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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博榮也不過是一時的情不自禁,哪裡會當真做什麼實質性的舉動,被小秀這麼一說也有些難為情起來,摸摸鼻尖尷尬地說:「我……我就是有些……」

    話還沒說完,裡屋的門帘子就被挑開,隨後有人一頭撞進來道:「小秀嫂子……」

    博榮趕緊把手從小秀身上拿開,面紅耳赤地看向來人,發現竟是香糙,不由得皺眉道:「香糙,你進來咋也不敲門或是在外頭叫一聲?」

    香糙許是也沒想到博榮在屋裡,又見小秀披散著頭髮躺在博榮腿上,不由得漲紅了臉頰,聽見博榮說自己,不由得眼圈發紅,捂著嘴說了聲對不起,扭身就跑了出去。

    小秀身子沉半天才坐起身兒來,還不等說話就見人已經哭著跑了,也沒多想就推博榮道:「你快跟去看看,這半年香糙總過來陪我說話,可每次你回來的時候她就都避嫌不過來,今天這麼跑進來肯定是有啥事兒,你凶個啥」

    「我……」博榮沒想到小秀非但沒不悅,反而在擔心香糙,他心裡卻覺得有些奇怪,尋思著也許是因為荷花當初說的那些話讓自己心裡有疙瘩了才會胡思亂想,就起身兒追出去看看情形。

    出門朝四周張望了半天才看見香糙竟是朝江邊跑去的,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往屋裡一看茉莉和荷花都不在,也顧不得再耽擱,只能一路的追了過去。

    香糙一口氣跑到江邊,已經是雙腿發軟沒了什麼力氣,正巧踢到一塊翻起的石頭上面,腳下一崴就摔倒在江堤上,腳腕處鑽心地疼。

    「香糙,沒事吧?」博榮從後面追上來,見狀便伸手拉她起來,扶著她坐下。

    「博榮哥……」香糙見博榮追著自己過來了,剛才還不算十分洶湧的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江水一般落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哭啥?」博榮被她哭了個束手無策,從小家裡的姐妹都不是愛哭的,小秀也不是個喜歡哭天抹淚的女子,這會兒見香糙在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自己是該勸還是該如何,只能扎著手站在她面前跟個呆子似的。

    「博榮哥,我……」香糙忽然一把抓住了博榮的袍襟哭道:「鄰村有人來提親,我、我娘說那戶人家不錯,想、想允了。」

    博榮頓時就把事兒想岔了,他並不知道博凱的娘舅家去提親香糙是不樂意的,只以為是王寡婦因為那提親於禮不合才推了的,所以這會兒香糙哭著說親事,他就自然而然地覺得香糙是想要嫁給博凱的,只不過博凱提親那事兒辦得不地道,才弄出這樣的差錯來。

    既然這麼想了他便安慰道:「香糙你先別哭,若你當真有這樣的心思,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雖說王嬸子可能會反對,但若是好生地跟她說清楚,你是她親閨女,她指定是心疼你的,如果你鐵了心的喜歡,王嬸子肯定會依了你的。」

    誰知香糙聽了這話,一把摟住了博榮道:「博榮哥,我喜歡的人是你,自始至終都是你,你、你若是……」

    還不等香糙把話含羞帶怯地說完,博榮已經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腦子嗡地一聲,心道荷花早就提醒過你,你還不當回事,如今可好了……他生怕被人看到香糙抱著自己,若是傳出去讓小秀傷心不說,還會壞了香糙的名聲,所以他雙手下意識地一推,誰成想香糙本來就崴了腳,這下更是站立不穩,尖叫了一聲後仰著掉到了江里。

    看著香糙在江里掙扎著被朝下游衝去,博榮也顧不得想別的,將外衣脫了丟在堤上,趕緊跳下去救人,好在他還算有些水性,秋後又是水量最小的時候,江水很緩也不算太深,但是深秋時候的江水冰冷刺骨,剛一入水就覺得渾身如同針扎一樣,他使勁兒地蹬腿划水,免得手腳被凍得麻木了那可就徹底完了。

    香糙似乎已經沒了什麼力氣,只能瞧見個藕荷色的身影在不遠處的江水中起伏,博榮一鼓作氣追了上去,抓住香糙的胳膊,就覺得她的身子異常僵硬,也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胳膊直挺挺地不會打彎兒。

    博榮抓住香糙往岸邊劃了幾下,自己的腳蹬住了水底的石頭,才狼狽不堪地把人拖到了江邊,自己也支撐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地喘著粗氣。

    好在香糙雖說嗆了幾口水,但是人還是清醒的,伏在岸邊不住地嗆咳,又冷又怕地全身止不住地哆嗦。

    博榮見自己和香糙都渾身濕透,若是再背她回去怕是更會說不清楚,只能到路邊看看會不會找到人幫忙,正巧看見齊大家的狗娃兒捏著糖從雜貨鋪那邊過來,忙喊道:「狗娃兒,過來」

