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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齊老爺自然是再表示了一番感謝,又拿了禮單子出來,長長的單子疊了幾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不會輕了去。
祝永鑫自然是連聲推辭只道不敢,方氏對著齊夫人不豫的臉色,卻是連話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直到最後聽齊老爺說起什麼荷花、生辰八字之類的話,才驚了一跳,猛地抬頭看去,見齊夫人的臉色越發地沉,而齊錦棠難得面帶赧色……
就聽齊老爺道:「七月里就到了家,因著有鬼節不好上門,這八月里好日子多,已經請了媒婆明日就來登門交換糙帖,我不過心急先提上一句,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手打txt 第三百二十章 荷花定親
第三百二十章 荷花定親
抱歉,終於趕出來了,各種咳嗽,已經這麼晚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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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雖說不是什麼世代為官的世家,但在這一帶也算是鄉紳大族,禮數規矩自然是一應都不錯,全都照著古禮樣樣行來。
頭一樁便是納采,齊家請了城裡唯一的官媒,上門提親後頭還跟著好幾個小廝跑腿,小廝們有抱著活雁的、有拎著繪彩提盒的、有抱著描花兒匣子的。
因著還沒合八字,所以是悄悄兒打鋪子後院兒敲門進屋,官媒進屋便於方氏行禮道:「老婆子給祝二奶奶見禮。」
方氏何曾被人叫過這樣的稱呼,愣了半晌兒才想起是在說自己,忙忙地客氣著讓座上茶。
官媒到底是與鄉野間的媒人不同,說話也是文縐縐地客氣,天造地設、秦晉之好之類的話,在她嘴裡說出來更是引經據典,拐了七八九十道彎兒,直說得方氏腦門子發暈,幾乎都要忘了這人是上門做什麼來的。
最後好容易說到正題,見官媒婆子打從儒裙的胸前掏出個糙帖,遞給方氏道:「這是齊家哥兒的糙帖,祝二奶奶看仔細著」
方氏接過來只知道上頭寫得字挺俊,可卻是一個都不識得,只將早早兒備下的荷花的八字拿出來,下頭墊著個紅紙封兒的賞錢,一併遞過去與那官媒道:「多煩勞您費心,大熱的天兒,拿錢吃幾口冰碗子解解暑氣。」
這大喜的事兒給賞自然沒有不接的道理,官媒婆子接了封兒,也不掂量輕重就遞給了後頭的小廝拿著,只把糙帖細細地揣回自個兒懷裡,這才起身兒告辭道:「不耽擱祝二奶奶的買賣了,咱這就去找人合個八字,也好大家安心。」
兩家都得了對方的糙帖,另取了自家孩子的擱在一處,擺在廳堂的香爐下頭壓著,且看這三日家中諸事可還順遂,三日頭裡見果真無事,這才一併兒送了去找人納吉卜婚,批合八字。
齊錦棠聽說得了個天作之合,地配一雙的好批合,原本還懸著的心終於算是落了實地兒,心下歡喜著便又催著齊母準備納徵的聘禮。
齊母對這門婚事本就心下不甚歡喜,但是如今木已成舟,加上齊老爺連勸帶說的幾日,也勉強別過了勁兒,打發了媒婆去與方氏商議了納徵的日子,定下是在八月十六,正是中秋後月圓的大好日子,又都是雙數。
