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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1:09:56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不過如今家裡也沒人會對此提出異議,大家全都歡歡喜喜地張羅準備著,祝大姐雖說不是第一次成親,但是也免不得有些羞赧和抹不開,所以許多事情就都叫枝兒出面去張羅,自個兒只呆在家裡做針線,看著留哥兒,並不上外面去拋頭露面的了。
留哥兒原本還有些擔心祝大姐嫁了之後會不疼自己了,所以心情原本是有些鬱郁,可這幾日祝大姐天天陪著他在家,哄著他玩兒,還教他認字,小孩子的心思都是十分的簡單的,他對傅先生本來也沒什麼不喜,見成親這件事沒有分去祝大姐對自己的疼愛,就也並不覺得是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方氏這些天被楊氏指使得忙東忙西,各色各樣的用物全都是要有好寓意的,一時間忙得頭暈腦脹,家裡的事情已經完全都丟給了荷花,有時候想不出法子解決的也找荷花,把荷花也折騰的不輕,本來是該貼秋膘的時候,兩個人倒是齊齊地都瘦了一圈兒。
九月中旬梅子也從回到娘家來幫忙,跟楊氏說了會兒話就被打發去幫方氏清點嫁妝裝箱,一進東廂的門兒就驚訝地說:「二嫂,你瞧著可是比上次見瘦了不少。」
「之前是農忙折騰的夠嗆,接著就是大姐的婚事,我這人只要心裡有事總覺得吃不下睡不好的,惦記著會不會有哪兒不妥當,等這事兒都消停了以後就好了。」方氏跟梅子一說話,頓時把手裡清點到一半兒的東西忘了書目,不由得拍拍腦門又都取出來重來。
梅子上前接過方氏手裡的活計道:「二嫂你歇會兒,我來。」然後又放低了聲音笑著問,「娘是不是天天嘮叨?」
「娘就是太緊張大姐的婚事了。」方氏揉了揉肩頭說。
「是啊,剛才還把我好一頓數落,嫌我不早點兒回來幫忙,之前不是說十月里才成親嗎?怎麼突然又提到了九月里?」梅子手腳麻利,幹活和說話兩不誤。
「娘又找人算過,說十月份里雖然有好日子,但是九月這天跟傅先生和大姐的八字都極合,所以就給改在了九月份。」方氏對梅子解釋道。
「難怪,我倒是也想早回來,可是前幾天是婆婆的娘家哥做壽,因為是整壽所以大老遠的趕過去,我若是走了家裡都沒人照看孩子,這不我婆婆昨個兒剛回來,我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可還是被娘好一頓說。所以她若是說了你什麼,別往心裡去就是了。」
「都過門這麼多年了,咱娘是個啥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方氏見屋裡就自己和小姑,也沒什麼避諱,直接到炕上去躺著直直腰,然後有些感慨地說,「我以前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上次給茉莉置辦定聘禮的東西,我可算是領教了,真是巴不得有什麼好的都給她陪嫁了去,茉莉那還是時間充裕,好歹還得一兩年才過門,我這都已經是閒著沒事就琢磨,我估計等茉莉快到好日子的時候,我怕是要比娘還能嘮叨。」
「都是做娘的心啊」梅子也感慨道,「如今這一轉眼,我也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以往覺得自己的娘嘮叨囉嗦的,如今自己做了娘才有體會,對孩子那真是怎麼叮囑都覺得不夠似的。」
