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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荷花和良子陪著說笑了一會兒,看老爺子已經睡著了,兩個人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來,荷花從懷裡掏出之前買的胭脂,遞給良子道:「良子哥,上次買的本打算送給盈雙姐姐的,可是尋思著,還是你拿去送她心裡更高興。」

    良子被荷花說得臉上一紅,但還是伸手接了那胭脂,嫌燙手似的趕緊揣進懷裡,吭哧道:「多、多少銀錢我拿給你。」見荷花擺手似乎說是不要,就又趕在她前面說,「我送的東西得是我自己的心意才行,你心細提醒我,東西須得是我自己買才對。」

    荷花尋思著也是,便也沒再堅持,眨眨眼睛道:「我再給你出個好主意,你有空去弄幾個白兔皮硝了出來,讓我娘找塊兒料子給你做個捂子,送給盈雙姐她一定喜歡。」

    「真的嗎?」良子一聽覺得這事好辦,套兔子自己駕輕就熟的,硝皮子也不是什麼難事,低頭看荷花,拍拍她的腦袋說:「多打幾隻給你也做一個。」

    荷花連連擺手說自己不要,做一個送給盈雙那是心意,做兩個那可就說不定是禍事了,但是她也知道,若照實跟良子說,他那個直直的腦筋定然不信,便找個藉口道:「我才不戴那玩意,小時候我娘給做的我也都懶得戴呢,總覺得悶手不舒服,給了我那可是浪費東西。」

    把老爺子和老祝頭、楊氏送回村里老院子,城裡的日子便重新步入了正軌,種蘑菇開鋪子兩不耽誤,博凱也來鋪子裡幫忙,原本倨傲的脾氣收斂了不少,家裡和睦融洽的,日子也過得很是順當,轉眼就春暖花開,漸漸到了要入夏的時候。

    齊錦棠已經從南邊兒回來,特意買了東西上門來道謝,荷花只出去行了個禮,孫建羽來了幾回,荷花也總是不如以往熱絡,她自己心裡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想法,只是以往那種沒有隔膜的感覺沒了,見面總覺尷尬,加上方氏說女孩子大了就要少拋頭露面,更不要如小時候那般不知忌諱,所以人倒是越發沉靜了起來。

    入夏前孫建羽把夜市那邊的鋪子修葺一番,從家裡安排了個二掌柜的過去做掌柜,又撥了幾個夥計把冰水鋪子便開了起來,依舊是掛著荷記的名字,因著依舊是五五分帳,荷花便是比以往更用心了點兒,又尋了些方子,又找鄭大夫研究過沒有衝撞,便做了幾份蜜漬花瓣之類的冰水澆頭。

    倒像是老天爺垂憐,今年的天氣熱得極早,鄉下地方依山傍水的還稍微好些,城裡日日驕陽高照,曬得整座城池如蒸籠一樣,冰水生意倒是早早便好起來了,不過大熱天裡博榮還要埋頭苦讀,方氏也很是放心不下,每天都讓祝永鑫跑好幾趟書院,白天送飯送冰水,晚上送湯送宵夜,小秀這時卻又有了身孕,方氏越發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從早到晚停不下來地轉,便想給鋪子裡招人。

    博凱主動提出來讓巧然到鋪子來幫忙,方氏忙說按照招人做事這般給月錢,結果來做了還不到半月,齊家村便送來博凱姥娘過世的消息,祝永鑫便忙關了鋪子,領著一家大小和博凱兩口子回村子去了,因著來回遞消息很是費時,等折騰回去便已經是過世的第二天了,李家院子裡扎著孝棚子,挑著白幡兒扯著白布,博凱跟巧然下車便去換了麻服,拿了孝帶子紮上,進屋見李老太太的遺體頭東腳西地安置在靈床上,身上蓋著壽被。博凱自小很是得兩家老人的寵愛,所以對李老太太是當真的有情分,上前兩步撲通跪倒嚎啕大哭起來。

    巧然也跪在他身邊小聲啜泣著,不住用帕子擦拭眼淚,一雙圓眼哭得如兔子般通紅,倒也不知是當真的哭還是帕子上抹了東西,不過想來她與李老太太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再投緣又能有幾分情誼?不過是為了圓個面子罷了。

    祝永鑫領著全家上前去給磕頭,李家的人也忙磕頭還禮,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都陪著抹了一回淚,荷花聽著屋裡的誦經聲悲涼,哀聲四起,鼻子也不由得發酸,眼圈上也是一熱,這樣的場合,便是陌生人看了都難免動容,更何況的自家子女。

    當晚天黑之後要跟著一起到路口燒盤纏,齊家村的人大多都出來幫忙,即便不伸手也添個人氣,路口擺著跟真牛一般大小扎的紙牛,背上放著三個紙人還另有紙錢兒和紙元寶,牛腳下更是堆了許多,有個張羅喪事的人在前面念叨了幾句,李家老大也上前去說道:「娘,西南大路,明光大道,有大路不走小路,三條大路走中間,若遇攔截,路引為證。」

    所有披麻戴孝的孩子都在牛身後跪了一片,張羅晃亮了火摺子點燃紙錢兒,頓時哭聲一片,邊哭還要邊嚷道:「娘,給你送錢了。」「奶,給你送錢了。」

    火光騰空而起,不多時便燒得只剩下隨風盤旋的灰燼。夜裡要守靈,祝永鑫和老四都陪著祝老大,陪著李家人一起,只等著第三日早晨的出殯。

    俗話說,人死萬事休,村里不管是關係親厚還是並不對付的,喜事上許還能分出薄厚,但是遇到喪事卻是都盡心盡力地來幫忙的。

    李家人雖說都面露疲態,但是卻也不見多少哀容,尤其是幾個媳婦和孫兒,都站在一旁跟村里自己相熟的人說話,荷花竟是還看見了個連說帶笑的,不由伸手去扯方氏的衣袖道:「李家可真行,老太太沒了還有心思說笑,這還是在靈前就這樣,平時還指不定什麼樣呢」