方氏先自個兒回村收拾準備,把茉莉也從家裡叫了回來,把自家裡外上下收拾了個鋥光瓦亮,連帶著還裱糊了新紙,門窗都換了薄紗的,院兒里更是讓祝永鑫和祝老四一道給扎了涼棚,收拾得紋絲不亂。
八月十五城裡的都回家來過中秋,雖說第二日就是好日子了,可也沒有出門了的姑娘在家過中秋的道理,茉莉大早晨急急地趕回家過了中秋,晚上吃過團圓飯喝過桂花酒,又連夜讓人套車回了娘家。
荷花這都已經鑽進被窩躺下,卻又聽見外頭敲門,不多時茉莉就急三火四地進屋,直接踹了繡鞋兒歪倒在炕上道:「今個兒可是累死我了,坐車坐得骨頭都顛得蘇了,晚上還被灌了好幾杯桂花酒,如今這額角突突直跳,心口窩子也直突突,可是動彈不得了。」
「這才嫁人多久,瞧這滿嘴土不土新不新的官話兒學的,讓我聽著都覺得饒舌。」荷花嘴上雖說抱怨,可還是起身兒披著衣裳,打了水來給茉莉擦臉,又沏了濃茶讓她喝了醒酒。
茉莉忙自己接過茶杯說:「你這沒良心的小丫頭片子,我是為了誰才來回奔波的,還不是為了明個兒能幫襯著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看也就是姐夫太好性兒,事事都依著你,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讓你又跑回來。」荷花把東西收拾了又跑回被窩,「你倆天天描神弄鬼的,別以為我都不知道,你們唬得過爹娘去可唬不過我,要是再欺負我,就告訴娘這件事兒去,看娘是打你還是打我。」
「得得,我的小姑奶奶,我怕了你還不成?」茉莉討饒道,兩個人胡亂玩笑了幾句,這才安穩下來說姐妹間的體己話。
「我以往看著你倆總混在一處,還惱過你許久,哪曾想咱家也會有如今這樣的光景,別的不說,只憑著大哥的前程,倒是也算不得高攀了他家,不過我只怕你未來的這個婆婆,比我家的老太太和太太加起來都難纏,也不知你就是瞧中他哪一點好?」茉莉摟著個野jú花裝的軟枕對荷花說,「雖說模樣生得不錯,人也還算好學上進,家世也比咱們強些,但也不是就再找不出第二宗這樣的來,非要弄個惡婆婆來磨,有癮不成?」
「你這都好端端的扯到什麼地方去了,如今不過才是要下聘,等我嫁過去,還早呢」荷花不樂意接她這話,嘟著嘴道,「那我姐夫又有什麼好的了?」
「瞧你這丫頭,還沒過門兒了就護著,我這個做大姐的都說不成了,以後等你嫁了過去,還不得翻了天倒了海?」茉莉伸手去捏荷花的腮幫子,摸著她臉頰滾熱的知道是說得她害了臊,就換了個話頭子道,「我聽娘說城裡的鋪子已經開起來了,還很是紅火,你竟都不請我這個做姐姐的去吃一頓,小時候真是白疼了你一場。」
「咱們是親姐妹,你跟我客氣什麼,想來吃就只管叫下人套了車來,我還能管你收錢不成?你自己不知道來添開張禮,還好意思擠兌我不請你吃飯,再說這鋪子生意也不止就我一個人的,本就是家裡的銀錢和買賣……」荷花說著打了個哈欠。
「快睡吧,明個兒還要早起,齊夫人本就瞧不上咱家,這回可要置辦的體體面面的,看她能說出半個不字」茉莉心裡發狠,嘴上也就不由自主地帶出來說了。
「她自打一開始就沒喜歡過我,如今除非我成了個什麼郡主公主的,她許是還能轉了心性兒,別的我可是不奢望了,咱們只要不失禮數就行,管她喜歡不喜歡做什麼反正打心裡覺得不喜歡的,怎麼看就也還是不喜歡……」荷花帶著困意含混地說。
「你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就好比我看著她,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即便她明日抬來金山銀山,我也一樣還是不順眼。」茉莉隨意又說了幾句,扭頭見荷花已經睡著了,這才自個兒沒什麼趣地扯了扯薄被,也迷迷糊糊地睡了。
