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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郎中診脈之後說得果然與他們猜測的差不多,就是喝多了酒又受了寒,這會兒有些發熱,開了方子直接就抓了藥,讓回家拿溫水擦拭身上,隔三個時辰餵一次藥,他明天再去看一回。

    聽說人沒有大礙,祝老大和祝老四總算是放下心來,兩個人這大半夜連嚇帶累的,這一放下心來就也覺得渾身的疲憊,送祝永鑫回家的路上祝老大就忍不住抱怨道:「你說老2也真是的,以前也沒瞧出他有這醉酒的毛病啊」

    祝老四卻似乎有別的想法,尋思了片刻道:「我覺得二哥心裡怕是有事兒吧,昨晚荷花不是說中午的時候跟二嫂吵架了?」

    「興許是。」祝老大也覺得十分有可能,頓時覺得有些埋怨方氏道,「弟妹也真是的,有啥事兒不能好好說啊,兩口子吵吵啥啊」

    「人家屋裡關起門來吵架咱也管不著,誰家兩口子沒有個吵架拌嘴的啊」祝老四話里話外的還是向著方氏。

    「我和你大嫂以前就不吵架。」祝老大說罷頓時又沉悶了下去。

    祝老四聽了這話也沒好意思開口,李氏已經不在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心道你倆是不拌嘴,那是因為你啥都聽人家的,那能拌起來嘛?

    把祝永鑫送到家的時候,方氏已經醒了起身兒,聽先回去報信兒的良子說了人找到了,只是喝醉了酒睡在路邊了,頓時一顆心放回了原地兒,不由得又氣又恨地說:「這個死鬼,喝了那麼多酒也不知道在城裡住一宿,還往回趕個啥,若是出了事兒可讓我們娘幾個怎麼活啊」

    祝老大進屋聽見這句話就接口道:「既然知道沒了老2你們娘們沒法活,你還跟他吵架拌嘴的,氣得他去喝悶酒,這是萬幸沒出事兒,若是出了事兒可咋辦?」

    方氏一聽這話頓時就炸了,她把手裡的粥碗往祝老大那邊摔了過去,指著他道:「你還好意思在這兒說這種話,我跟我男人為啥吵架,還不都是為了你家博凱,你自己的兒子不好好地管著,讓我們跟著操心費力的,我是里外都落不到一句好話的,我這到底是圖啥?」

    屋裡的人都被方氏突然的發作嚇了一跳,梅子正好被楊氏打發來問情況,進門就差點兒被粥碗砸到,忙退後一步問:「大哥,二嫂,這到底是咋了?」

    「咋了?」方氏見到梅子更覺得生氣,急急地喘了幾口氣才說,「你還問我怎麼了,還不都是你來說什么娘擔心博凱,大哥又啥啥都不管,里外里的暗示讓我家管管,我回來就跟你二哥說了,結果你二哥說那是他的侄兒又不是我的,讓我別多管閒事兒,所以我倆才吵起來的,然後你二哥見我生氣就只好去城裡找博凱,然後你們就都知道了,我在家等到半夜都沒等到人,就等回來一輛空的牛車,我昨晚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們還一個兩個的在這兒問我咋了……」

    林氏這才聽明白到底是咋回事,趕緊過來勸道:「二嫂,你別生氣,郎中昨兒說你最近操勞過度,氣虛血虛,可不能生氣,得好生養著。不管咋說二哥現在沒事兒就是最好不過的了,這些事兒等人好起來咱再說。」

    方氏扶著炕沿兒直喘粗氣,半晌才勻過氣兒來說:「我是不想說,可一個兩個的都問我。」抬手指著祝老大道,「你是個做大哥的,你自己親兒子你不去管,倒是管起我們兩口子吵架不吵架了?你要是真是個這麼明白的人兒,你就先管好你家再說吧」

    祝老大被方氏說了個沒臉,他再怎麼也想不到祝永鑫和方氏吵架會是跟自己有關係,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昨天是祝永鑫說了方氏,然後去城裡找博凱,那最後咋是祝永鑫又喝了那麼多酒呢?自己對這個二弟還是有些了解的,平時喝酒什麼的都很有分寸,除非是借酒澆愁,否則再怎麼的也不會喝成這樣的。

    他還只是在心裡嘀咕,但是梅子就已經說出來道:「二嫂,你咋能把這個都怪在我和大哥頭上呢?二哥素來都是個有分寸的,若是只像你說的這樣,二哥哪兒至於去借酒澆愁啊?」

    林氏聽了這話不由得心裡嘆氣,心道這梅子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咋這會兒說出來的話這麼不中聽呢,她那裡知道梅子之前聽了楊氏的訴苦,已經先入為主地覺得是方氏攔著祝永鑫去關心博凱,所以今個兒聽了方氏說的來龍去脈總覺得不盡不實的,似乎根本就是顛倒黑白。

    梅子覺得這件事說不定就是祝永鑫想去關心博凱,但是方氏攔著還說了怪話,所以兩個人才吵了起來,然後祝永鑫去了城裡就正好的借酒澆愁。

    方氏聽了梅子這話,氣得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看在梅子眼裡,倒是覺得有些做賊心虛的味道了。

    這邊的吵鬧聲驚醒了進門就被祝老四放在炕稍睡覺的荷花,她起身兒揉揉眼睛,見屋裡的人都神色凝重的,還以為是祝永鑫出了什麼事兒,剛要開口說話就聽梅子道:「二嫂,你也不用說啥了,我看這件事也是問不出個裡表來的,就算是二哥醒了,他也指定是向著你說話,我一直都覺得你這個做嫂子的,是個挺通情達理的,不過任誰可能也都有自己的私心吧,也怪不得你,但是為了這事兒跟我二哥吵架,卻也不能不說是你不對。」

