起來的,上九下七,從貼身的到棉衣再到罩衣都準備妥當,妯娌幾個細細翻查了都沒有線頭疙瘩之類,就都疊好擱在西屋炕上,另去扯了布fèng孝袍子、孝帽子,還要做棺中的鋪蓋、枕頭踮腳等物。
鄉下俗令兒,老人咽氣之前須得把這些都備好穿上,東西全都要鋪陳妥當,不然就叫光著身子走的,是活著的親人最大的遺憾。所以幾個人每日除了照顧老爺子,就都是湊在西屋裡做針黹,不到半月就都累得眼窩內陷,一個個強自撐著。
荷花雖說心疼方氏,但更擔心祝老爺子,而且這時候大家都在忙,誰也沒法踏實地歇著,倒不如就由著去了。倒是王寡婦總記掛著方氏對她的幫襯,在這個時候了也不避諱,閒暇時候就到家裡來陪方氏說說話,幫她做點兒活計。
就這樣拖了進一個月,剛開始是因為每日只吃些湯水,人肉眼可見地就瘦下去了,到得大半個月後,手腳就都開始浮腫,原本褶皺老乾的皮膚被撐得緊繃,連施針都沒法子只得停了,湯藥也已經基本餵不進去,大家也都明白,許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家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那許多的人在屋裡,卻偏生都沒什麼聲響,也沒人說話,偶爾誰不小心咳嗽一聲,都驚得全家心裡一跳。
壽衣已經都擺在了祝老爺子身邊的炕上,鋪蓋、枕頭也都準備妥當,一口上了漆的大棺材已經做好,放在院中的糙棚中擱著。
方氏扯著袖子抹眼淚,伏在祝大姐的肩頭,低聲道:「老天保佑博榮快快地趕回來,能見最後一面也是好的……」
要說這人也是不經念叨,方氏說了還沒兩日功夫,這一日天還沒亮,外面就是一陣急促地拍門聲,這夜正是老大媳婦姜氏守著,趕緊攏著燈出去應門,問清楚了是博榮從南邊兒回來,這才敢給開了門,迎進來說:「趕路累了吧,先到屋裡來困一覺,有啥事兒明早再說。」
博榮急著去看了老爺子,見到這般光景自是大哭了一場,然後去見了老祝頭和楊氏,又惦記著家裡,直接辭了這邊回去。
方氏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覺得自個兒一直在做夢,夢得不是有人追自己,就是有人來害自己,一晚上都沒睡踏實似的,聽到拍門聲還以為也是夢裡頭的,煩躁地翻了個身,伸手揉了揉枕頭又要再睡,就聽見外面有人喊娘,這才一骨碌坐起來,推著祝永鑫說:「快,快點燈出去看看,是不是老大回來了。」
博榮離家大半年,如今兩下想見,他看著祝永鑫和方氏滿臉憔悴,方氏卻又看著兒子一路風塵僕僕的樣子可憐,各自都紅了眼睛。
「看過你祖爺沒?」祝永鑫急著問。
「看過了……」博榮低頭抹著眼淚,「我先去的那頭,然後才回得家。」
方氏卻朝博榮身後看看,沒見到有別的人影,急著問:「小秀和栗子呢?」
「我急著騎馬回來,她娘倆坐車慢,還在後頭呢」博榮應道。
「胡鬧」方氏氣道:「她一個女人家,還帶著個孩子,你怎麼能拋下他們娘倆兒自個兒先回來,這路上若是出點兒什麼差錯,你還不得後悔一輩子」
「娘不用擔心,是跟著我們當地來北邊的商隊走的,都是那邊鎮上知根知底的人家,也有好幾戶的女眷隨行,我有分寸的。」博榮忙寬慰方氏道。
方氏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又囑咐道:「你岳丈在咱家守著一個多月了,明日見了你先把小秀的事兒說個清楚,讓他放心才好。」
祝老爺子就勉強剩下一口氣吊著,家裡兒孫都圍了滿屋子,連辦白事的張羅都已經請到了家中。
張羅是當地的土話,大家都這麼隨口叫著,就是專門承辦喪事的人,各項習俗他們都懂,家裡又是傷心又是忙亂,只能靠張羅一項項地提點指揮著做事,所以他們都是見慣了這些的,見老爺子臉色都已經灰白,卻還余著一口氣吊著,不由問道:「你家是不是還有什麼人沒回來?老人沒看見閉不上眼呢!」
方氏忙道:「我家大兒媳和孫子還沒回來。」
「難怪,老人還是惦念著呢」張羅點點頭說。
「算日子這兩天也該到了。」博榮這幾天都亂得糊塗了,被張羅這麼一說才想起來掐算掐算日子,「按照路程是該差不多了。」
「那先給老人擦身、穿送老的衣裳,別到最後光著身子走。」張羅開始一一分派活計,眾人都聽著吩咐,燒水的燒水、準備衣服的準備衣服,老祝頭跟祝老大一起,用溫熱的濕手巾給老爺子擦了頭臉、手和身上,便趁著人還沒咽氣把裡面幾層的壽衣都穿了個齊整,外面的棉衣和罩衣都還敞著懷兒,免得太過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