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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孫建羽臉上倒是沒什麼波動,只淡淡地說:「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收下我給你的香燭錢,何苦還大老遠地給送回來。」
「那香燭本來就是我送給公子的,說好是送自然不能收錢,雖說我爹娘都已過世,但是也不能隨意受人恩惠,這是爹娘一直的教誨。」少女說話倒是有幾分文采的感覺。
荷花在一旁看戲看得開心,冷不丁見孫建羽朝自己這個方向招了招手,她嚇得往後一縮,孫建羽只好開口叫到:「荷花,過來吃早飯。」
見被拆穿了行跡,荷花只好裝作剛下來的樣子,下樓到小廳里招呼道:「建羽哥,你起這麼早啊」
孫建羽給她盛了粥放在桌上,又招呼夥計拿了筷子,再叫了幾碟小菜,「我換了地方就睡不好,錦棠還沒起身兒,你既然起來就先吃點兒,別餓著肚子等了。」
昨晚眾人只是在外面吃了些小吃,當時覺得很撐,但是那些花哨的東西都不扛時候,荷花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了,現在看見噴香的菜粥,就也不客氣地動手吃飯。
她這邊吃的香甜,桌上的另外兩個人卻都無話可說地盯著她看,弄得她十分的不自在,最後乾脆放下手裡的碗,盯著孫建羽問:「怎麼,我洗臉沒洗乾淨嗎?」
孫建羽聞言一愣,然後輕笑道:「你這丫頭,還不許人看了?」說著就朝樓下招手,上來個隨從模樣的人,躬身侯在一旁聽吩咐。
「把這位姑娘送回家去吧」孫建羽指指身旁的那個少女。
少女的臉色一僵,趕緊起身兒道:「奴家失禮了,不麻煩公子,奴家自己回去就是了。」
荷花聞言便抬頭添了幾句說:「最近又是廟會又是集市的,外面人多雜亂,你一個姑娘家的不安全,還是聽建羽哥的話,讓人送你回去吧,這樣我們也放心不是?」
孫建羽只點點頭沒有說話,那隨從就伸手示意請那少女離開,誰知那少女往樓梯走了兩步,卻忽然回身撲到孫建羽的腳邊跪倒磕頭道:「公子,奴家在這邊已經沒有親人了,一個弱女子也無力自保,求公子好人做到底,奴家洗衣做飯、劈柴fèng補都能做,也能吃得了苦,求公子收留給口飯吃就行。」
荷花心裡的八卦情緒頓時被完全的調動了起來,手裡還舉著勺子,剛送到嘴邊也忘記喝粥,兩個眼睛閃亮亮地盯著孫建羽和那丫頭,滿臉滿眼的好奇和各種猜測,就差在臉上寫「我很感興趣」五個字了。
孫建羽滿臉的無奈,但是也沒有什麼大的驚訝,也許是這樣的場面見多了吧,再加上荷花的一對兒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更是有些尷尬,摸摸鼻子道:「你先起來說話,不過我也跟你說明白,你如果沒法維持生計,那我可以給你留一些錢,但是我是不可能把你帶走的,一來我家是不能隨意從外面帶丫鬟回去的,二來你如今一身的孝服也不合適。」
那少女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抬起頭梨花帶雨地看著孫建羽,似乎在看他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最後似乎沒有在他臉上找到破綻,這才傷心地起身兒離開。
荷花津津有味地看了整個過程,心裡大呼過癮,沒想到自己還有親見這麼狗血橋段的機會,臉上那種玩味的笑意一時間都收不回去。
孫建羽見她看著那少女下樓了還不算,又回頭來研究自己的神情,只好無奈地說:「祝二姑娘,就算本公子貌似潘安,才勝子建,你也犯不上用這麼崇拜的目光看著我啊」
「切」荷花頓時沖他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喝那燉得爛軟的菜粥,不過還是忍不住地時不時偷笑。
「荷花,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孫建羽忽然湊近荷花很溫柔地問。
荷花抱著碗換了個位子,睜大眼睛看著孫建羽道:「建羽哥,什麼事兒啊?」
「你看,我一直都對你很好是不是?」孫建羽像是個誘騙小蘿莉的怪叔叔一樣哄著荷花道,「所以荷花也應該幫我哥忙對不對?」
「你到底要幹什麼?」荷花伸手夾了遠處一碟醬菜,孫建羽立刻把整盤醬菜都端到她的面前,然後又招呼夥計道,「上兩屜小籠包,然後再來一屜燒賣。」
荷花等著小籠包和燒賣都端上來之後,各嘗了一個才慢悠悠地說:「建羽哥,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不過想讓我幫你瞞住這件事,不告訴別人那可不是小籠包和燒賣就行的」
「你這難纏的小丫頭,那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只要我能買到……」孫建羽還在繼續誘騙似的說。
「別說什麼啊?弄得這麼神秘。」齊錦棠從樓上下來問道。
荷花忙招手道:「錦棠哥你趕緊過來,我有很好玩的事情跟你說」
孫建羽見自己實在是攔不住,便擋在桌前耍賴道:「這是我叫的早飯,不許你吃。」
齊錦棠頓時笑出聲來,「建羽,你都快跟個五歲孩子似的了」伸手拉著荷花道,「走,咱們再點一桌去吃,然後你好好跟我說說。」
博榮和博寧也洗漱好出來,見狀也問到底怎麼回事。
孫建羽見無計可施,只好坐倒在桌旁以手扶額地說:「說吧說吧,趁著人都在一起說了,免得等下還要再說一遍。」