    荷花剛睡醒聽了這話覺得有些沒頭沒腦,但是也聽出來了梅子是在指責方氏,扭頭見方氏靠在炕桌上流眼淚,頓時就揚聲道:「小姑,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娘怎麼不通情達理了?我娘怎麼有私心了?你都嫁出去好幾年了,不過就回來這兩天,你倒是看出來不少東西啊?」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梅子把臉一板斥道。

    「我也不想插嘴,但是我看著你欺負我娘就是不行」荷花又拔高了點兒聲音道。

    「誰欺負你母親了,你母親跟你爹吵架,害得你爹昨天喝得爛醉差點兒沒死在外頭,你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孩子,你不能一味地偏袒你母親,就讓你爹不明不白的吃苦吧?」梅子十分理直氣壯地說。

    「你咋就知道我爹是被我娘氣得?」荷花被梅子的話氣得不行,「我告訴你,就算是我爹真因為生氣才喝酒,那也是被博凱哥氣的,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你問問芍藥姐,她在我家住的這幾年我娘對她咋樣,我家對她咋樣,雖說爺奶平時都有拿糧食過來說是給芍藥姐的,但是我家添衣裳,鞋子,物件兒,只要我們姐妹有的,絕對都不會短了芍藥姐的,有時候若是好東西太少,都是緊著芍藥姐用,我娘從來都是個寧願自己和自家緊巴點兒,也都先對別人好的人。以前博凱哥剛去城裡的時候,只要我爹進城娘都讓他去看博凱哥,那次進城可是我跟爹一起去的,博凱哥對我們冷嘲熱諷的,連我們拿去的東西都不收,就差拿笤帚把我們攆出門了,若是這樣我家還上趕著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那我家也著實太犯賤了」

    梅子被荷花的話說得瞠目結舌,半晌都沒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楚,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會變成了這樣。

    荷花指指門口道:「小姑,你在這兒呆了好幾天,也該回家了,我家現在累的累病的病,就不送你了。」

    「你……」梅子被荷花這句沒大沒小的話噎得胸口一悶,剛想再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祝大姐一挑帘子進來道:「梅子,你少裹亂了,娘說啥你就聽啥,自己還跟著瞎起鬨,你二嫂是啥樣的人,我跟她一個院子住了這幾年,我能不知道?你自己想想你剛才說的那都是啥話?」

    荷花見自己張牙舞爪的樣子也被祝大姐看了個滿眼,聽她批了梅子便也不在吱聲,過去幫方氏擦眼淚。

    林氏給祝大姐讓地方道:「大姐你坐,昨晚忙忙亂亂的都沒顧上去跟你說這事兒,你咋過來了?聽到信兒了?」

    「哪兒啊,我這兒還雲裡霧裡的呢,我早晨見博寧沒去學裡,我就過來家裡看看,就正聽到梅子在哪兒嚷嚷。」祝大姐說著坐在方氏身邊兒勸道,「你少搭理梅子,她素來都是聽風就是雨,時不時地還聽錯了風,跟她生氣不值當的,等出去我訓她。」

    方氏拉著祝大姐哭道:「大姐,我真不知自己這是做了啥了,剛聽見孩子他爹沒事兒,還沒等高興就被人一頓的數落和指責,若真是我做的不好我啥話也不說,可我嫁到祝家這麼多年,里里外外,不管是親戚還是鄉鄰,哪個能說出我對誰不好,我對鄰里的孩子都是能幫就幫,我會不讓孩子他爹去管博榮?我如今也不知道孩子他爹到底是為啥喝得爛醉,但我也不能任人數落啊……」

    「是,我知道,這事兒不管咋說都是梅子不對,你別跟她一般見識。」祝大姐伸手給方氏擦擦眼淚,然後對荷花道,「好生陪著你母親。」

    祝大姐起身兒拉著林氏說:「走,你跟我去看看老2咋了。」出門才找林氏問了昨晚到底是咋回事,聽完之後就朝梅子額頭一指頭戳了過去罵道,「別人都是嫁人以後越發的長進了,我看你咋還越發的往回縮了,娘是個啥樣的人,她心裡惦記誰就恨不得覺得天底下的人都對那人不好,都委屈了那個人,你就為了她幾句念叨來這麼說你二嫂?如今大嫂已經沒了,老三一家也等於是散了,你四嫂進門晚孩子如今還小,家裡里里外外哪裡不是你二嫂張羅,你如今來說這樣的話,難怪讓人寒心。」

    梅子被祝大姐罵得頭也不敢抬,連解釋都不敢解釋一句,雖說覺得祝大姐說得也有理,但還是有些許的不服氣,見祝大姐罵完了,這才小聲地嘟囔道:「你不也跟我一樣,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還得等二哥醒了問個清楚才知道,不然說啥都沒用。」

    「好,你嘴硬是不是?」祝大姐伸手拉住梅子就往西廂房屋裡走,「今天你也憋回去了,我跟你一起等,我倒是要等老2醒了問問到底是咋回事」

    「我……」梅子被祝大姐一路扯著進了西廂房。

    祝大姐把她往炕邊兒一甩道:「坐著等著吧,你不是想問嗎?」說完自己往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林氏見兩個人對上了她也插不進嘴,急得跟進去又見兩個人都黑著臉色坐著不說話,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勸誰才好,最後只得跺跺腳嘆了口氣出來去看方氏的情形。

    祝老大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走了,老四蹲在門口正抽菸,見她出來就朝西廂房呶呶嘴詢問裡頭的情況,林氏沖他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道:「本來這幾天全家都高高興興的,咋就突然鬧成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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