    「博榮哥?啥事兒?」狗娃兒腮幫子裡塞著糖,一說話就要往外流口水,只能一邊說一邊不住地往回吸。

    「趕緊去我家把你荷花姐和茉莉姐都叫來,我不小心弄濕了衣裳,讓帶幾件兒乾衣服來,快去快回,下次我從城裡回來給你帶糖吃。」博榮指使他跑腿道。

    「哦,我這就去」狗娃兒一聽說有城裡帶回來的糖,頓時撒丫子就往荷花家跑,這邊離著家裡有些遠,過了半晌荷花和茉莉才跟著他找了過來。

    荷花一見兩人的情形就覺得事情不好,推了茉莉一把讓她去照看香糙,自己扯著博榮到樹後,把乾衣服丟給他先勉強地換上,皺眉道:「又惹出麻煩來了吧?」

    「就你知道」博榮把換下來的試衣服胡亂擰了一把,塞到荷花手裡道:「你們把香糙送回家吧,我先直接回去了。」

    「這就要開溜?」荷花一把抓住他低聲問,「你好歹告訴我是咋回事啊?我怎麼跟王嬸子交代?」

    「剛才香糙跑來咱家找你嫂子,我說了她兩句她就哭著跑了,你嫂子怕出事就讓我跟去看看,我本來想叫你或者茉莉去的,結果你倆都沒在,我只好自己追過去了,她自己跑到江堤上的,然後就抓著我說……」博榮語焉不詳地說,「反正就是我怕被人看見說不清楚,一甩手她沒站住就掉江里了,我看她不會游泳,只能又跳下去救人,反正我……」

    「早就提醒你你還不信,如今可好了吧」荷花氣得擰了他一把,「趕緊回家去吧,自己熬碗姜水喝,大冷天兒的別再凍出毛病來。」

    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五章 紙包不住火

    第一百九十五章 紙包不住火

    茉莉和荷花把香糙送回家,王寡婦見女兒濕淋淋又一瘸一拐地被送回來,不由得嚇了一跳,忙問:「這是咋弄的,剛才出去的時候不還好端端的。」

    荷花看了香糙一眼,心道這些事由自己嘴裡說出去也不好,便只含混地說:「香糙姐剛才在江堤上崴了腳掉進江里,正好我大哥瞧見把她救回來了,我和大姐趕緊把香糙姐送回來了。」

    王寡婦這會兒也顧不得多想,先把女兒扶進去讓她換衣裳,燒上熱水讓她擦身,又在灶上煮了薑茶。荷花和茉莉幫她忙活完了才告辭離開,到家之後,荷花便直接去找了方氏,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然後對方氏道:「娘,這件事大哥和我肯定是都不好說什麼的,你看你要不要去跟王嬸子說說?如今大嫂懷著孩子,香糙姐也是要說親事了,若是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到時候可就要出亂子了。」

    方氏聽了這話只嘆氣,半晌才說:「我跟你王嬸子關係一直要好,當初她男人還在的時候,我們也玩笑地說過要把香糙許給你大哥,可是還沒等正式地合計這件事兒,香糙爹就沒了,三年孝期滿了之後,你王嬸子就在沒提過這事兒,我尋思著也許是人家沒了這份兒心思,雖說我挺喜歡香糙那丫頭的,但是也就沒有再問過這事兒,後來便認識了鄭大夫家,這……唉,只能說是命啊,姻緣天定,不是人力能改的。」

    「娘,你就別在這兒感概這些了,眼前的事兒怎麼辦啊?香糙姐也真是的,不管以前兩家怎麼說的,若是自己喜歡為啥不跟王嬸子說,為啥不在大哥定親之前說?如今嫂子都有了身孕她才來說,難不成還想給大哥做小?真是不知道想得是什麼,若不是王嬸子和娘的關係好,我今個兒早就直接跟王嬸子說了。」荷花氣得直抱怨道。

    「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插嘴這些,讓別人聽見像什麼樣子」方氏嗔道。

    「好好,算我不對,我不說這個。但是她今天和大哥在江邊又是說話又是落水的,也不知有沒有人瞧見,大哥這邊倒也罷了,若是影響了香糙姐的名聲,王嬸子那邊你肯定是過意不去的。」

    「這倒是實話,可是這種事你讓我怎麼跟你王嬸子開口啊?」方氏聽了這話也開始犯起愁來。

    「若是依我說,不如你讓香糙姐認咱家做了乾親算了,咱們兩家關係本來就好,若是認了親那大哥就等於也是她的哥哥,好歹也能說得過去一些,以後也免得她再有什麼多餘的想法。」荷花幫方氏出主意道,依照齊家村這邊的風俗,若是正式地認了 乾親就如同兩家有了血緣關係一般,若香糙認了祝永鑫和方氏為乾爹乾娘,那麼身份便等同於茉莉和荷花一樣,女兒節或是什麼日子,方氏就要跟對自己親女兒一樣給香糙也準備東西,等以後祝永鑫或是方氏百年,香糙都是要披麻戴孝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的送葬。所以只要結了乾親,就等於徹底斷了香糙對博榮的念頭。

    方氏尋思著荷花說得也有道理,起身兒拍打拍打衣裳道:「我再琢磨琢磨,看怎麼去跟你王嬸子說。」她說罷忽然想起來,「你大哥呢?」

    「不是早回來了嗎?」荷花朝院子裡看了看,「我還叮囑他記得煮薑湯喝呢」

    「我過去瞧瞧。」方氏這會兒才有些尋思過勁兒來,「打你們小時候我就囑咐不許下水,不許去江里玩兒,你大哥咋地還會游泳了?還能救人了?真是能耐的他」

    荷花聞言頓時一縮脖子,吐吐舌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娘去問大哥自己吧,我去後院兒幹活了。」說罷就腳底抹油地溜了。

    先去西廂房檢查了栓子和虎子下午練的字,見兩個人都寫得十分認真,挨個兒地誇獎了幾句又道:「你們兩個都把字好生地練著,娘和王嬸子都已經商量過了,明年開春兒就送你們去學堂念書,到時候若是被跟你們差不多大的人比過去,那可就真是丟人現眼了。」

    栓子一聽說可以去學堂了,頓時歡呼一聲道:「哈,終於可以去學堂念書了,二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給你抹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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