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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對對,看我這嘴,真是不會說話」方氏趕緊抬手朝自己嘴上打了兩下,又念叨說,「有口無心,菩薩莫怪,菩薩莫怪。」

    從齊家村到方莊子這一路就走得很快了,出了齊家村之後,押車的人就把櫃門都關上,衣裳首飾的都蓋好,一來免得露財,二來也免得揚上塵土。

    到了方莊子之前,又再次把所有的東西都敞開,蔣家也派人到莊子路口等著,領著送嫁妝的車隊在莊子裡繞了一圈兒才停在蔣家門口,等所有的車都停住了腳,這才把東西都開始往新房裡搬。

    這是方氏第一次來蔣家,看著人家磚瓦的房子前後好幾進,院牆都是青石壘成的,門口的下人和丫頭站了一堆,頓時就覺得自己有些打怵,下車的時候被齊老五的媳婦扶了一下才站穩當,不過還是撐著很有底氣的樣子,生怕自己露怯給自家和閨女丟人。

    齊老五的媳婦倒像是見過大場面的,進門兒就替方氏各處招呼著,因為她是全福婆子,所以大家也都不覺得怪異,反倒都稱讚祝家這個全福婆子找得十分伶俐。

    進屋擺了嫁妝之後,全福婆子上前給鋪床,擺枕,掛喜帳,最後在炕上撒了金銀錁子、桂圓、花生、大棗、栗子、銅板,又把所有家具上都擺了大紅的喜字,出門後接過蔣世彥母親遞過來的同心鎖,把新房的大門鎖上,這樣便誰都不能再進屋了,只有等著成親那天,拜天地之後,送一雙新人入洞房的時候才能再打開。

    其餘的被褥、衣裳、首飾等物件都擺在院兒里給蔣家的親友看,叫做擺嫁妝。

    許是蔣家沒想到祝永鑫家會抬來這麼豐厚的嫁妝,蔣世彥的娘覺得在親友面前很有面子,便一直拉著方氏的手,一口一個親家母叫得很是親熱,留了所有送嫁妝的人吃了午飯,才歡歡喜喜地把人都送走,只等著娶新媳婦過門。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二章 楊氏的矛盾心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楊氏的矛盾心理

    明天要坐車去姐姐家複查身體,所以今晚收拾了一下東西,先更一章給大家,一會兒應該還有一章,困了的親們就先去睡吧,明天起來再看~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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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家的確是歡天喜地的,但是方氏從蔣家出來坐車回齊家村的路上,就始終有些打不起精神,齊老五的媳婦便一直勸慰道:「閨女大了總有嫁人的一天,你如今看著捨不得,若是再拖兩年最著急上火的怕也是你了。而且你看今個兒蔣家的樣子,也是十分重視的茉莉這個媳婦的,最要緊是蔣家小哥自個兒稀罕你家茉莉,這麼好的親事你打著燈籠都難找了,等明年你家博榮考中個舉人,茉莉的肚子爭氣再生個一男半女的,那她蔣家少奶奶的位子就做得穩穩噹噹,到時候蔣家是商你家博榮是官家,還怕他們欺負茉莉不成?再說你母親家和你小姑都在方莊子,在咋地也有個照應,你這個做娘的還給她置辦了那麼多的嫁妝,已經是盡心盡力到不能再好了,放寬心別瞎想了,你這樣兒地回去,讓孩子看了咋安心地出門子啊?」

    方氏被她說得心裡也舒服了一些,聽了最後一句話也覺得有理,便儘量收拾起自己的心事,到家的時候也裝作歡喜的樣子,進屋之後齊老五的媳婦便跟祝家人說蔣家的新房如何的好,蔣家的禮數周全,席面也都置辦得十分講究。

    祝永鑫聽著心裡很是高興,送走了齊老五的媳婦之後,自己就去老院子把送嫁妝的經過說給祝老爺子和老祝頭、楊氏聽。魏林氏正好在跟楊氏聊天做活兒,聽了祝永鑫說罷,很是羨艷地說:「你家可真是好福氣,尋了這麼一門好親事,茉莉那閨女打小兒就生得水靈,我當初就說指定是個命好的,如今可不正正兒地讓我說著了」