「你那是家裡條件好,你就只管著屋裡和孩子就得了,你想想咱家當初窮的叮噹響,孩子一個個養得都跟放羊似的,哪裡有那個時間和閒心理睬,我這是如今家裡日子有起色了,再一回頭發現孩子一個個都這麼大了,博榮這眼看都要做爹了,茉莉也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方氏扭頭看看梅子,「連你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日子真是過得飛快,這一轉眼我就老了。」
「好端端的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老不老的。」梅子嗤笑一聲說,「上頭爺和爹娘都在呢,哪裡能輪得到你說老?」
「那倒是」方氏聽了這話也笑了起來,又起身兒過去跟梅子一起忙活,「這幾天爺可是高興的不行,你剛才過去瞧沒?天天見到誰都是笑得見眉不見眼的,那天荷花悄悄跟我說,說看著祖爺最近像是天天撿元寶似的。」
梅子撐不住笑了出來:「我看差不多,可不就跟天天撿銀子似的高興,我剛才過去看的時候,就拉著我說好,好,我說啥他都說好。」
家裡都忙和的差不多了,紅綢、紅燈籠、窗花、喜字也都準備妥了,只不過這個如今還不能掛起來,都放在東廂房的屋裡,等著成親當天凌晨才能貼掛起來。
博榮也提前請了兩天假回來幫著幹活兒,到家便先跟荷花說:「建羽說已經跟家裡說過蘑菇的事情了,不過他家這個月正在對帳,要等下個月來看蘑菇。」
荷花把博榮扯到一旁,壓低聲音問:「大哥,齊翔平那邊到底怎麼樣了?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個信兒啊?」
「城裡的衙門都是這樣,什麼案子都七拖八拖的,不過就是為了多榨點兒錢出來,不過主要榨的是那個開店的掌柜,齊翔平不過是個小卒子,只不過主案還沒發落下來,他也就只有押在牢里拖著,左右有建羽的交代,不會出什麼岔子就是了。」
荷花聞言放心下來,看來是自己太過心急,不過就聽博榮又說:「我前幾天在城裡看見齊大了。」
「齊大?」荷花驚訝地問,「他既然回來了不回村子,在城裡晃蕩什麼?」隨即又搖搖頭說,「不管他了,做什麼也跟咱們沒關係就是了,你既請假回來了,就也幫忙幹活兒吧,我還尋思著等大姑的婚事忙完了該上山去撿核桃打松子了。」
「你就跟個松鼠似的,那松子和核桃就吃不膩的?」博榮對荷花這種每年都去儲存過冬堅果的行為很是覺得好笑。
荷花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道:「少來,平時過年做的八寶飯、核桃糖什麼的,你少吃了?」
「好好,我說錯話了,我跟先生請了好幾天的假,到學裡二十放過假我才回去,等大姑的婚事忙完了我陪你上山行不?」博榮伸手捏捏荷花的鼻子道,「好了,你剛才不是說幹活兒?有什麼要做的,我一切聽從荷花姑娘的吩咐。」
「你去燒水,我去後院兒抓雞過來,殺雞這事兒我可做不來,上次博寧逞能說要殺雞,結果那雞被他割得半死不活的,一邊撲棱翅膀一邊到處亂跳,弄得滿身滿院子的血,搞得我連那天的燉雞都一口沒動,現在瞧見殺雞就趕緊躲開去。」荷花苦著臉回憶著說。
博榮被逗得哈哈大笑,「那小子還真是能淘氣,我本來以為他念書這幾年一直踏踏實實的,是轉了性子呢,看來還是小時候那皮實的老樣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以為你老實啊?」荷花跟博榮一起抱了劈柴進去,把左右兩邊的灶坑都架上了柴火燒水,「以前拎著斧子要跟人打架的都不知道是誰呢」
「誰?誰拎著斧子跟人打架?」栓子從屋裡探出腦袋問。