    方氏忙叫荷花莫要在這兒說長短,免得招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不多時便聚了大半個村子的人,棺材早已經打好放在院中,四周的繩子和槓子也都準備妥帖,只等著算好的時辰一到,孝子賢孫到床前磕頭,在老太太腋下懷中塞了金銀錢兒,整理好了壽衣壽被,移屍入棺,揭開臉上覆著的被頭,讓親人見最後一面。

    瞬間哭嚎聲驟起,幾個媳婦幾乎是連哭帶嚎地往棺材上撲,在後面扶著的人都似要拉不住似的,嘴裡哭著娘啊婆母的,幾個兒子倒還算鎮定,都只抬手抹淚罷了,祝老大倒是還哭得有些動情了似的。

    方氏領著幾個孩子站在人群較後面的地方,荷花聽後頭有個人輕聲嘟囔道:「兒子哭驚天動地,女兒哭實心實意,媳婦哭浪聲浪氣,女婿哭那可真是野驢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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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打txt 第二百八十三章 緣分未盡還是冤家路窄

    第二百八十三章 緣分未盡還是冤家路窄

    (感謝親們在生日這日給小無的祝福和打賞,小無會繼續努力碼字滴)

    親人見過最後一面便開始釘棺材,孝子賢孫跪了一片,祝老大是長婿,舉著串滿紙錢兒的 ,跟長子並排跪在前面。村里幫忙的人給蓋棺蓋,釘棺材,每砸一錘家人就哭著喊一句:「娘,躲釘。」

    釘嚴棺材,用繩子攔好,村裡的青壯勞力都上前,十六個人抬槓。張羅的人大喊一聲:「起」李老大把頂著的盆兒使勁往地上一摔,棺材緩緩地被抬起來朝山腳走去,山上老早就找人選好了吉穴,早晨就已經有人上去先把坑挖好等著送殯的人上山。

    李老大在前面打幡兒,祝老大緊跟在他身後給撒紙錢兒,自家孝子賢孫不能碰棺材,怕老人走的不安心,所以村裡的青壯年也都跟著一道上山,一路上棺材不能落地,只換抬棺的人,直到把棺材下到坑裡為止。

    上山送葬只有男人能去,所以其餘人也就散了。村里只剩下些老娘們和孩子,老娘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往家走,嘴裡還不忘議論著。

    「老太太可真是可憐,你瞧她那幾個媳婦,一個個哪裡有個傷心的樣子,最後倒是乾嚎得像模像樣的。」

    「可不是說,老爺子當初跑買賣也賺了不少錢,可惜早早地就分了家,到是落得個家家都嫌棄,平素都靠著老太太照顧呢,如今老太太反倒先去了,只可憐了那老爺子,以後指望著兒子媳婦還能有個舒坦日子過?」

    「那就讓他女婿接過去唄,我剛看她家大女婿倒是哭了。」有人怪聲怪氣地調侃道。

    「當初老兩口可是沒少接濟女兒女婿,死後來哭一哭倒也算是他有良心了。」

    「你剛才聽沒聽見有人說,女婿哭那是野驢放……」這人說了半截兒,抬頭看見方氏和林氏正領著孩子往家走,頓時就住了口。

    村里孩子多,加上這些愛傳閒話的老娘們,那個順口溜很快就傳播開來,晌午飯前就被魏林氏傳到了楊氏的耳朵里。

    魏林氏本來就是個喜歡傳閒話的,而且還有個農村老太太管有的毛病,就是有意無意地添油加醋。她先是跟楊氏扯了一會兒李家的幾個媳婦如何不孝,而後便又說到了祝老大的媳婦,嘆氣說:「若是博凱娘沒那麼早走了,如今他爹娘好歹還能借點兒光,不管怎麼說,閨女伺候的總是比媳婦要周到。只可惜老倆口沒那個福氣,當初那麼疼閨女,結果還落個白髮人送黑髮人。」

    楊氏只能道:「博凱娘身子一直不好,唉,也都是命啊」

    「你家老大倒是重情重義的,出殯的時候哭得比他家兒子都傷心,村裡的人還說呢,終究是受過老頭老太太恩惠的,是個念舊恩的人呢」魏林氏伸手拍了拍楊氏的手背說,「不過也是,想來當初博凱家日子是你家幾個兒女里最好的,可不就是借了他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光,後來自從老李家分了家,便也就漸漸不行了。」

    這話聽在楊氏的耳朵里,就覺得有些不太順耳,當初靠著丈人幫襯日子過的就好,如今就不好了,豈不是說自家兒子沒本事,自家又不幫襯?不過她又不好意思當面甩臉子,只能強笑笑聽著,沒開口接話。

    魏林氏說得正是高興,也沒顧上看楊氏是什麼反應,捂著嘴笑道:「我聽我家老大媳婦回來學,也不知道誰說了個順口溜,兒子哭是驚天動地,女兒哭是實心實意,媳婦哭是浪聲浪氣,女婿哭是野驢放屁……」

    楊氏忍著氣聽完了送走魏林氏,就開始在家嘟嘟囔囔地不樂意。祝老大從山上回來剛一進門,楊氏就劈頭訓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你丈母娘以前是對你挺好,可是人家兒子都不哭,你就不能忍這點兒?跪在哪兒就數你哭得厲害,你是去打人家兒子臉呢還是丟咱家的臉啊?」

    祝老大被說了個錯愕,愣了半晌倒是蹦出一句挺犀利的話:「娘,你又沒去咋知道就我哭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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