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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荷花一時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有些僵硬地轉過來,看著插金戴銀的芍藥,甚至一瞬間懷疑這濃妝艷抹的女孩兒,真的是當初那個總是用怯怯地眼神看人的芍藥?不過當她看到芍藥的眼睛,看著那眼神里複雜的情緒,有炫耀、有解脫、有得意,但是所有的這些都掩飾不住底子裡的自卑……荷花挺直了脊背,緊緊地鎖起眉頭,冷冷地開口道:「你若是還稍微有點腦子,就該想著怎麼報答爺奶,而不是來跟我清算這些,我幫你也不是為了你自己,不過是想給爺奶減輕些負擔。如今雖說你親事說得不錯,但是也不是你自個兒的功勞,若是沒有家裡人幫你張羅,你自個兒就能嫁出去了不成?飲水思源,莫要忘了本才好。」
荷花自個兒都沒察覺自己的聲音有多冷,她只覺得如今已經對芍藥徹底失望,完全不想在屋裡多留半刻。
芍藥卻對荷花的話置若罔聞,抬手把那包著銀錢的帕子丟向荷花。
沉甸甸的一小包東西,砸在身上生疼的,本來就沒系死的帕子鬆脫,銀錁子和大小不等的銀角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如今還沒坐上盧夫人的位子,就已經學會用銀子砸人了是嗎?」荷花的眼底一片冰冷,說話也忍不住尖刻了起來,對芍藥她忍耐了實在太久。
一腳踢開面前的銀錁子,荷花上前兩步走到芍藥面前,一字一頓地說:「芍藥,今個兒該是你大喜的日子,我覺得大家和和氣氣、高高興興的才是最要緊的,但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別當真以為嫁出去的姑娘就真是潑出去的水,你要不要到窗邊去看看,你未來的夫君從進門之後,就一直在跟我大哥套近乎、拉交情,別以為……」
荷花指著芍藥的手指猛地縮回來,緊緊地捏起拳頭,猛地摔了一下,扭頭就朝外走,自己最近真是越發難控制情緒了,為了個小毛丫頭的挑釁竟然也能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是因為快步入青春期的內分泌紊亂?她心裡胡思亂想著,徑直出了西屋,還好沒失去理智地摔門,只徑直地去跟方氏說自己不舒服,便扭頭急急地出了門往家走。
小秀在灶間聽了個正著,有些擔心地跟出去,拉住荷花問:「咋了,怎麼眼圈兒都紅了?芍藥欺負你了?」
荷花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大嫂,我沒事,你別跟別人提,進屋去幫著收拾一下,散了一地的銀角子,芍藥……今個兒不能踩地,若是給別人看見怕有閒話。」說罷便掙脫了小秀的手,自個兒往家跑去。
小秀有些擔心地看著荷花跑遠的背影,自己扭頭看了看西屋,不放心地去跟博榮耳語了幾句,讓他去看看荷花,自己進屋去收拾那一地的銀錁子和銀角子。
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因為荷花素來都是聽話的孩子,所以小秀自然而然就覺得都是芍藥不對,可自己一來跟芍藥算不得是一家的人,二來又只是個堂嫂的身份,不好多說什麼,只用帕子把銀錢都包好,輕輕放在炕沿兒上,聲音中略帶不滿地對芍藥說:「今個兒是你大喜的日子,不管是什麼事兒都得顧全大局,盧家的人都在院子裡和對面屋裡吃酒,你自個兒也得注意點兒場合和身份,若是被人聽了什麼去,傳出去你還怎麼嫁人?」
芍藥漲紅著臉,但是因著胭脂水粉的遮掩,也讓人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她剛在想著自己怎麼悄悄地去收拾一下殘局,又怕突然有人進來看見自己起身兒踩地落下什麼不好的名聲,沒想到荷花那麼氣沖沖地走了,都還不忘了叫人進來幫著收拾遮掩,但是這樣的情緒只在她心裡一閃而過,她伸手把那包銀子塞到小秀的手裡,自己咬著下唇委屈道:「堂嫂,我真的不是什麼惡意,我只是覺得,以前在二叔家住了那麼久,又受了那麼多照顧,如今說了門好親事,爺奶如今手頭也寬鬆,各家幫襯著嫁妝什麼的也都容易置辦,也該回報二叔二嬸一些,誰知道……荷花可能是誤會了我的意思,說、說我拿銀子砸人,我、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小秀看著緊抓著自己的芍藥,看她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一時間也摸不准她說的是真是假,還不等說話就聽見門口傳來聲響,扭頭就看見楊氏陰沉著臉站在屋門處,腦門上的汗頓時就冒出來了。
手打txt 第三百一十八章 說親踏破門
第三百一十八章 說親踏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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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沉著臉卻沒有理會小秀,而是衝著芍藥道:「你又鬧騰什麼,今個兒是什麼日子,能不能安生點兒?有什麼事等盧家的人走了再說。」扭頭對小秀道,「東屋都吃得差不多了,你也上桌去吃點東西,忙了一上午餓了吧?」