「去去,**的活兒去。」荷花朝栓子揮揮手道。
「切」栓子沖荷花吐吐舌頭,然後又對博榮招呼道,「大哥,晚上給你看我這幾天練的字。」
「好,晚上拿來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博榮揉揉栓子的腦袋道,「先幫你大姐幹活兒去吧」
還有兩天就要辦酒席了,鄉下地方都是在自家擺酒,楊氏恨不得把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請來、還有村子裡的左鄰右舍,當初祝大姐和離之後回來,鄉里鄉親明里暗裡的冷嘲熱諷她聽了不少,如今祝大姐非但再嫁而且嫁得極好,有這樣好的機會能讓她揚眉吐氣,她怎麼可能不好好地張羅一回。
她自己心裡高興得不行,前前後後地忙和也不覺得累,而且粗活重活也都輪不到她做,全都有方氏、林氏、梅子和枝兒在做,殺雞、褪毛、殺豬、灌腸、燉肉、生豆芽、種蒜苗、炸素丸子,剁肉餡兒,全家一個個都累得不輕。
成親的頭一天晚上,家裡的各種配菜都準備好了,楊氏特意讓祝老四去城裡請了大廚來掌勺,晚上又都一個個地逐個兒叮囑說:「明天一個個的可都別給我掉鏈子,尤其是你們幾個小的,明天誰也不許胡亂淘氣,不然事後我可好好地收拾你們」
因為第二天要起得極早,所以方氏乾脆把孩子們都安置在老院子的左右廂房睡下了,自己和梅子一起去找林氏湊合了一宿,只讓祝永鑫和祝老四去自家睡覺。
晚上誰也沒力氣聊天,基本都是挨上枕頭就睡著了,荷花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剛合上眼就被楊氏又叫了起來。
看著外面漆黑的天,平躺著抻了抻酸楚的腰背,聽見楊氏的催促聲又在外頭響起了,茉莉已經點起了油燈,芍藥也穿好衣服開始疊被,自己也不敢再賴著,一個翻身起來,飛快地穿上衣服,把被子疊好放進炕琴里,然後出去跟茉莉和芍藥一起給各屋貼窗花、貼喜字,博榮領著幾個小子們在外面掛燈籠,扯紅綢。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祝家的老院子已經全都布置一新,老祝頭和楊氏拿了新衣裳出來給老爺子換上,自己也都打扮一新,等著一會兒來接親的時候受女兒女婿的禮。
院子裡的土灶是前兩日就壘好的,裡頭搭了兩條長木板,上面放著從鄉親們家裡借來的鍋碗瓢盆,筷子勺子等物。方氏、林氏和枝兒已經在忙著把準備好的材料擺出來放在架子上,荷花幫著把油鹽醬醋都盛在二碗裡,擱在兩個土灶的中間架子上,好讓大廚來做飯的時候用著順手。
楊氏里外地檢查著擺設和用物,賺了一大圈兒之後皺著眉問:「栓子娘,梅子跑哪兒去了?」
「娘,你忘了?梅子如今是全福媳婦,在屋裡給大姐梳妝打扮呢」方氏正在刮魚鱗,頭也不抬地應道。
楊氏一拍腦門道:「你瞧我這記性。」說罷就轉身往屋裡去了。
院子裡已經擺滿了圓桌,也都是前一天找村里各家挪借來的,全都擺得整整齊齊地,芍藥盯著家裡的幾個小子往各個桌上擺碗筷,楊氏又從屋裡衝出來問:「老四,那天讓你去城裡買好酒,你買哪兒去了?」
「娘,我昨個兒回來不是說了,都擱在西廂的外間的背陰地兒了,你都問了好幾遍了。」祝老四剛擺桌子擺了滿頭大汗,聽了這話也不由得有些不太耐煩地應道。
林氏趕緊截過話頭道:「娘,我去拿酒,你就進屋陪著大姐就是了。」把楊氏勸回屋了之後,林氏過去在祝老四後腰上擰了一下道,「不會好好說話啊?大喜的日子你別招娘不高興。」
祝老四被媳婦說得半分脾氣都沒了,摸摸鼻子道:「我去把酒罈子都拎出來。」扭頭瞅見荷花沖自己擠眉弄眼地笑,過去伸手就要彈腦蹦兒道,「臭丫頭,看你四叔的笑話是不?」