    楊氏心裡也是高興的,而且前兩天知道方氏很關心祝大姐,讓她心裡又覺得方氏這個媳婦其實挺不錯的,這會兒又聽著魏林氏誇讚,雖說知道人家也不過是順著說好話罷了,但還是覺得自己臉上有光,便笑著說:「當初茉莉可還是你給接生的呢,成親那天你可得早早兒的來,到時候得做主席面,讓茉莉娘給你包個大紅包拿回去,謝你給接生的時辰好呢」

    「瞧你這話外道的,茉莉辦喜事兒,我哪兒能直接去了就連吃帶拿的啊,該早早地去幫忙才是。」魏林氏又跟楊氏閒聊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兒告辭了出去。

    被她這麼一夸,楊氏頓時就擔心方氏年輕不懂規矩,萬一喜宴那天沒置辦好,到時候村兒里那麼多人來吃飯,怕是要被人背後指摘的,頓時坐不住了,三兩下收拾了正在做的活計,起身兒往老2家去。

    剛進門就見方氏和王寡婦正在院兒里搓干苞谷,心裡頓時就有點兒不太高興,茉莉成親是大喜的事兒,別說自家人手不少,就算是缺人手也不能弄個寡婦在這兒,讓人看著就覺得礙眼,更何況也著實不太吉利。

    王寡婦見楊氏進院兒,便趕緊起身兒招呼道:「嬸子,過來了。」

    楊氏表情不陰不晴的,幾乎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出來,便自個兒進屋去了。

    王寡婦被晾在院兒里很是尷尬,但是心裡也大致明白了怕是因為自個兒的身份,把手裡的苞谷丟回盆里,直接彎腰把盆抱起來道:「方姐,我之前就說我這身份不合適,這幾天不該往你家貼近,這些餵雞的苞谷我回家幫你擦出來就是了,你好生兒地忙茉莉的婚事兒就是了。」

    方氏忙解釋道:「我娘未必就是沖你去的,你也千萬別多心,她這幾個月一直跟我不太對付,說不定又是看著我啥地方做的不合適呢」

    「方姐,咱倆是啥樣的關係,我還能把這擱在心裡不成,你快進屋去吧,免得等下嬸子更要尋你的錯處了。」王寡婦端著苞谷盆就走了。

    方氏站在院子裡心裡不知道該是個什麼滋味,本來是因為自己心裡不得勁兒,所以叫王寡婦來說說話,結果一邊說話一邊就搓了點兒干苞谷準備磨碎了餵雞,偏生這會兒讓楊氏看見了,還當著自己的面兒給別人甩臉子。她心裡本來就彆扭,再加上剛才楊氏的舉動,便更覺得窩火,便也沒急著進屋,抄起掃帚便開始打掃院子。

    楊氏在東屋的炕上坐定,本來以為方氏肯定會趕緊進來跟自己解釋分辨或是什麼,誰知道左等右等也沒看見人進屋,起身兒往外面一看,就見方氏正貓著腰在掃院子,便使勁兒咳嗽了一聲,還是沒瞧見回應,就提高聲音道:「茉莉娘,我來找你有事兒說呢,你咋也不進屋來?馬上就黑天了掃的哪門子院子啊?」

    方氏停下手裡的掃帚,拄著掃帚扭頭看著楊氏道:「娘,你來找我有事兒啊?剛才進門兒也沒聽你說,我還以為你是來找孩子他爹的呢」

    楊氏臉上一沉,便直接數落道:「我進門倒是想跟你說話,可是一進門就瞧見那麼個寡婦婆子在院兒里給我添堵,我還有啥心思跟你說話啊?不是我說你,茉莉是咱家幾個丫頭裡的老大,能嫁得這麼好的一門兒婚事,那對以後芍藥和荷花說人家都是跟掙面子的事兒,你不說好好操辦也就算了,可有把寡婦拉來幫忙張羅婚事兒的嗎?我還沒說你你倒是有理了?」

    「香糙娘不過是來跟我說說話,順手幫我搓了點兒苞谷要餵雞的,人家啥也沒說啥也沒做,看見娘進門兒還好聲好氣地跟您打招呼……」方氏說了幾句之後,把後頭的話又咽了回去,還有兩天就要嫁閨女了,她不想弄得家裡吵吵嚷嚷的沒個消停。

