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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抬頭才看見良子還在面前擔憂地看著自個兒,荷花吐了吐舌頭道:「回屋去吧,下晌兒外頭曬得厲害。」
良子見荷花這樣,只覺得她是在強顏歡笑,也深深地嘆了口氣,伸手揉揉荷花的頭髮道:「別想那麼多了……」後頭的話,在喉嚨口哽了一下,到底還吞了回去。
荷花進屋見店裡沒什麼客人,便到後廚給方氏打下手幫忙,還沒多一會兒就被方氏連推帶訓地趕了出來,「你這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啊?讓你切蔥你切蒜,讓你洗芫荽你洗水蘿蔔,端著涼水就要往油鍋里倒,你這孩子今個兒是魔怔了?」
良子本來在後院兒幫著劈柴,見荷花出來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托著下巴發愣,半晌後終於看不下去了,過來道:「你若是心裡彆扭,就找他問個清楚。」
荷花聽了這話喃喃自語道:「我是想問啊,不過得等我把這件事想清楚的,畢竟不是小事兒,要慎重些想得通透了才好。」
良子見左右無人,便勸道:「你跟齊公子的心思,你們不說旁人也能瞧得明白,只是礙著你還年幼無人說破罷了,雖說他們那樣的人家,總是免不得……但是……罷了,你一個姑娘家的,去問這些事也不像話,還是我去給你問個清楚,若他真的中意你便乾乾淨淨地來提親說媒,若是不中意咱也不攀他便是了。」
「……」荷花錯愕地半張著嘴,「良子哥你說啥咧?什麼提親說媒,中意不中意的……我在尋思著新的買賣路子咧」
「額……」良子聞言也是發窘,見荷花的模樣不似假裝,撓撓頭覺得這也不該是自己多話的事兒,把手裡最後兩個絆子劈完,扯開塞在 腰間的衣擺,隨意撣了撣說,「不管怎麼樣,只要你高興就好,若是有人敢欺負你……我跟你大哥是一樣的,不會放過欺負你的人。」
「安心吧」荷花笑著說,「咱們認識這麼久,你瞧著我是個能隨便被人欺負的嗎?」
傍晚時分,孫建羽,齊錦棠跟博榮下了學,一起過來鋪子裡,孫建羽進門就道:「荷花,我聽說那鬧事的人查明白了,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也就安心了,你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事兒,不過是我跟著金巡捕進大牢去看那幾個人的時候,正遇上張老大給弟弟送飯出來,雖說中間隔了這麼多年,張家老2當初還小,模樣如今長得我都沒認出來,可張老大當年已經年歲不小了,如今雖說大了輪廓模樣還在,一眼便認了出來。」荷花嘆氣道,「事後想來才發覺,我前些天去買肉的時候,家裡常去的鋪子賣光了,便去了家沒買過的,其實那就是張家來城裡新開了不久的鋪子,我沒瞧出他家的人,卻是被他家的人認了出來。聽那張老大說,當年他家被趕出齊家村之後,輾轉了許多地方,得了個小妹子又夭折,倒是一股腦都怪到了我頭上,這回得知我家在這兒開鋪子,他們初來乍到不知道建羽哥家裡的勢力,便一頭撞了上來,如今怕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真是沒想到竟然是張家兄弟。」齊錦棠坐下才搖了搖頭道,「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死不悔改,當初被趕出去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卻不懂得反省還要怪罪旁人,這種人可不能輕饒。」
博榮無奈地搖搖頭,只是安心地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他家若是想不開這個結,就總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不過咱也管不著他們如何,只要家裡沒事就好。」
荷花說完了事兒,見鋪子裡人漸漸多了起來,起身兒端了涼茶上來,便又去幫著後廚上菜,倒是齊錦棠似乎游什麼心事,連連抬眼打量荷花的神色,喝茶也喝得心不在焉,手一歪就撒了滿身的茶水。
博榮取笑他道:「今個兒是怎麼了,寫文章寫得手都軟了不成?這明個兒可得告訴先生,好好地夸一誇你。」
「你哪裡知道,定然是下了學出來,見小翠沒在書院門口等他,這會兒心裡空落落地惦記呢」孫建羽也跟著調侃道。
齊錦棠起身兒攔住剛送了菜上桌的荷花道:「荷花先別顧著忙和,帶我去後頭擦洗擦洗。」
荷花雙手把木頭托盤抱在胸前道:「你又不是頭一次來,還真把自己當個客了?沒瞧著店裡正忙嘛」
「我……」齊錦棠急中生智,舉起還纏著的左手道,「你可跟我說的,傷口不能沾水,讓你去幫我打個水總行吧?」
孫建羽在一旁笑罵道:「博榮,你瞧見沒,錦棠可是越發的油口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南邊兒學的還是回來之後跟誰學的。」
「我看就是跟你學的,原本很是穩重的都讓你給帶歪了。」博榮喝著茶眼皮都不抬地說。
「嘿,你這可是冤枉我,我多少穩重的一個人……」孫建羽頓時不依不饒地跟博榮抬槓起來。