早晨天不亮被方氏都喚了起來,姐倆兒眯瞪瞪地洗漱了才算清醒,荷花換了新衣裳,梳好了頭髮,然後就讓方氏給安排在裡屋炕上坐著別動,茉莉要來給她擦胭脂粉兒。
荷花連連擺手不許,只說自己還用平日裡用慣了的面脂,趁著方氏出去,只說了芍藥那日的妝扮不提其他,把茉莉笑了個前仰後合。
方氏在外頭只聽到了個芍藥什麼的,以為荷花是在訴苦告狀,趕忙挑帘子進屋道:「你芍藥姐那件事,許就真是無心的,你就少掛在嘴邊,當沒有這事兒就是了。」
茉莉從這話里咂摸出些滋味來,非要問清楚了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荷花磨不過她磨蹭,就只能撿著說了。
果然茉莉一聽就氣得跟什麼似的,起身兒要去說理被方氏攔下拉回來,自己就一屁股坐在炕沿兒上生氣:「娘,荷花年紀小不懂,你怎麼也跟著忍讓,這麼多年咱家受得氣還不夠多?她自己大喜的日子也來說三拈四的,還學會了使銀子砸人,真是個生出來的好本事。」
「芍藥也不過還是個孩子,你一個嫁了人做了娘的跟她一般見識,說出去也讓人笑話,今天是荷花大喜的日子,你可別犯渾鑽牛角尖兒。」
屋裡正說著話,外頭的爆竹身兒就響得震了天,到底是一個村里住著的,山坳里又攏音,聽起來十分震耳欲聾。
四嬸子林氏這會兒也到了幫著做晌午的飯菜,不過博榮請了城裡的廚子到家中掌勺兒,所以家裡人也不過就跟著打個下手,倒是用不著太忙活,幾個孩子們里外地吵鬧著玩兒,不多時,爆竹和吹奏的聲響就越來越近。
待等聘禮抬進了院門,茉莉在外頭看夠了,又進來跟荷花說:「齊家到底還是講究的人家兒,我雖沒數可看著也是有不少盒擔,什麼羊雁茶米,酒肉魚鹿,衣裳頭面,長命縷、合歡鈴都齊全得很,也難為他家怎麼踅摸來的,頭一擔上紅紙包著禮銀,估摸著數兒該是有個三五十的,可足足算是厚的了……」
這邊正說著,齊母跟著齊錦棠姑母姨母之類,進屋來給荷花插戴,茉莉忙收了聲兒,見了個禮端起桌上的木托盤。
一樣是喜娘把踏腳給荷花踩上,口裡念著喜歌兒,齊母上前給戴了鐲子插了簪子,後面幾個有添壓鬢的,有添鬢花的,還有給添小鈿的,隨後到茉莉跟前兒添妝錢,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算離開。
中午一頓席面吃得皆大歡喜,齊夫人也算是很給面子,自始至終也沒冷了臉子,讓兩家人都好生地放了心。
這日雙方換了龍鳳婚帖,便算是把這門親事實打實地定下來了,因著荷花年紀還小,成親的事兒也不急著定日子。
雖說定了親之後,兩個人便不該再見面了,但是齊錦棠這回沒有去走門路選官,而是回了城裡的書院念書,聽他說齊老爺因著上回文字獄的事兒驚了心,便不想再走仕途這路,打算回鄉閒情雅致地過活,便託病辭了選官回鄉。
但齊錦棠卻是想再念兩年書,再考一回進士去試試,左右齊家也不用他養家,荷花年紀也不夠成親,齊老爺雖說不甚想再讓齊錦棠走經濟仕途,可也覺得兒子一來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二來也不能年紀輕輕就守著田產祖業過活,又覺得多讀書也不是壞事,便點頭允了。
孫建羽在孫大人和李家的安排授意下,得了個江南水鄉小縣城知縣的缺兒,雖說縣城是小了些,但卻是在個水路要道上,很是富庶繁茂,最最要緊的是,江南巡撫乃是孫建羽岳父的恩師,如此一來也便宜以後提攜,為了等這個缺兒倒是白耽誤了三個多月,不過到底還是如了願,孫家和李家都很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