    楊氏這會兒知道自己怪錯了人,好在方氏沒說什麼頂嘴的話,她倒是心裡有點兒過意不去,只不過明里還是不肯說軟話的,這是放低了聲音咕噥道:「若她是個懂禮數的人,哪兒有趕著人家要嫁閨女的時候上門找人說話的,應該知道避諱點兒才是,若是把什麼霉運招惹進來,那她可是賠不起的。」

    荷花在屋裡聽得清楚,開始一直不好插嘴,正好聽到楊氏說這句話,頓時從裡屋出來接言道:「呸呸,有口無心,有口無心奶,大姑說過,這幾天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她過來這一攙和,僵持的氣氛頓時被攪開了,楊氏也跟著呸了兩下,抬手輕輕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說:「都是奶這張嘴不會說話兒,走,進屋看看你姐去。」

    茉莉在屋裡自然也是聽了個大概,不過這會兒楊氏笑著進屋,她也不好板著臉不給面子,就笑著招呼道:「奶,大老遠的咋還過來呢,我剛還跟荷花說,明個兒去老院子看祖爺和爺奶呢」

    「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就過來看看你,也順便看看成親那天的東西置辦齊備了沒,還有喜宴的菜式啥的,都馬虎不得的。」楊氏說這話坐在茉莉身邊兒,伸手拉住了茉莉上下端詳了片刻道:「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當初剛分家的時候比現在能矮了大半頭,奶就總記得你還是那時候挽著兩個抓髻的小模樣,這一晃兒幾年過去,眼瞧著就要嫁人了。看著你們一個個兒次竄起來,奶不服老也不行嘍」

    聽楊氏這話說的有些心酸,茉莉的心裡也陡然地軟了起來,當初沒分家之前,自個兒小時候也是楊氏領著長大的,雖說總瞧著家裡的吵吵鬧鬧,一直都沒什麼深厚的感情,但是這會兒本就是心裡傷感的時候,再聽了這些話,就忍不住地低頭抹淚。

    楊氏伸手給茉莉擦了擦眼淚,自己的眼淚卻也在眼眶裡打轉兒了,「丫頭,你爹娘把你養這麼大,又省吃儉用土裡刨食兒地給你置辦上嫁妝,送你出門子,以後可得念著你爹娘的好兒,沒事兒的時候多回來瞧瞧。」

    方氏站在門口聽到這話,頓時鼻子一酸,剛才的氣兒也順著眼淚不知道消散到哪兒去了。

    幾個人都低頭抹眼淚,博寧和栓子從學裡回來,見方氏站在西屋的門口哭,博寧忙上來問:「娘,咋了,誰惹你哭了?」本想說是不是誰不聽話,但是轉念一想家裡最不聽話的就是自己和栓子,都剛從學裡回來也不可能惹了方氏傷心,便探頭朝屋裡看,卻見楊氏和茉莉也都對坐著抹淚,心裡便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

    荷花見他倆回來了,趕緊起身兒出來說:「你倆悄悄的,先上西廂房去做功課,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去叫你倆。」

    楊氏這會兒已經擦乾了眼淚,招呼方氏問:「茉莉娘,這回是不是還得請廚子來張羅啊?訂了菜單子沒有?可得是雙數,都挑些好口彩的菜……唉,不是我說你,咱們這樣的人家,你那嫁妝可真是裝的太厚了些,就算蔣家有錢,可咱也得量力而行不是?你陪嫁成這樣,那以後荷花的婚事你還咋給辦?總不能少過她大姐去吧?若是再多你還不得砸鍋賣鐵啊?」楊氏自己嘟囔半晌,嘆了口氣去翻自個兒的衣襟兒,費勁巴力地從衣裳裡頭的暗兜里掏出個小荷包來,打從裡頭倒出來兩塊兒約莫都有三兩重的銀角子,丟在炕上道,「先拿這個去辦喜宴吧,是你大姐平日裡給我,我捨不得花慢慢攢下的,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既然是厚嫁閨女,咱就得辦到底,不能最後掉鏈子讓人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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