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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荷花微微一笑,只抬手從托盤裡用小指蘸了點兒蜜色的胭脂,在掌心勻開了塗在唇上,又剩下的雙手一合,搓淡了朝臉頰拍打幾下,就點頭道:「我戴不慣什麼首飾頭面的,這樣便是了,多謝四姑娘還惦記著。」
孫四姑娘抬頭看了看荷花,剛要說話,眼神兒就被桌上放著的匣子吸引了過去,她瞪大了眼睛問:「這、這東西你是哪裡來的?你……」
荷花剛想開口解釋,就被孫四姑娘劈頭給了一記耳光,打得她完全莫名其妙,不等說話另一記耳光就又抽了過來,荷花一把扭住她的胳膊,厲聲道:「四姑娘這是做什麼?」
孫四姑娘剛才是來了記出其不意,不然她不管是力氣還是伸手,都哪裡是荷花的對手,被扭住胳膊疼得掉下眼淚來,但嘴裡還是嚷著:「我就是打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原本果然是沒看錯你,那邊說著齊家要上門提親,這邊還勾搭著我堂哥,你不要臉,下……」
荷花手上稍稍再一用力,孫四姑娘後頭的話就沒說出口,只剩下嗚嗚的哭聲,一旁的丫頭婆子這才圍上來,尖叫的尖叫,拉架的拉架。
「哼」荷花哼了一聲,甩手把孫四姑娘丟到個婆子的懷裡,心情十分不悅地說,「孫四姑娘說話放尊重些,即便是你瞧不上我,也該尊重一下你自己的身份和你堂哥的名聲,這是孫公子送給我的賀禮,他光明正大的送的,我大大方方地收下,打從昨晚就擺在這桌上,怎麼到了四姑娘嘴裡,就成了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了?」
孫四姑娘被荷花幾句話頂得沒了話說,想到若是這事兒傳到老爺和夫人的耳朵里,自己定然又要受罰,便抱著胳膊哭道:「奶娘,我的胳膊好疼,是不是要斷了啊,好疼啊……」
荷花抬手輕觸了一下臉頰,似乎已經有些紅腫了起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本想著還有幾日就走,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和氣總還是應該的,可如今看來……自己跟這個四姑娘還真是天生的不對盤,還懶得再她打理什麼關係,直接轉身回屋收拾東西。
手打txt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芍藥說親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芍藥說親
在屋裡歸置東西的冬梅見荷花進來,看著她已經現出了紅腫指痕的臉頰,驚呼了一聲,剛想問是誰這麼大膽,但隨即也想到,除了自家的四姑娘,家裡怕是也沒人會這樣了,頓時神情就糾結起來。荷花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院子上上下下都很喜歡這個小姑娘,但是四姑娘畢竟是正經的主子,自己一個奴婢也不好多加置喙。
「奴婢去給您拿冰來敷一敷……」冬梅不敢多呆,轉身出去尋了冰塊,搗碎了用帕子包好,小心翼翼地給荷花敷著臉頰。
「冬梅姐,這件事就莫要說出去了。」荷花一邊冰敷著臉頰一邊說,不管是給博榮、齊錦棠還是孫建羽知道,都指不定能惹出什麼事兒來,大哥和齊錦棠倒也罷了,自己好歹能勸住些,可孫建羽那個脾氣可就不好說了,到時候再讓四姑娘說了什麼胡言亂語出來,就越發是給孫家添亂了。
冬梅先前也看到過荷花對四姑娘的態度,覺得她雖說平時和善,卻也不是個沒有脾氣任人欺負的,沒想到這次竟是想息事寧人,一時間倒是更覺得她有些不一般了,然後不等荷花開口詢問便道:「四姑娘已經領著下人離開了,姑娘是先歇會兒還是繼續整理東西?」
荷花抬手指了指床邊的一個小包袱道:「明後天就要回去了,在這兒叨擾了這麼久,也多虧得院子裡媽媽們和姐姐們的照顧,那包袱里是幾個荷包和一點心意,請媽媽和姐姐們喝茶吃酒,留個念想兒。」荷包都是從家裡走的時候帶著的,裡面裝得是三分一個的小銀錁子,雖說自己以後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再來孫家,但是大哥以後怕是就要跟著孫建羽了,不管怎麼說也得打理好關係。
冬梅想也不想地就開口推辭道:「姑娘對咱們一直都很好,奴婢沒照顧好姑娘,哪裡還敢要什麼賞。」
「又不是給你自個兒的,你能就這麼給推個乾淨?」荷花嗔怪道,「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相處一場留個紀念罷了。我這兒用不著人伺候,你下去歇著吧」
荷花打發了冬梅,把包著冰渣的帕子丟到面盆里,雖說臉頰還有點火辣辣的,但是自個兒畢竟還來著月事,如今年紀還小,用冰的怕落下什麼毛病,一月一次的痛經她可是萬萬不想體驗的。
「荷花,在屋裡嗎?」齊錦棠在外面叩門。
荷花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臉頰,但是隨即又道:「哦,錦棠哥,有事嗎,我昨晚沒睡好還歪著呢」
「沒什麼,我要出去買些東西,問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幫著帶回來的。」齊錦棠本來是想叫荷花一起去,但想她既然是沒睡好,張嘴便改了說辭。
「我這裡東西都買齊了,錦棠哥不跟你爹娘一起回鄉?」荷花忍不住問道。