荷花壞笑著說:「建羽哥,這可是你答應了的啊」然後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這件事本來就很是好笑,而且荷花又伶牙俐齒的,把眾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孫建羽仰頭哀嚎道:「我這麼多年樹立起來的良好形象,都被你這丫頭給毀了。」
「那種壓根兒就不存在的東西,即便是我想毀了都沒法兒毀呢」荷花見孫建羽吃癟的模樣,笑得格外的開心。
「你們就同流合污吧」孫建羽愣了半晌才回味過來荷花話里的意思,頓時起身道,「快吃快吃,吃完咱們回家了,再呆下去我要被這臭丫頭氣死了。」
一路上齊錦棠又給荷花講了許多孫建羽的窘事,讓荷花和博寧一路笑回了縣城,到了孫家門口,孫建羽跳下車來,黑著臉說:「都笑夠了沒有,也不嫌肚子疼是不是?誰再笑就扣下不許走了,關起來讓她笑個夠。」
荷花和博寧都用手捂著嘴免得笑出聲來,但是那種硬是憋住的笑任誰都能瞧的出來,孫建羽只能作勢要掐齊錦棠的脖子道:「你就毀我吧,真是損友不可交啊」
齊家的馬車昨天就來等著了,但是沒有接到人便在孫家留宿了一晚,這會兒聽了報信兒也趕緊趕著車繞到正門前,齊錦棠便甩開了孫建羽的手,沖他擺擺手道:「在自家大門口打鬧成何體統,趕緊回去吧,我們還得抓緊趕回家去,本來都已經是耽擱了一宿,要是再回去太晚肯定要被嘮叨個不停了。」
博榮扶著荷花和博寧上了車,自己跟齊錦棠一併坐了進去,跟孫建羽揮手道別之後,幾個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一來是車廂里的暖爐燒得很旺,二來也是一路笑鬧的實在累了。
到了齊家村之後,齊錦棠讓馬車先把博榮三個人送回去,自己才回家。
一進門就見母親身邊兒的劉媽媽在門房裡等著,看見自己進門忙起身兒迎出來道:「哎呦,我的大少爺,您怎麼這會兒才回來,太太都急得不行了,說若是到晌午還不回來就打發人出去找呢」
「劉媽媽,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再說跟著建羽出去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家在他身邊至少安排了七八個人暗中護著呢」齊錦棠邊說邊跟著劉媽往裡頭走,「再說就算是等門打發個丫頭來就是了,何苦自己在門房凍著。」
「老奴這不也是惦記著大少爺,不見著您平安回來,心裡總是不踏實,倒不如自己在那兒守著,心裡也好歹舒服點兒。」劉媽媽嘮嘮叨叨地在前面引路,「雖說那孫家是護衛多,跟著他出去也都安全,但是這做娘的心啊,就是忍不住的要掛念,不然咋還能說是做娘的呢」
「是,劉媽媽說得在理,我以後一定按著說好的時候回來,免得母親和家裡人擔心。」這個劉媽媽是家中的老人兒,是跟著齊母一起陪嫁過來的媽媽,自小也是她跟奶娘一起帶著齊錦棠長大,所以齊錦棠對她很是敬重,而全家也只有她敢這麼倚老賣老地對他嘮叨幾句。
劉媽媽見齊錦棠答應得慡快,頓時高興得臉上的皺紋都似乎堆疊出了笑紋,立刻就轉變了立場向著齊錦棠說道:「老奴就總跟太太說,大少爺是個穩妥懂事的,凡事都知道分錯,用不著那麼擔心惦記著的,太太卻總是放不下心來。」
「娘也是因為掛念我罷了」齊錦棠依舊不疾不徐地順著她說道。
劉媽媽後頭的一路便是誇讚齊錦棠懂事,似乎連腿腳都靈便了不少,一直把他引到一處月亮門前道:「大少爺進去看看太太,老奴去廚下看看飯菜得了沒有,今個兒是十五,雖說晚上那頓才是要緊的,但是既然回來了,就跟太太和姑娘一起吃個飯吧」
齊錦棠點頭應諾,看著劉**身影很是歡快地消失在了拐角處,這才斂去了面上的笑意,理了理衣襟,上下看著都利索了,這才邁步進院兒,直奔正屋裡面的碧紗櫥,冬日裡的時候齊母都是在這兒呆著。
「娘,我回來了」齊錦棠果然見母親正坐在裡面的榻上繡花樣兒,上前行禮道,「本該昨日就回來,但是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建羽又擔心走夜路不安全,這才延了一日。」
齊母原本面色是有些惱怒,但是聽到建羽兩個字之後,又稍稍地收斂了神色說:「錦棠,你能跟孫家的少爺交情甚好,娘心裡也很高興,而且孫公子也打發人來送了信兒,說今天晌午前回來,不過娘也要囑咐你,什麼該學什麼不該學,你也要心裡有數,不要因為跟誰的交情好就不顧自家的體面和名聲,其實很多事兒都該是你爹跟你說的,但是你爹如今在外做官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你又是正在念書準備考試的關鍵時候,你也就不要怪娘多事。」
「娘說得哪裡話,爹娘的教誨自然都是為了兒子好,娘說什麼兒子都聽就是了。」齊錦棠微微挑了下眉毛,但是嘴上說得話卻還是恭敬的很。
「那就好,左右那些不該去的地方,你自己就要多長個心眼兒。」齊母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卻總吞吞吐吐地不說個明白。
齊錦棠開始沒有想明白,但是後來突然醒悟過來,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去吃喝嫖賭?頓時臉色就有些尷尬,躬身道:「兒子記得了若是母親沒有旁的事吩咐,那兒子去後面看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