小秀和芍藥都對楊氏的態度十分驚訝,不過小秀也沒多想,只想著趕緊躲開這個是非之地,便朝楊氏點點頭出了屋門。
楊氏把門一關,走到芍藥面前低聲訓道:「你好端端的跟荷花又鬧得是哪一出?」
芍藥眼圈一紅,還不等說話,就被楊氏又戳著額頭訓道:「大喜的日子,你這是想幹啥?給我憋回去」臨了還嘟囔道,「真是越大越不省心,你二叔二嬸家對你不錯,更何況你如今能說到這麼一門好親事,還不都是沾了你博榮哥的光。你不當家不知道難處,之前要給你說親,來說得都是鄉下農戶,要不就是姨娘小妾的,我原本想給你說個殷實些的農戶,可人家一聽說你是小腳,卻又都不肯了,直到你博榮哥中了舉人,上門提親的才是踩破了門檻,你自個兒心裡也該有點數了,別天天就知道耍小性子,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嫁過去?」
芍藥聽著楊氏的話,緊咬著下唇,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說:「奶,我記得了。」
荷花從老院子出來,因著心裡生氣,一路上走得很急,博榮半晌才追上她,直接拉著她去了江邊,兄妹倆在水邊的樹蔭下坐定,博榮才開口問:「咋了?又跟芍藥慪氣了?」
荷花嘟著嘴,扯起衣袖去看自己的胳膊,果然被砸得一小塊青紫,揉著胳膊很不樂意地說:「芍藥的心思越發怪異了,剛才說什麼住在咱家幾年,受了不少恩惠,如今還了銀錢就兩清了什麼的,還拿著包銀子砸了我胳膊。當初讓她來住那是親戚的情分,爹娘對她如何,咱們對她如何,就憑著幾塊銀子就說什麼兩清不兩清的,可也真是有臉。」
博榮幫妹妹揉著手臂上的淤青,臉色也有些不豫,不過還是皺眉勸道:「以後少去跟她攙和便是了,左右再過一年也就嫁出去了。」
「再過一年就嫁出去?」荷花頓時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再過一年芍藥也不過才十四,怎麼嫁得這樣的早?」
「陸家的哥兒今年都二十五了,再拖幾年也不太現實,便說定明年秋收後完婚,雖說年紀是有些小,不過爺奶已經應了,咱們做小輩的自然不好說什麼,聽大人安排就是了。」
荷花聞言伸手摟住了博榮的胳膊,心道自己可不要嫁得那麼早,十四歲,完全都還沒成年,想到就覺得恐怖兮兮的。
博榮自然是不知道荷花是什麼心思,不過卻取笑她說:「如今芍藥的定聘之禮下了,就算是正式的定下來了,咱家的門檻兒,估計就要被十里八鄉的媒婆給踩破了。」
「啊?」荷花後知後覺地張了張嘴,「芍藥定下來了跟我有啥關係。」
「她定下來了就說明你可以說親事了,自然就會有人上門兒提親的。」博榮揶揄地說。
荷花甩手起身兒道:「大哥越發沒個穩重樣子了,拿這種事兒來取笑。」
不過還當真讓博榮給說中了,第二日,村裡的金媒婆就甩著帕子上門道:「祝二嫂子在家不?」
方氏挑帘子迎出去看是金媒婆,忙迎進屋來道:「今個兒是什麼香風把金嬸子吹來了?快屋裡坐吧」
金媒婆扭頭看見靠院牆那邊祝永鑫搭的瓜架子,便搖著扇子過去道:「不進屋了,如今天熱兒在這兒坐著正好。」
方氏便朝屋裡喊荷花倒茶,自己也出去陪著說話兒:「金嬸子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個兒可是有啥事兒?」
「瞧你說的,咱們鄉里鄉親住著,咋還不許串個門子。」金嬸子七拉八扯地說了一堆閒話,直到看著荷花端了涼茶出來,才漸漸轉入正題道,「祝二嫂子,別的不說,只講咱們村里,我可真是就羨慕你。」
方氏陪著說話都有些累了,不過還是不能怠慢地說:「嬸子這說的是哪裡話,我有啥值得人羨慕的。」
「咋沒有,瞧瞧你如今,自家獨門獨院住著,要房有房、要地有地,兒女齊全,如今孫兒和孫女都有了,博榮中了舉人,茉莉嫁了個好人家,下面的三個孩子都懂事乖巧的,你以後可就等著享清福吧」金媒婆搖著扇子七拉八扯地,「昨個兒芍藥下定聘禮,我也跟著去湊了湊熱鬧,說的也是戶不錯的人家,過了門就直接去做少奶奶了,雖說是個再娶的,可以前沒有孩子,這就是最好不過的,以後只要芍藥肚子爭氣,自然不怕在盧家穩不住腳的……」
方氏只能陪著笑聽著,一個勁兒地說:「金嬸子你喝茶,早晨擱在井水裡沁著的,還涼快呢」
金媒婆似乎也看出了方氏有些不耐煩了,這才把話扯回正題說:「我記得你家荷花跟芍藥差不多的年紀?今年也該十二三歲了吧?」
「比芍藥晚一年,才十二呢」方氏自己端著茶碗喝了一口說。
「十二也是該說親的了,早早兒地挑著,才好找個好的。」金媒婆一說到自己的本行兒,頓時開始眉飛色舞地,「祝二嫂子,不是我跟你誇口,咱們十里八鄉,加上城裡城外的,什麼樣年紀、家世的,我心裡那可都有譜的呢咱們一個村子住著,我知道你家上下都寶貝著荷花,荷花這丫頭也爭氣,且不說這模樣出落得真跟那荷花兒似的,又識字又懂事的,可不能胡亂給說門親事就拉倒,只要你把這事兒交託給我,老婆子我肯定給你辦得妥妥帖帖,啥都不用你操心,你說咋樣?」
方氏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撐出個假笑說:「嬸子,我家荷花還太小,晚兩年再合計呢」
荷花在屋裡把這些話聽了個滿耳,可自己又不好出去說什麼話,正好見小秀從後院兒過來,忙招手道:「嫂子你來,我跟你說……」她貼著小秀的耳朵交代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