「爹還要在京述職,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我跟你們一道回去,家裡那邊也要規整拾掇一番才是。」齊錦棠跟荷花閒聊了幾句,就見冬梅拿這個小瓷盒進來,見到自己就下意識地把手裡的東西往身後一藏。
齊錦棠微微皺眉,但是良好的教養讓他也不好多問,便微微頷首先行離開,待冬梅進屋之後,才有些憂心地回頭看了眼荷花的房門。
荷花以不適為由在房裡躲了兩日,冬梅拿來的藥膏很是管用,才抹了幾次就已經瞧不出痕跡,孫建羽打發小廝來告知了回鄉的日子,荷花也終於安心地露出了笑容,雖說還要一個月的車馬勞頓,但是想著回去就能見到想念已久的親人,心情頓時好得像外面晴朗的天氣似的。
回鄉的行李比來的時候多了許多,還好孫家那邊更是裝了十幾車的東西往北邊運送,荷花這邊的幾個箱子頓時就沒了什麼顯眼。
自從那晚把話說開了之後,荷花就一直沒有再見到孫建羽,直到準備啟程的時候,才看到他立在馬邊,似乎比之前削瘦了不少。
「建羽哥」荷花硬著頭皮上去打了個招呼,眼皮都沒敢抬地就轉身搭著冬梅的手上了馬車。
路上走得很是安穩,天氣一日熱過一日,倒是比冬天那時候來的舒服了許多,車廂內雖說稍稍有點悶熱,但畢竟道路平坦不會打滑,外面也沒有刺骨的寒風,車內也不用點著那個讓荷花提心弔膽的爐子。
眼見著離家越來越近,荷花的心情也越發地好了起來,卻也忍不住地焦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家裡面去。
離著齊家村還有四五天路程的時候,孫家和齊錦棠都分別打發了人回家報信兒,齊錦棠自然也不會忘了讓家丁順便給荷花家送了個平安的口信兒,又說了大概到家的時間。
方氏得到兒子和閨女要回來的消息,歡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幾日在家折騰著拆洗被褥,曬枕頭被子,要不是祝永鑫攔著,怕是都要把屋子全都重新貼一遍牆紙。
頭一天就打發祝永鑫進城去買了菜和熟食,當天剛一蒙蒙亮,就到地里去把鮮嫩的菜苗掐了個精光,只等著孩子到家就能吃上家裡的飯菜。
博寧和栓子也是從頭天晚上就興奮得睡不著覺,早晨恨不得扒著方氏想今個兒不去念書,最後每人被賞了一個爆栗,這才滿臉不情願地被打發去里學堂。
打掃院子、洗菜,切菜,方氏把所有的事兒都忙活完了,就開始心急地一遍遍往門口跑,看人怎麼還沒回來。
祝永鑫本來還坐在院子裡安穩地抽菸,但是被她攪合的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兒道:「我去村口迎一迎。」
小秀抱著栗子,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安慰著方氏:「娘,既然說今個兒到,就肯定沒問題的,你快別急,安安穩穩坐下等會兒吧」
方氏口裡連聲應著,但是屁股哪裡坐得住炕沿兒,最後還是寶兒醒了在屋裡叫奶,這才把方氏的注意力分散了過去。
荷花幾個人是在晌午飯前到的家,博榮幫著祝永鑫把行李東西的都收拾下車,荷花就直接撲進了方氏的懷裡:「娘,我老想你了」
方氏伸手把閨女上下摸了幾下,見沒瘦也沒吃苦的模樣,這才紅著眼圈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趕緊進屋洗臉洗手,咱這就炒菜開飯。」
小秀見荷花摟著方氏不想鬆手的樣子,便把栗子放在屋裡炕上,囑咐寶兒好生看著,自己系上圍裙道:「娘,你跟荷花進屋說話兒,我去炒菜就是了。」
博榮把荷花的東西都搬到西屋,又把自己的都搬回屋裡,到井邊打水胡亂洗了手臉,這才到灶間去跟小秀說話。
小秀手裡忙著炒菜,但是眼睛卻是盯著博榮上下掃了半晌,見他雖然稍稍瘦了可似乎不是操勞,不過是精壯了些,自個兒便也放心了下來,推開博榮已經搭到腰間的手,紅著臉嗔道:「我這兒炒菜呢,你先進屋去陪娘說話,兒子和閨女都在屋裡炕上呢」
博榮這才鬆了手,貼著她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起身兒往屋裡去了。
片刻功夫,博寧和栓子風一般從外頭跑回來,滿頭大汗地就扎進裡屋。
「荷花」
「二姐」
荷花一把接住撲向自己的栓子,被他撞得身子往後一仰,穩當住了上下看看:「小子長高了啊」再抬頭看看博寧,十二歲的小屁孩兒如今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頭去了,眼睛裡跳著歡喜的光芒,但卻是一臉自製的表情,似乎覺得那種撒嬌的舉動,是只屬於栓子那種小孩子似的。
在心裡嘟囔了幾句小屁孩兒,荷花完全忘了其實自己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但是看著全家人歡歡喜喜的樣子,她還是覺得心裡跟浸了蜂蜜似的,甜甜膩膩得卻不讓人覺得厭煩。
雖說是久別重逢,但是在各自傾訴了思念之後,荷花還是忍不住本性大發地問了博寧和栓子的功課,等聽說博寧今年已經考中了秀才,她才驟然睜大了眼睛,瞠目結舌地道:「秀、秀才……不是三年一考嗎?怎麼會是今年……」
博寧難得見荷花露出這樣的神色,似乎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腰杆兒道:「去年因為道府大人進京述職,便延後一年,今年才考的。」
「我進京之前你們怎麼都不說啊」荷花微微有些抓狂,自己居然錯過了博寧的童生試。
「若是告訴你,你肯定要婆婆媽媽地不肯進京去了。」博寧一副小大人模樣地說,「再說大姑父也說了,我考童生試完全不用擔心,隨便去考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