荷花到後頭端了木盆打了水,放在盆架子上說:「水給你打好了,自個兒洗吧。」
齊錦棠撩起衣襟兒,抓了些皂角粉,雙手就扯著衣襟兒給壓進了水盆里。
「你這人……」荷花伸手去拉他的手,「剛說了左手傷沒好別沾水……」卻被齊錦棠反手握住扯進水裡。
水盆里都是滑膩膩的皂角粉,被兩個人的手撲騰起了一層泡沫,齊錦棠卻握得緊緊地,盯著盆子道:「還記得小時候在你家院子裡,咱倆蹲在盆邊上,也是給我洗衣襟……你放心,我不會納小翠的。」
齊錦棠的話說得沒頭沒腦,荷花也同樣沒頭沒腦地接了句道:「又不像小時候那麼細嫩,還握著做啥……」
齊錦棠又抓了把皂角粉,徹底把水攪得全是沫子,忽地一笑,「這不是挺滑的。」
荷花紅著臉,用力抽回了手道:「這哪裡還是洗衣裳,比沒洗還糟糕了,弄了這麼一大盆的沫子,真是浪費皂角粉。趕緊把外頭這件脫下來,我先尋個半褡給你穿著,這得整個兒洗了,不然這淺色的衣裳幹了就都是荷烙。我去打清水給你洗手,自個兒傷著都不知道當心。」
齊錦棠洗了手由著荷花又重新包了傷口,這才拿著半褡進裡間去換衣裳,出來見荷花已經把衣裳順手搓洗了出來,便幫她提水沖了兩遍,擰乾了水搭在晾衣繩上,「還記得我以前給你抄的那個話本子故事不?」
「嗯,我都還留著呢,咋想起問這個?」荷花點頭應道。
齊錦棠伸手扯平著衣服上的皺摺道:「其實那本書還有別的故事,但是我抄給你看的,都是我最喜歡的。」
那個話本子的故事寫得都還不錯,但是齊錦棠只給抄了十來個故事便去了南邊兒,後來荷花又自個兒去踅摸了本兒全的,才發現齊錦棠都是挑著抄的,但若說都是挑最好看的抄,看著卻又不像,荷花便只當每個人的喜好不同罷了,這會兒聽他提起,就也把自個兒的疑問說出來道:「那話本子我後來尋到了個全本的,我倒是覺得另外幾個故事,像是玉杯空、金釵恨什麼的,都寫得很是精彩。」
齊錦棠扭頭看著荷花,半晌才輕聲道:「你說的那幾個固然是寫得好,可最終都是悲劇收場,我喜歡看故事裡的人,不瞞不疑,不離不棄,最後能歡喜地在一起……荷花……」他伸手輕輕地覆在荷花的手上,像是握著什麼珍寶一般,捧在手心兒里,「我不瞞你,你不疑我,我等你長大,好不好?」
手打txt 第二百九十七章 達成共識
第二百九十七章 達成共識
荷花這才明白了為何當初齊錦棠抄的故事,都是男女經過努力最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如今想來豈不是早就……她朝齊錦棠的掌心掐了一記道:「原來你早就居心不良,我還倒你是個好人呢」心下回味著他剛才的話,等你長大……兩個人還說不好誰更大一些呢,這可是個極其複雜糾結的問題。
博榮在灶間門口朝後頭問:「錦棠,飯菜都端上來了,擦洗個衣裳人跑哪裡去了?」
荷花忙掙脫了齊錦棠的手,彎腰端起水盆跑開去潑水。
看著荷花的長辮子在身後晃啊晃地直到瞧不見,齊錦棠覺得自個兒連心裡都是甜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勾出了深深地笑意。
「站在這兒傻笑個啥」博榮從後頭拍了齊錦棠的肩頭,「衣裳咋還換了?」
「荷花說衣裳顏色淺,只擦洗那一處會落下荷烙,便尋了件兒衣裳給我穿著。」齊錦棠回過神兒道,「走,出去吃飯吧」
隨後家裡前後都很是安生了幾日,荷花跟方氏商議著如何跟孫建羽說鋪子的事兒,這天良子又過來很是不好意思地跟荷花道:「荷花,我……我上回偏聽偏信的,只聽人說有人要買了小翠回去做小,又瞧見齊家的管家從小翠家出來,便知以為是齊錦棠買了小翠回去,這兩日才得知,原來買了小翠的是城裡一戶姓蔡的殷實人家,因著與齊家有些淵源,剛巧齊家管家進城採買,便被拉了去做個保人,倒讓我惹了老大的誤會,我……」
荷花聽了這話,心裡尋思著這裡頭定然有齊錦棠的事兒,只不過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罷了,不過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這些話也沒必要跟良子說,只不在意地擺擺手道:「這咋能怪你,若是我瞧見這樣的也要這麼想的,不過如今這樣也好,小翠那人行事素來都不正派,住在巷子裡難保早晚要出事,倒不如早早地嫁了出去,她素來是想攀高枝兒的,得了這麼個歸宿倒也不錯。」
方氏一邊擇菜一邊插嘴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這都是前世註定的,丟不開差的也求不來好的,橫豎都是人家的事兒,也礙不著咱們。」
「娘平素說得都有理,今個兒我話我可不同意,我才不信啥前世註定,人活得咋樣都是自己選了自己拼來的,咱家日子越過越好不也都是大家一起努力得來的,難道就只等著註定會過好日子,就在家裡炕上坐著等不成?」荷花難得地跟方氏辯道。
「這話說得倒是也在理。」方氏歪頭想想,覺得閨女說得也有道理,點頭承認道,「天道酬勤嘛」
荷花轉而對良子道:「良子哥,我娘已經捎了信兒回家,我爹明後天應該就能過來,到時候你倆一起去把那房契地契地過了戶省事。」
「這著啥急,左右現在都是我住著,過戶不過戶的有什麼打緊。」良子不以為然地說,「我覺得這樣挺好,我叔他們從村里來住著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